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其中定有誤會……娘和舅舅怎麼可能會害你呢?你千萬莫要信了外人讒言啊!”君子墨已然習慣了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對他百依百順,縱然此刻,卻還不忘挑撥離間。?求?書′幫/ ¨首?發-
在他看來,他們父子間的血脈大于一切,此人與君無邪的關系再好,也終是外人。
然而聞聽此言,君無邪卻連看也沒看他一眼,隻冷冷說道:“外人?呵……他叫風無塵,是師尊最疼愛的小徒弟,也是我在師門之中,僅剩的一個親人了!呵,他怎麼可能是外人?非要說的話,其實——你們才是真正的外人!”
“……”
此言一出,全場皆寂。
那一刹,君子墨三兄妹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個無比陌生的父親。
在君無邪的心中,這個不知來曆的男人的地位,居然在他們之上。
那他們算什麼?
這時,夜蘭幽近乎絕望:“君無邪!我陪了你整整三百年!難道……你對我,便沒有半點兒感情嗎?”
“感情?”君無邪不屑一笑:“你我之間,因為謊言而開始,自也應該以謊言結束,你想要的,是天邪教,我想要的,是若雪,不過各取所需,何來感情?”
說到這裡,君無邪又擡頭看向天空,神情唏噓:“隻可惜啊……你與我,所求的都是夢幻泡影,最後的結果亦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誰也沒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而至于他們幾個……”
君無邪面無表情瞥了三兄妹一眼,語氣更是淡漠:“他們從未将自己當成是獨孤家的後代,亦從未打心底承認我這個父親,說到底,也終究不過是謊言的産物……”
“……”
“爹!”
眼見君無邪這般絕情,三兄妹頓時痛哭流涕。-q+s\b!r,e¢a¨d,.¢c/o+m·
“爹……你不可不要我們啊!”
“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我以後都聽你的話,你不要不管我們!”
“爹!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與二哥争少主之位了,爹……”
“……”
面對三人的苦苦相求,君無邪仍舊無動于衷。
“我想你們是誤會了什麼!我之所以如此對你們,并非是因為你們往日的任性,亦或者是你們與易之争風吃醋,而是因為,你們在我心中,從來都不重要……師弟說得對,我為了你們,委屈了憐之和易之整整三百年,這才是對若雪的最大辜負!”
此言一出,三兄弟最後的希望也被徹底磨滅。
這一刻,他們方才徹底明白,君無邪之所以這般對他們,并非是遷怒,亦非是報複,而是從未在乎過……
從未在乎!
這四個字從自己的生父口中說出,是何等荒唐啊?
其實正如君無邪所說的那樣,在此之前,他們從未将自己當做獨孤家後人,反而是以身上擁有魇魅一族的血脈為榮,對于君無邪這個終日渾渾噩噩的父親,他們亦鮮有親近。?/天×禧?)小@{?說?網÷*÷ ?首×&:發2
在他們心中,除了母親,最親之人,反而是夜長庚這個舅舅。
直到如今,他們切身體會到了這種被血親抛棄的痛楚,方才開始悔恨曾經的所作所為。
隻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這時,君無邪又看向了夜蘭幽,淡淡開口:“你與天邪教以及獨孤家的恩怨,到底為止,至于你與我師弟之間的恩怨,你自己給他一個交代吧……”
說罷,君無邪又決然轉頭,人影消失之際,聲音卻還回蕩在原地:“師弟,這些人如何處理,你自己說了算,我去看看若雪……”
“……”
君無邪走後,場上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彙聚在了風無塵的身上。
這一刻,夜長庚赫然已經徹底改換了臉皮,将姿态放到了最低,苦苦哀求道:“劍神饒命!劍神饒命!隻要劍神今日不殺我等,我魇魅一族從今往後,盡聽劍神差遣,全心全意為劍神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為我效力,憑你也配……雲月,動手吧!”
“好!”
蘇雲月早就笃定風無塵不會讓她失望,故而一直都做好了砍下仇人人頭的準備,如今得了風無塵的提醒,隻道了聲好,已然将劍鋒斬出。
隻見劍鋒拂過,無聲無息間,夜長庚的人頭已然落地,其臉上的神情也已然永久定格。
而見了夜長庚的下場,夜蘭幽也閉上了雙眼,她明白,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蘇雲月不可能會放過她。
然而蘇雲月的劍鋒斬至其脖頸處,卻猛地收住了動作,冷冷問道:“我再問你一遍,當年殺我父母的,除了你們兄妹,還有何人?”
得問,夜蘭幽雙眼微閉,搖了搖頭:“隻有我們,再無他人……”
“當初你既殺我父母,為何偏偏留我性命?”
得問,夜蘭幽淡淡說道:“那時……你不過與子墨一般大小,同為人母,一時不忍。”
“那你現在可後悔?”
夜蘭幽慘然一笑:“現在說後悔有用嗎?呵……動手吧,你殺我兄長,我若活命,來日若有機會,也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說着,夜蘭幽的臉上竟沒有多少對于死亡的恐懼,反而是一種期待已久的解脫……
且不論夜蘭幽當初放過蘇雲月是何心态,論其行為,至少說明她并非十足的惡人。
隻是她生在魇魅一族,又有一個頗具野心的兄長,她根本沒得選擇。
與君無邪生活了三百年,她每日都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做什麼,怎麼做,全憑夜長庚安排。
甚至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她對君無邪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她終究是個女人,不比男人那般理性,更沒辦法做到如君無邪那般愛憎分明。
她與君無邪之間,的确存在着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但三百年的朝夕相處,三百個日日夜夜,為他生下了兩兒一女,這些終究不是假的。
這種虛僞而又掙紮的日子,她早就已經厭倦了……
如今君無邪與之一刀兩段,夜長庚也已身首異處,她已然失去了一切,此刻的她,隻求一死!
然而正當她準備硬接死亡之際,蘇雲月卻再度問道:“殺我父母的……其實隻有夜長庚一人,對吧?”
“很重要嗎?無論動手的是誰,這終究是我兩族的恩怨,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大哥是對的,若不斬草除根,隻會冤冤相報,無窮無盡,這十萬年來,魇魅一族不是在複仇,便是在被人尋仇……這等宿命,我亦早已厭倦,能在你這裡劃上一個句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