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們準備的帶走的吃食是早就買好了放在櫃子裡的。
坐在一邊看著他們忙碌的許寒梅和商老嘆了一口氣: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對朋友的孩子這麼好的人,完全是當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的對待。」
商老沒吭聲,他們這些日子住在這裡,除了養好了身體,這一家人還養好了他們的心。
中午吃飯的時候,谷三丁又來了:
「姐,我給你送了一些東西過來。」
梁新月去看了一下,愣住了:
「你要走了?」
谷三丁點了點頭。
谷三丁送來的東西中,都是他那家裡的,好多東西還是梁新月當初帶著鄒文清去買的呢。
大到被子櫃子箱子。小到杯子碗這些。
谷三丁和小魏把東西搬下來說道:
「家屬院裡大家都有得用,我就想著你這裡人多,你說還要到省城裡弄一個房子,有些用得上的,就給你帶來,你看要不?」
梁新月笑道:
「咋不要呢,你看我們這裡用的好多東西,都是原來的部隊裡帶出來的,這都是有用的。」
「倒是你,你把東西都收了,明天就要走?」
谷三丁點點頭道:
「嗯,應該不是明天就是後天,現在就等來接手的人,應該錯不了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宋。」
梁新月張了張嘴,真的沒想到,真的會是小宋來做團長。
小宋,也算是一個空降的團長了。
「那老許呢?」
谷三丁笑了:
「他還有得熬,說不定,再熬兩個團長他還是政委。」
梁新月也忍不住笑了。
來都來了,正好中午就一起吃飯,邱月娥他們幫著把東西先搬進屋去。
吃了飯,梁新月就被丫丫抱住,小聲的說道:
「媽媽,你以後到大學裡講課時,一定要來看我。」
「嗯,知道了,開學後,我每周都會去講一天課的,到時我會去看你。」
得到了梁新月的承諾,丫丫才終於開心了起來。
因為谷三丁要走了,他下午就留在了梁新月這裡,逗著兩個小傢夥,有種不舍。這一別,有可能就一輩子見不到。
也幸好,他等在這裡,因為在兩點多的時候,院門外來了一輛車。
一個高大的身影下了車就走了進來,正好梁新月在外院裡給伍老師留下的那些花澆水。聽到聲音轉過了頭來,手上的水壺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新月,我回來了。」
梁新月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人。一身嶄新的特訓作戰服,穿在他的身上特別的英氣逼人。
一手提一個大大的行李包,笑著丟下包,走過來伸手就抱著梁新月!
「我回來了,任務完成了!」
梁新月嗚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終於回來了!
天井裡正在逗著孩子們玩的谷三丁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站起身來就看到了相擁在外院大門口的兩個人。
谷三丁一個原地拔蔥,直接從天井裡飛身跳了出來:
「老周!」
他很激動!
他沒想到他走之前,還能見到老周。
看著他跑了出來,周國良也並沒有放開梁新月,而是瞪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哄著梁新月:
「乖,別哭,我回來了,完好的回來了,你該笑才是。」
聽到聲音的其他的人,也跟著跑了出來。做了孩子王的丫丫最先反應過來:
「周爸爸回來了!」
丫丫把三隻小的一個一個的抱上天井:
「快,周爸爸回來了!」
三隻小的有點懵。谷爸爸剛才還陪他們壘高高呢,又來了個周爸爸。
但三小隻也跟著哥哥姐姐們跑了過來,大家都興沖沖的望著周國良,但周國良還是緊緊的抱著梁新月。
聽到了身後的聲音,梁新月才收住了自己的哭聲,不好意思的在周國良的衣服上擦了一下眼淚,這才輕輕推開了周國良。
他還要與身後的家人們打招呼呢。
而屋裡的人,都出來了,滿滿的站了一院子。
周國良還是先招呼了梁爸:
「爸。我回來了,這些日子,辛苦你幫著新月照顧這家裡了。」
梁爸哽咽的嗯了一聲,笑了,他平時話就不多,但看到人完完整整的回來,就放心了。
除了梁軍夫妻上班去了,家裡其他的人都在。
周國良看看李嬸,上前認真的沖著李嬸鞠躬道:
「李嬸,辛苦你了,這些日子,好在你在這個家裡,帶著孩子們。謝謝!」
李嬸一邊笑一邊哭的,又是抹淚又是笑: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了。」
小魏和邱月娥站在幾個孩子後面,他們沒有上前,隻是笑著,眼裡都含著熱淚。
丫丫帶著幾個弟弟妹妹上前:
「周爸爸。」
「周爸爸。」
「姑父」
「姑父」
丫丫和小二,大寶小寶都興奮的叫著。
三隻小的動作整齊劃一的偏頭看了看這個穿著不一樣軍裝的人,似乎認得,似乎熟悉。
小康佳膽子大一些,上前一步:
「周爸爸?」
周緻遠和周明志倆兄弟聽到姐姐叫了一聲周爸爸,兩人就開始行動,上前兩步,各抱一腿,直接如樹袋熊一樣,一人盤坐一腿,沒有叫人,擡頭笑呵呵的看著周國良。
兩兒子!
