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跑這一趟，是還有别的事。

　　見她這樣，就說：“娟姐，現在這個時候，也不要那麼挑。

　　咱們适當将條件放寬一些。

　　即便對方家世差一點沒關系，橫豎有你和姐夫看着。

　　在我看來，先看對方人如何，再看看他家裡的情況。

　　若是子嗣多，婆母不好相處，那就不行。

　　小鳳雖然聰慧，但性子多少有點軟。最好找那種家裡人口簡單，公婆都好相處的。”

　　王雲娟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她是恨不得現在就去整理庫房的那些東西。

　　看看哪些适合下聘，又有哪些适合當嫁妝的。

　　這一下子兩個兒女都要成親，讓她有些抓麻。

　　關鍵是小鳳的成親對象，還沒個着落。

　　喬氏看她那樣，也不拖着耗着，直接說出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

　　“娟姐，你能借我點銀錢不？

　　你也知道我如今手頭能用的銀錢不是很多。

　　原本我想在家裡待幾天，等确定咱們沒沾病，就厚着面皮，去一趟衙門，請方大人為我做見證人。

　　然後我寫信回金陵，等月底或者下個月初，我娘他們把銀子送過來了，再拿錢給她蓋作坊。

　　可現在情況這樣，我能得到消息，想來池魚也可以。

　　她怕是不會在這耗下去，她一走，那我想要合作，就必須得拿出銀錢來。”

　　王雲娟聽到這話，強打起精神，問：

　　“你手頭現在當真沒錢？你娘家不是現在不寬裕，還往你這邊搭？”

　　她以為今天在秦家，嬌娘管她借錢，是因為出門的時候，沒帶那麼多。

　　喬氏歎息一聲，無奈道：

　　“情況特殊，我娘他們便是出去借，也得将這銀子，替我借來。

　　再有就是，今早我家老爺出門的時候，把那些銀子都帶走了，壓根就沒給我留。

　　我現在手頭剩餘不到三百兩。

　　這銀子要用來重蓋同福酒樓。

　　酒樓先重新蓋兩家，就咱安平縣跟建州府的。

　　每家酒樓有三層，屋瓦，木頭，還有酒樓裡頭的裝飾，要的可都是大錢。

　　别說是不到三百兩了，便是一千兩，怕是都不太夠。”

　　王雲娟是不缺錢，但是接下來一個多月内，兒子要娶親，女兒要出嫁，她手頭的銀子，自然是想捏緊點。

　　故而就聽她問：“橫豎現在也沒什麼買賣，重蓋酒樓的事，不若先緩緩，等過段時間再說？”

　　喬氏也不惱，坦言道：“娟姐，蓋一棟酒樓，即便隻有兩層，也不是一兩個月就能好的。

　　蓋好後，内部的裝飾，還得花些時間。

　　我若是現在不着手，将銀子挪出來他用，回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蓋的上。

　　怕是等眼下整個建州府的困境都過去了，我的酒樓還沒蓋好。

　　娟姐你應該知道的，做買賣，有時候占的就是先機。

　　何況，這次要送走的東西珍貴，我想親自走一趟。

　　這雇镖的銀子，還有到金陵後的花銷，我總得有些。

　　眼下這情況，哪裡等得了我寫信回金陵要錢？”

　　王雲娟也知道她說的有道理，跟池魚合作的買賣，是一本萬利。

　　可以的話，是她，她也會去借錢來做。

　　隻是在商言商，既然嬌娘上門來，且要借的銀錢多，那她自然是要為自己謀取利益。

　　“嬌娘你想借多少銀子？如果超過一千兩，那我這也不是不行，隻是我有個想法，你得聽一聽。”

　　喬氏既然都上門借錢了，自然是想能将建州府那邊的酒樓，也一并解決。

　　那邊聽管事來信說，也倒了，她還沒去查看情況到底啥樣。

　　這次既然要回金陵，橫豎要路過，那她就順帶去看看。

　　所以，想了想，她咬牙說道：“一千五百兩，可以嗎？

　　你放心，我跟你借一年。一年後的今年，我連本帶利，還你一千七百兩。”

　　借一千五百兩，利息二百兩，都超過一成了。

　　王雲娟搖頭，“我可以給你一千五百兩，也不要利息。

　　但我要你建州府内所有酒樓的兩成紅利。

　　嬌娘你若是同意，我可以立即将銀子給你。”

　　王雲娟本想要的是肥皂的紅利，但一想池魚之前直接拒絕了鄭家的參與。

　　那她鐘家，就更無可能了。

　　既然肥皂不行，那酒樓還是可以的。

　　同福酒樓的菜肴本就好，加上有池魚提供的各種新菜式，她想這買賣會更上一層樓。

　　當然，她也沒貪心到，要所有同福酒樓的兩成紅利。

　　要的，隻是建州府這邊的。

　　目前這邊都沒重蓋，更别說是盈利，想來嬌娘是會同意的。

　　雖說眼下看來，她有點蠢，花那麼多銀錢，一兩年内，賺不到回本。

　　但從長遠利益來看，回本是遲早的事。

　　且她什麼都不用管，那銀子是源源不斷地來。

　　她想将這個，當做小鳳的嫁妝。

　　屆時哪怕小鳳的夫家不好，嫁妝都被花完了，隻要有這紅利在，也不必為日後的生活發愁。

　　不得不說，王雲娟還是相當了解喬氏的。

　　如果是要肥皂，或是所有同福酒樓的紅利，她都不會答應。

　　但是就建州府的，她權衡了一會兒後，還是同意了。

　　“成！咱們現在寫文書，将這事定下來。

　　不過娟姐，既然我這兩處的酒樓，也有你的份。

　　那我不在這邊的時候，你是不是得抽空幫我盯着點？”

　　王雲娟颔首：“好！這文書直接寫小鳳的名，回頭我帶親自帶帶她！”

　　喬氏聽到這話，愣了下，随即笑道：“小鳳有你這個娘親，可真好！”

　　王雲娟不以為然回了一句：“這有什麼？當初我母親，也是這樣待我的。

　　再說，我姨難道對嬌娘你不好？”

　　她的夫婿，是自己選的，而她母親依她，甚至還手把手教了她許多東西。

　　至于嬌娘的相公，雖說是家裡給選的，但是為了妹夫的前程，他們不也給了許多支持？

　　都快将整個喬家都搭上去了，還能不好？

　　*

　　在喬氏跟王雲娟簽文書時，城東外的齊家村，齊明宇渾身滾燙，四肢無力地躺在曬谷場，單獨搭建的一個小窩棚中。

　　他做夢都想不到，身子看起來瘦弱，但卻很健康的自己，居然毫無征兆的生病了。

　　剛開始，他隻是頭暈目眩，他想，是得知池魚已經定親，給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