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已經到了開春萬物生長，昨天下了小雨，空氣清新，但是一進到孫翠紅住的房子裡就聞到一股腐敗的氣息。

　　孫壯回到家之後跟孫翠紅道：“媽，我剛才跟杜大娘說了一聲，杜大娘同意你葬在沈家的祖墳了。”

　　孫壯媳婦在一旁看着表示這都什麼事啊？

　　婆婆是由他們照顧的，最後不跟她公公合葬，姓孫的這邊也對她男人有說辭，弄得她男人裡外不是人。

　　“好，好……”孫翠紅現在腦子已經沒有多少思考能力了，她躺到床上覺得腦子很重，但身體的疼痛又讓她沒辦法入睡，一分一秒都是在痛苦折磨。

　　但是此刻她嘴角挂上了笑。

　　又過了幾個小時，孫翠紅醒了，她想到了什麼，指了指自己床闆底下，“大壯，媽給你留了點錢，你拿出來。”

　　“什麼？”孫壯從沒有想過他媽竟然會給他留錢。

　　孫壯在下面找了找，果然發現了錢票，他拿出來之後驚呆了，這裡面竟然還有不少，加起來都有一百多了。

　　“媽……”他哽咽。

　　孫翠紅感覺自己喘氣都困難了，她抓住孫壯的手，“這是我想辦法攢的，當初我流産，沈傲天補給我的，還有一些其他的，大壯，這些都留給你了，你好好過日子。”

　　“媽！”孫壯悲切。

　　孫壯媳婦在旁邊也愣住了，她沒想到婆婆竟然會給他們留那麼多錢，她心裡更複雜了。

　　沈天亮這時從外面氣憤地推大門進來，他一進來就叫嚷，“我可聽說了你們想把你媽葬到我們沈家祖墳的事，告訴你們這不可能，我是不會同意的。”

　　孫壯抹了把眼淚，孫壯媳婦怕婆婆聽到主動關上了門，“沈大伯也不能這麼說，我婆婆也是嫁到了沈家的，她是沈家的兒媳婦，怎麼就不能葬在那呢？”

　　“什麼沈家的兒媳婦，沈傲天都不一定是我們家的種，你再看看你媽都這個年紀了，她葬到我們家的祖墳裡，到時候讓祖宗怎麼看我們？”沈天亮氣得跳腳。

　　他聲音很大，孫翠紅也聽到了，她急得直喘氣，叫着兒子的名字，“大壯，大壯……”

　　她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孫壯将錢票放到一邊走了出去，他臉上挂着笑臉，“沈大伯，不管怎麼說我媽也是嫁到你們家了，她想葬到祖墳也是理所應當的。”

　　“什麼理所應當？你看你媽做的那些事，我現在想想都膽寒，連她男人的種她都剪了，再怎麼說也不能幹這個啊？現在整個大隊都知道我們家的事了，要是擱以前，那就得休了。”

　　孫壯媳婦眼睛動了動，她進了房門，看了一眼已經快不行的婆婆，又看了一眼上面的錢。

　　本來就是她婆婆的，她歎了一口氣拿走一半。

　　沈天亮叫嚷着，“我不同意，我是不會同意的……”

　　他還沒說完，孫壯得到了指示，在他手心裡塞了錢，沈天亮一看愣住了。

　　孫壯開口，“沈大伯，咱們這也是合規矩，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媽都是嫁過去了，這有結婚證，過了祖宗的，别人不管怎麼說也挑不出我們的理。”

　　“那，那咋行啊……”沈天亮猶豫了一下，手裡又被塞了幾張。

　　沈天亮：“……”

　　他語氣軟了下來，“這，這，大壯啊，不是我說話難聽，你看我們家也受到不少非議……”

　　孫壯直接把剩下的都塞到他手裡了，五十多塊，可以說在這裡是非常不小的數目。

　　“沈大伯，我們家所有的都給你了，你就通融通融吧，夫妻兩個人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鬧吧，再說我們這也是合規矩的。”孫壯将沈天亮的手合上。

　　沈天亮手裡被塞了不少錢，手心握着能清晰的感覺到錢票的溫度，他拒絕的話一下就說不出來了。

　　最後一甩手，他煩躁，“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了。”

　　孫壯走進屋的時候孫翠紅意識已經模糊了，他抓住他媽的手，“媽，你放心吧，事情已經辦妥了。”

　　……

　　姜南溪好幾天沒洗澡，感覺自己身上已經臭了，雖然每天用熱水擦着，但是生産那天出了很多汗，而且她的頭發已經油了。

　　她現在想洗澡也沒辦法洗，她媽也不同意，姜南溪感覺自己有些抑郁了。

　　沈傲天從縣城被送回來了，下身還沒長好，每天撕裂疼痛，他痛不欲生。

　　周寂過去看了一眼，沈傲天見到周寂過來，他目光落在他身上。

　　今年的周寂跟上一年這時候的周寂不一樣。

　　上一年的周寂身上的衣服都洗到發白了，他雖然強大但更多的是孤寂，可此刻不一樣了，他身上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毛衣，這個顔色應該是姜南溪給他挑的吧。

　　姜南溪和他還生了兩個兒子。

　　沈傲天已經不想活了，并且無所畏懼，“三哥，怎麼突然那麼好心來看我了？”

　　周寂黑瞳上下掃了他兩眼，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壯壯在旁邊哼哼了兩聲跟了上去。

　　沈傲天驚吓到他媳婦兒，以至于早産的事他自然不會忘了，既然學不會安分，他就讓他徹底安分下來。

　　沈傲天和隔壁村大隊長的閨女的事是他引導着孫翠紅發現的，就是兩個人單獨見面的時候，他讓壯壯叫了兩聲。

　　後來，村裡最近煽豬，家裡的剪刀壞了，他去借了孫翠紅的剪刀。

　　孫翠紅當時沒想到周寂竟然朝她借剪刀，而且還是主動過來，她疑惑着一張臉，“借剪刀幹什麼？”

　　“家裡的剪刀壞了，其他人不在家，村裡讓我去骟豬，晚上還給你。”周寂難得臉色不臭，還跟她說了那麼多話。

　　孫翠紅當時已經被病痛折磨，她暈乎乎的反應過來的時候，剪刀已經借出去了。

　　周寂還貼心的幫她磨了磨，十分鋒利，孫翠紅接回來那把剪刀，他低聲開口，“豬骟好了，幫你磨了磨，多謝你了。”

　　“沒，沒事。”孫翠紅接過來那把剪刀，她正不知道該怎麼辦，腦子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為什麼不把沈傲天給骟了。

　　直接殺人的事她幹不了，既然她快要死了，她用不了其他人也别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