第565章 既離不開 那便去征服
可影像不過是往事的回溯,怎麼可能聽得到她的呼喊
武花完全能理解她如今的心情,她見過鮫人原本的樣子
再聯想到如今已經變得面如惡鬼的鮫人,內心是有愧的
雖說不是自己動的手,但起因皆是為了她
本想著勸她事情已經發生,不如就別看了
可想了想始終沒能張開嘴,畢竟海族被冥逸所騙吃盡了苦頭
怕是好不容易,才將這些記憶封存起來
如今既讓秦落瞧見也是一種緣分,讓她去直面冥逸造孽的過程
將來對立之時,才不會被他花言巧語糊弄過去
武花想明白之後,變時時觀察著秦落的神情變化
見她緊皺眉頭,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影像看
便也跟著看了起來,隻見等大半鮫人都滴完血之後,神器上的光芒才逐漸消失
但隨之而來的卻不是增壽的喜悅,而是一道突如其來的時空之門
將所有在場的鮫人以及其它海族,全都無情地卷了進去
海族首領是第一個察覺出不對的,她在被捲入之前
想將手中的法杖擲出,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打了回來
首領被法杖擊中時,眼中那唯一一絲希望的光也破滅了
待她們醒來時,已經身處小世界之中的無盡海域上空
最初的無盡海,雖比不上海族原先的居住之地
但也不亞於多少,海面寬廣、海水蔚藍看起來,與其它海域並無不同之處
可漸漸的便發現,讓她們覺得可怕的
並不是處於陌生地界的恐慌,而是那吸附在海面,且正在緩緩沉入海底的濃烈怨氣
首領知道,自己一旦帶領海族踏入海中,必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剛想下令讓海族眾人迅速逃離海面範圍,才發現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
不僅讓她們失去了法力,就連引以為傲的美貌
也在濃度極高的怨氣侵蝕下,逐漸扭曲變形
她們的肌膚失去了光澤,眼眸中閃爍的也不再是溫柔的目光
而是被怨念所佔據的瘋狂與絕望,昔日的鮫人,如今卻如同從深淵爬出的惡鬼
彼此間認不出對方,隻剩下本能的掙紮與哀嚎
直至所有海族皆變得面目全非後,那股束縛之力才漸漸退去
當最初的驚恐與混亂慢慢平息,一絲理智,開始在這些被詛咒的鮫人心中復甦
她們也開始意識到,這一切的美好承諾
不過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一場以她們為代價的殘酷試驗
那個引導他們獻出血液的神使,根本就不是出於慈悲,而是另有圖謀
在這絕望的深淵中,首領並未放棄
也沒有因為外貌上的改變,陷入瀕臨崩潰
而是帶領著海族,開始尋找逃脫之路
她心中既恨且悔,發誓要揪出那所謂的神使
用利爪將他撕碎,以洩自己和海族所以生靈的心頭之恨
影像外的秦落早已看的淚流滿面,她的眼淚裡有愧疚亦有痛恨
愧疚不僅因為海族如今的慘狀,是由初始的那個自己而造成的
更多的是剛入無盡海之時,她對鮫人們的嘲諷和嫌棄
痛恨則是因為冥逸,他造下的這些孽
雖說如今由怨氣落背了,但她又何其無辜
她倆這對苦命姐妹花,都在冥逸的手裡誕生
卻又因為他背上償還不盡的業債,秦落自己倒還好
雖然是開始的因,一切有她而起
怨氣落就比較倒黴了,果全被她給擔了
一出生就身負巨債不說,自己還是個天地難容的怨靈
她的結局,怕也是令人慘不忍睹的程度
武花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也不敢出來給她擦
怕自己一現身就被扔回鏡子前了,隻能讓藤藤用藤蔓卷了張帕子到她手中
「落落,你先控制住情緒,別人淚水擋了視線,咱們得將這些影像好好看清楚,牢牢記在心裡,才能不負來這一場。」
秦落點頭後,拿起帕子將淚水擦凈
用力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裡滿是堅定
像是要一幀不差的,將這一切刻在腦子裡
影像裡的海族,在這漫長而又痛苦的探索過程中
逐漸學會了利用無盡海裡的怨氣,為自己所用
雖然外貌已無法復原,但他們的心靈,卻因這共同的苦難更加堅韌
最終首領對著眾海族,說出來到無盡海後的第一段話
「今日我全族遭奸人所害,落入此地已無可挽回,既離不開這海域,那便去征服它。」
語罷,她將手中法杖高舉,用海族眾人的期望與恨意
化成兩面鏡子,將這段恥辱的記憶封存
而後割破自己的手掌,以血起誓
「終有一日,我海族生靈定會一雪前恥,讓那賊人血債血償…」
眾海族聞言,紛紛放聲高呼
「一雪前恥,血債血償…」
最後由首領帶著海族眾人,抱著活下去的渴望和仇恨的種子,朝無盡海底遊去
影像到此便結束了,秦落不用想,也知道她們之後會吃多少苦頭
海底的危險遠超海面數倍,先不說沉下去的怨氣
就是這海裡的原住民,也不會讓她們輕易征服
必定是經過無休止的廝殺,才能徹底站穩腳跟
她緊緊捏住手裡的留影石,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
會竭盡全力將海族身上的怨氣祛除,還她們原有的美貌
還要將她們帶出這個小世界,回歸本來的海域
雖然她並不知道那海域在哪兒,但她會求神啊
有天道的幫忙,送海族回家還不是輕而易舉
她做好決定後,將留影石收進空間
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走到入口時,才將武花和三個小傢夥放出來
而後好奇的看著那面,自己未曾踏入的鏡子
「崽崽,你說這裡頭是什麼樣子?」
武花自然是不知道,但他也很好奇
剛伸出小腳想要邁步進去時,卻被秦落一把抓住了衣領
「你小子膽子真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頭必定是個殺陣。」
武花聞言,從空間拿出一頭公馬扔了進去
下一秒,公馬便被剁成了爛泥
站在鏡子前的幾人,從頭到腳被馬血濺的到處都是
武花擡手將臉上的血液抹掉後,不禁感慨
「下手還真是快,可見這痛恨程度,已經上升到所有不分物種了。」
秦落卻覺得理當如此
「若是我,怕是還想著再快些。」
幾個小傢夥也紛紛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武花卻撓著小腦袋,顯得尤為疑惑
「既如此記恨,為何進來時的結界,還需用你的鮮血打開?」
秦落思忖片刻,便給出了答案
「定然是冥逸發現此地的存在,卻又進不去,雖不知裡面是什麼,但自己的小世界,竟然對自己有秘密,那就讓它永遠都隻是個秘密。」
武花瞬間明了
「也就是說他故意在外圍設了個結界,不讓此界的任何人接觸,卻偏偏碰見了你。」
「應當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