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我沒有，你别打我。

　　真的，我隻不過是給爹娘一些，為族人好的建議罷了。”

　　周小蘭聽了額頭青筋突突狂跳，“想要我不打你，你老實說，你都說了些什麼。”

　　池猛沒辦法，隻能将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個詳細。

　　結果可想而知，沒多大會兒，池東一家的堂屋中，就傳來池猛吃痛的慘叫聲。

　　伴随着，還有周小蘭怒其不争的話。

　　“我打死你個蠢貨。

　　小魚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得虧你有個好爹，不然就你蠢成這樣，遲早全家人都要被你害死。

　　老娘告訴你，你也甭想着做下一個族長的事了。

　　等爹回來，我就去提這事。

　　池氏一族要真落到你手中，那才叫完蛋。

　　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你蠢，阿章自私，成天被媳婦教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我跟爹娘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會生下你們這些不省心的玩意兒？”

　　明明她們都是生了兩個兒子的，也都有一個機靈聰明。

　　偏偏老天愛捉弄人，在他們年少時期出事。

　　徒留他們這些做父母的，每每想起來，就肝腸寸斷！

　　要是小魚能早幾年出生就好了，這樣她的阿青就能有小姑福運的庇佑，也就不會出事！

　　她的阿青啊，從出生開始，就是個乖孩子，從不鬧人。

　　之後九個月會喊娘，十個月會走路。

　　人還沒掃把高的時候，就會幫她燒火掃地。

　　四歲後，她懷阿章，他說作為兄長，要有兄長的模樣，就盡可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小小年紀，孝順的很。每天晚上都會給她端洗腳水，給她捶肩。

　　可就這麼懂事的孩子，在九歲那年跟他爹外出打獵，被毒蛇給咬了。

　　等發現時，面色青黑，人也沒了呼吸。

　　而這一切，都是池猛這蠢貨造成的。兒子都死了，他還躲在山洞裡呼呼大睡。

　　想着這些，周小蘭淚流滿面，伴随着，手中的雞毛撣揮得更加用力。

　　恨不得直接将他抽死，如此也好下去給她的阿青作伴！

　　彼時右廂房中，正在做過年新衣的林秋雨，聽到堂屋傳來的動靜，狂翻白眼。

　　婆母說的話，她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也知道，這是在對她不滿。

　　但那又如何？

　　男人是她的，也是她在給他生兒育女，不聽她的話，聽誰的？

　　他要是敢不聽話，那這日子還想不想過了？

　　家裡爺爺聽奶奶的，公爹聽公婆的，那她男人聽她的有錯了？

　　所以面對從炭山才回來沒多久，就起來準備出門看看的男人，她連忙出聲叫住。

　　“當家的，你要去哪裡？”

　　池章聽到堂屋裡，他爹的叫喊聲都劈叉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回道：

　　“不知道我爹這次又出什麼幺蛾子，看這架勢，是把我娘給氣狠了。

　　我去看看，順便攔着點！”

　　上一次他爹這麼被他娘打時，還是大哥沒了那天。

　　要不是當初有人攔着，他爹怕是要給他娘打死。

　　先前聽動靜，是爺奶都出去了。

　　這天寒地凍的，左鄰右舍的人都躲在屋裡，對他家裡時不時傳來的動靜，也早已習慣，指定不會有人過來攔着。

　　他要是不出去，今天搞不好要出人命。

　　林秋雨聽到他這話，當即面色一沉：“我不許你出去，給我回炕上躺着！

　　怎麼着，今天從炭山回來不累？”

　　池章知道事情輕重，難得沒理她，直接掀開門簾出去了。

　　林秋雨自從嫁到這個家，還是第一次遇到男人不聽她的話。

　　當即就見她撇下手中的針線，套上鞋子追出門。

　　“池章，你給我回來。我數三下，你要是不回來，咱們走着瞧！”

　　她說這話的時候，池章已經進了堂屋。

　　他爹被打得躺在炕上，看起來要死不活的，而他娘，則紅着一雙眼。

　　那模樣看起來，跟要吃人也沒差别。

　　“娘，我爹他……”

　　周小蘭不想看這個糟心兒子，直接拿着雞毛撣越過他，出了堂屋。

　　看到站在右廂房門口的林秋雨，冷聲說道：

　　“林氏，你想怎麼走着瞧？

　　你别忘了，你是我怎麼到我家的。這些年，我想着為人兒媳不易，也就沒為難你。

　　你倒好，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數啊，你倒是數。我看三下過後，你想如何？

　　我好好的一個兒子，雖然人沒什麼主見了點，但勝在聽話。

　　娶了你之後，成啥樣了？

　　老娘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把你的小心思給我收起來。

　　還有，尾巴也給我夾緊點。要是再跟之前那樣，我家可容不得你。

　　我池家坳能出一個休妻的，就能出第二個。

　　以前你是不是想着我們山裡人，沒錢娶妻，所以都隻能對媳婦好，隻能哄着？

　　如今你也看見了，我們不差錢。沒了你，我還可以給阿章再娶一個大黃大閨女。

　　至于你，離了我們家會什麼樣，那就看你自己的命了！”

　　如今家裡賣菜賣炭的錢，都捏在周小蘭手中。

　　加上前面有劉青山休妻的事情在，林秋雨還真不敢瞎逼逼。

　　所以這會兒盡管心裡又氣又怒又恨，但也無可奈何，隻能灰溜溜的轉身回屋。

　　終于擺了一回婆婆款的周小蘭，看兒子木在堂屋中，就氣得朝他吼：

　　“還愣着在做什麼？沒看見你爺奶都出去了？

　　趕緊給我出去盯着他們老兩口，他們要有什麼事，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一個個不省心的，要是她的阿青在，她哪裡用得着這般操心？

　　出門來買雞的柳梅，一路問了幾家，都不大順利。

　　好不容易到族長家這邊，結果又聽到周小蘭打男人的鬧劇。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進去。

　　等她回到老池家時，兩手空空。

　　池魚隻看了一眼，在劉玲玲開口之前，說：

　　“這天冷，雞不愛下蛋，加上年景不好，大夥兒都是能省點糧食就省點，沒買到也正常。

　　阿登媳婦，你來這邊燒火，順便烤烤身子，我回屋去看看你們娘如何了。”

　　因為池魚這話，劉玲玲和柳梅都下意識松口氣。

　　說實話，她們還挺怕小姑生氣的。覺得她們不在乎娘，是個不孝的。

　　真要被小姑這麼認定的話，接下來她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