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問問怎麼搞成產業化，產業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什麼？叫我去撒灰？我才不去撒灰！我……我這皮鞋可是從東方大城市來的。我們縣都隻有兩雙呢，你讓我穿這個去下田？」

　　「不要，我去找任局長去。」

　　任局長一回頭，就有人找上來說道：

　　「任叔叔，你可得說說她們，她們叫我去撒灰！」

　　一邊的梁新月認真的介面道：

　　「我們現在要做的事中，隻有撒灰最簡單。擔糞，澆糞，挖地，播種，撒灰。你想做哪一個？」

　　「媛媛，這事還真的就是這個過程，你看看，給你安排的都是最輕鬆的活，你這一身行頭換下來，再去下地吧。來了，自然是要做事的。」

　　任局長還是好心的勸說著。

　　那叫媛媛的姑娘急得跺腳：

　　「任叔叔，我不嘛，我怎麼去撒灰？那麼臟，我也沒帶別的衣服，另一身也是這樣的衣服啊。再說了，我爸說了，這是要有文化的人做的事，哪個文化人去下地種東西，我做辦公室的事就好了。」

　　任局長皺起了眉頭。

　　梁新月好笑的說道：

　　「那還真的是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辦公室，這天地之大，就是我們辦公的地方，這方大天地，大有作為啊。」

　　看梁新月連著兩次打斷她的話，她不高興了：

　　「任叔，她是誰？」

　　任局長簡直都要翻起了白眼了：

　　「他就是你們這次來要跟著學的那個人，她叫梁新月，是省農業研究所的研究員，你們這次來，就是跟著她學。她是這種試驗田的總負責人。」

　　一聽說梁新月就是這次要來見的那個被省市表彰的人，李媛媛馬上變了一張臉：

　　「梁姐姐，我在家就聽我爸常表揚你，這次也是讓我來跟著你學習的，你看，你要不要助手？我可以跟在你身邊學習，這樣也能促進我的提高。」

　　梁新月擡手指了一下前方的龍小妹：

　　「看到沒有，那個戴著草帽的小姑娘，就是我的助手，她乾的活，你能幹嗎？」

　　龍小妹正在地裡幫著澆糞肥。

　　昨天漚肥的兩個坑裡都儲滿了水，正好下面有淘來的糞，這樣就等於給糞泡了一晚，今天正好用這個糞水給所有準備做棚的地澆上一回。

　　為了做得快一些，就由男同志們擔糞，女同志負責澆。

　　而有幾塊地被梁新月單獨弄出來準備做育種地的，現在就在一邊撒種子一邊撒灰。

　　李媛媛看著嬌小的龍小妹也在撒糞，便說不出話來。

　　不過，轉身和另一個人說道：

　　「我還以為是真的來向省裡的人學習呢，沒想到是個種地的，哎呀，我可不想種地。」

　　隻有兩個男子走了過來找到劉大隊長：

　　「我們可以擔糞，在哪裡領糞桶。」

　　小夥子一邊說，一邊擼起了袖子。

　　劉大隊長揚聲叫道：

　　「餘家榮，過來帶這兩個同志去幫著擔糞，給他們找兩擔小點的桶，要好點兒的，不要浪來打濕了人家。」

　　其中一個小夥子說道：

　　「沒關係，我擔過。」

　　「我也擔過。」

　　兩人二話不說，就主動走向了回話的餘家榮。

　　然後就跟著餘家榮去了。

　　梁新月轉頭看看剩下的十一個人：

　　「你們十一個人有什麼打算呢？是準備站在這裡做監工麼？」

　　有一個女孩子咬咬牙：

　　「我去換個衣服鞋子。」

　　回頭就往之前她挑好的房間去了，等了一會兒，她換了一雙布鞋出來，衣服把白襯衫換成了一件看著舊一些的藍花小襯衣。

　　然後走過來說道：

　　「梁同志，我去撒灰。」

　　梁新月看看她的布鞋：

　　「如果要撒灰的話，你這布鞋可不行，要不我幫你找一雙雨靴。」

　　這些城裡來的姑娘們，願意去做，梁新月還是願意幫一把的。

　　小姑娘想了想，點點頭。

　　梁新月叫道：

　　「小妹，你去我哥家，拿我嫂子的雨靴來。」

　　龍小妹應了一聲，然後一路小跑的往那邊梁軍的家跑了去。

　　另一個女孩子有點猶豫，但被李媛媛拉住了，她不能一個人不幹啊。

　　梁新月假裝沒看到，隻問眼前的這個姑娘：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丁詩晴。我來自西梁縣。」

　　一邊的任局長笑道：

　　「還記得上次來開會的那個胖胖的，我叫老丁的那個，就是她爸，老丁是個實在人。」

　　梁新月想起來了，那個胖胖的丁局長，是西梁縣的農業局長。上次跟著市裡的來的，走之前，在菜店裡買了一大袋子菜走的。

　　梁新月笑道：

　　「多大了？」

　　「十九。」

　　「嗯，正是好年紀，讀了多少書？」

　　「初中畢業了，高中隻讀了一年，學校沒辦了，就沒讀了。」

　　梁新月笑道：

　　「接下來還是有空要多讀書，沒學校可以自己學的。」

　　正說著呢，龍小妹就把雨靴帶來了。

　　是梁新月在嫂子他們來之前就給備上的，每人一雙，新的雨靴。

　　而且因為嫂子的性子是那個樣子，梁新月就想給她穿得鮮艷一些，讓她心情好一些吧，所以給買了一雙紅色的雨靴。

　　丁詩晴看到是新的，搖頭道：

　　「梁同志，還是不要了吧，這是新的鞋，我穿著去弄灰會弄髒的。我…我就穿布鞋吧。回頭洗一下就是。」

　　「你不穿我穿！」

　　李媛媛突然從一邊伸手搶了過去。

　　梁新月卻是不慣著她：

　　「對不起，我沒同意給你穿。」

　　梁新月伸手把雨靴拿了回來，然後對丁詩晴說道：

　　「這樣，你怕弄髒了，我穿這個新的，你穿我的。」

　　梁新月說著就換了鞋，梁新月笑道：

　　「我腳不小，38碼的，你穿會不會大了？」

　　「不大，我37碼半。正好。」

　　丁詩晴穿上了就跟著龍小妹去了。梁新月跟龍小妹說了，安排丁詩晴去學撒灰。

　　再剩下的人，就真的沒人想動了，梁新月看看他們，沒有說話，轉身跟劉大隊長說道：

　　「把知青點的柴撤了，燒火自己去找，誰找你麻煩，你找我。」

　　任局長假裝沒聽到，往前走幾步頭也沒回的大聲說道：

　　「新月啊，我去看看山上種的地和你們漚的肥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