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007章 渣夫歸來
說實話,秦牧還是第一次遇到不怕他的女子。
這讓他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自在。
面對池魚的問題,他斂下眼眸,用前所未有的溫和聲音回道:
“池家姑娘,在下秦牧,是令侄池野的好友。
他昨天夜裡聽到你早産的消息,有些不大放心。
我腳程比他快,便先一步過來了。”
池魚一聽,這是大侄兒的好友,頓時将心放回肚子裡去。
隻是秦牧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聽過。
方才有人喊他惡煞,難不成他就是那個縣城裡,大夥兒避之不及的“大惡人”?
據說此人命硬克親,還沒出生,就克死爺奶。
之後三歲克死親爹,九歲克死親娘。
不僅如此,他還喜好殺戮。
五歲開始殺魚,七歲就殺雞,等到九歲殺不過瘾,索性跑到山上去打獵殺生。
凡是跟他沾邊的人,不管認不認識,都要倒大黴!
據悉整個安平縣,因他受傷的不知凡幾。
要不是十三時,朝廷征丁上戰場去了,他指定在衙門當那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想着這些傳言,再看看莊子蘭的慘狀,以及摔得頭破血流的齊家村人,池魚并未感到害怕。
相反,她卻有種終于出口氣的感覺。
“秦家兄弟,謝謝你啊!”
說着,池魚因為與他不熟,就幹脆将頭靠在門邊上等待。
反正有人來了,她也不用自己硬扛着。
有秦牧這個大殺器在,齊家人也不敢拿她怎樣。
如此的話,那她隻需要撐到大侄兒過來,給她撐腰就好。
秦牧看她身穿蓑衣,懷中抱着孩子,一臉蒼白無力地靠坐在門邊上。
這一幕,不知為何,刺痛了他的雙眼。
就好似回到小時候,阿娘抱着他,坐在屋檐下,等待阿爹的歸來!
他忍不住别過頭,打量起齊家的一景一物。
雖然之前在樹上,他看見齊家屋頂瓦片全無。
之後又隐隐聽到,有人喊遭賊了。
但這會兒親眼看見,齊家一夜之間,家中東西全都不見,還是有些震驚。
隻是眼下他既不是池家人,也不是齊家人,更不是衙門中的人。
所以隻作為池野的好友,他沒資格在這指手畫腳。
莊子蘭疼痛難忍,看秦牧不走,公爹和婆母也不出來,頓時悲從中來。
就見她就這麼坐在地上,淋着雨,大聲哭道:
“娘,我好痛,你幫幫我,幫幫我呀娘!”
齊家兩老被吵醒後,發現家裡什麼東西都沒了,就連穿在外邊的衣裳都沒給留一件。
要面子的他們,又怎麼會願意,就穿着裡衣,出去讓别人看笑話?
因此老兩口把床上的木闆給卸了,之後一起裹着那床被子,頭頂着木闆避雨。
哪怕知道這會兒外面的人跑了,但秦家惡煞這幾個字,他們聽得很清楚。
那等惡人還未離開,他們是傻了,才出去找罪受。
齊家,因為有秦牧在,齊氏一族的人,包括齊家村的村民,都不敢上門。
這局面一直持續到,齊明宇一臉氣急敗壞的歸來!
齊家村的人,受傷重的,早已去縣城看病。
而受輕傷的,則是坐在自家屋檐下。
眼看齊明宇回來,大夥兒紛紛出聲:
“明宇啊,你可算回來了。你快回家看看,你家裡出事了!”
“對啊秀才公,你家攤上大事了,我看你媳婦氣得不輕!”
“哎喲,秀才公,我聽你媳婦說,你和你嫂子搞到一起了,這是真的假的?”
“哎喲喂,那還用問,這當然是真的了。
你看明遠媳婦,她哪裡像剛生産的人?
這肯定是他們趁小魚身子不便的時候,勾搭到一起的。
那沈氏說,明遠媳婦生的是兒子,而小魚生的是死胎。
這裡頭的事,都不敢細想,啧啧啧,要真如我說的那樣,這小魚是倒大黴了,才嫁到他們家。”
“嗳,我說李大嘴。這沒證據的事,可不興你這樣胡咧咧,小心秀才公到衙門告你。”
……
坐在馬車上的齊明宇,鐵青着一張臉。
村民們說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想到自家的那點事,此時他面沉如墨,甚至想撕了池魚的心都有。
昨晚他就收到自家大嫂托人捎帶的口信,莫名就有股不妙的預感。
那時他想出城,奈何還沒和教谕請假,且等他請完,城門也早已關閉。
無可奈何,他隻能跟有馬車的同窗借車,想着一早趕回來。
眼下看來,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所以,等他遠遠地看見家門口坐着一個人,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用說,能坐在這的人,肯定是池氏。
昨天大嫂就說了,池氏打了她跟娘。
所以這受傷的兩人,不可能坐在這等。
而他爹,有功夫,早都去村口迎他了。
唯有提早生産的池氏,因為身子問題,走不了路,隻能坐在那。
越想越生氣的齊明宇,都不等馬車走近,就先打着油紙傘,站在車轅上厲聲喝道:
“池氏,你坐在這做什麼?”
身子尚且虛弱的池魚,就這麼會兒功夫,抱着兒子又睡着了。
猛不丁聽到這聲音,頓時吓了一跳
不僅如此,懷中的娃兒,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本就不是足月的孩子,從昨兒到現在,因為有池魚的細心呵護,這娃兒才沒出什麼岔子。
現在被驚吓到,聽他那有别于饑餓的虛弱哭聲,池魚直接氣紅了眼。
怕自己大聲,會再次吓到娃,因此她就這麼惡狠狠瞪着人,不吱聲。
同時手還不斷地輕拍着孩子,心裡暗暗祈禱,大侄兒快點來。
而在院中,不敢靠近池魚的秦牧,聞聲翻身一躍,出了齊家大門。
本以為對方被自己震住的齊明宇,看見猛不丁出現的秦牧,吓得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
馬車夫認識秦牧,被怕煞氣影響,怎麼都不願意繼續往前走。
齊明宇沒法子,隻能顫抖着雙.腿下了車站定。
“不知秦兄一早攔路,有何貴幹?”
秦牧冷聲說:“我替好友過來守着,不讓你齊家将他姑姑給欺負了去。
你先站在那,有何事,等阿野過來了再說!”
齊明宇萬萬沒想到,秦牧和池家人有關系。
也沒想到,池魚還沒瘋癫,池家人就要來。
他下意識有些腿軟,但還顧着顔面,因此心中一番百轉千折後,看向池魚。
“池氏,我聽說你前兩天才生産,你不好好在房裡坐月子,跑出來吹風做什麼?
要是因此落下病根,往後有你受的!”
安平縣這一帶講究,生産的人,月子期間,不能去别人家。
池魚之前搬空齊家東西時,沒想過好端端的天氣,會突然下雨。
等到下雨後,什麼都晚了。總不可能家裡什麼都沒了,就留她有遮雨的東西吧?
既然如此,那她幹脆就賣可憐,坐在大門的門檻上。
一來,就門檻那上面有木闆幫忙擋下雨。
二來,左鄰右舍或路過的人能看見,她也好借蓑衣跟鬥笠。
隻是她沒想到,齊明宇的腦子轉得那麼快,拿她坐月子做筏子。
聞言她嗤笑一聲,懶得與這種人廢話。
反倒是門内渾身濕透也涼透,同時還很絕望的莊子蘭,在确定是齊明宇回來後,忍不住痛哭出聲。
“明,老二,老二你快喊人來救救我。
我的骨頭裂了,起不來身子。
救我,快找人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