都會跑了!
周國良的眼睛也是濕潤了,伸手給丫丫他們一人來了個摸頭愛。
伸手抱起了小康佳:
「叫爸爸,我是爸爸。」
康佳兩眼瞪大,朝著緻遠和明志叫道:
「弟弟,是爸爸。」
兩隻小的就激動的開始拉著爸爸的褲子要往上爬。
動作整齊劃一。
正好周國良的這個褲子腿上有幾個袋子是用來裝東西用的,兩小抓著袋子再往上拉住了皮帶再往上一個抱住一個胳膊。
居然就把爸爸當樹,爬上去抱住了爸爸。
周國良怕孩子掉下去摔著了,左手抓右邊的娃娃,右手抓左邊的娃娃。然後調整一下,一個人抱住了三個娃娃。
大家都笑了起來!
周國良也感覺到了,兩個兒子的體力真的很好,才兩歲呢,居然能扯著拉著衣服就爬上來了。
谷三丁這才上前:
「老周。我…我還以為等不到你回來我就走了。」
周國良看到谷三丁在家裡,還以為是因為過元宵節,所以把他請來的呢。
一聽這話,不對啊?
「走?你走哪裡?」
周國良問道:
「我調走了,明天來接任的同志到了我就可以走了,今天本來是專門送一些東西過來給嫂子。然後想著沒事就陪這幾個傢夥玩一會兒,沒想到你回來了。」
梁新月笑道:
「走吧,先回屋子裡去坐下來再說話,國良,你吃了沒有?你從哪裡回來的?對了,你開的車?」
梁新月伸頭看了一下外面的車,一輛嶄新的軍用吉普車。
小魏站了過來,把丟在門口的兩個包提起來。
谷三丁也提起一個,大家簇擁著往屋子裡走去。
呂仲淵和商老正在堂屋裡喝茶,他們也不知道來的人是誰,隻是都站了起來,許寒梅去午睡了,倒是沒有出來。
看到抱著孩子走進來的周國良,呂仲淵挑了一下眉頭,看來,這家人的男主人回來了。
周國良也看到了家裡多了兩個陌生的人。
梁新月忙上前介紹道:
「國良,這位是商老,是原來省醫院的中醫專家。這位是呂先生,是原來省裡的一位領導。他們現在暫時住在我們家。」
梁新月又回頭對兩位說道:
「這是我丈夫,周國良。」
周國良懷裡抱著三個孩子,隻出聲道:
「你們好,請坐。」
把東西放好了,大家坐下來,周國良沒有坐,還抱著三小隻不捨得放手。三小隻也不時戳一下周國良的臉,或是拉一下他的耳朵,在慢慢的熟悉著剛回家的爸爸。
小魏給周國良端來了一把椅子,讓他坐在中間了。他坐下來,三小隻還是賴在他的身上。
梁新月一個一個的請下來:
「爸爸才回來,讓爸爸坐一會兒,你們去玩一會兒吧。」
三小隻本來對爸爸也不是很熟悉,但玩是很熟悉的。
丫丫的帶領下,三小隻又跑了。
周國良看著兩個兒子屁顛顛的跟著哥哥姐姐們跑,笑著提醒著:
「慢點,別摔了。」
在他的印象裡,上次走的時候,三小隻才會四處走,走路還沒有剎車的時候。
梁新月說道:
「吃飯還是吃面?要不我給你煮碗面?」
邱月娥站起身來:
「姐,我去煮。」
李嬸也跟著往廚房走。梁新月倒是真的又坐下來道:
「看看,我說給你煮麵,還真的不行,我現在被李嬸慣得十指不沾楊春水了。」
但周國良卻是認真的伸手拉著梁新月的手,輕輕擼了一下她的左手的袖子,看了一下那傷疤:
「好了沒有?還痛不?」
「痛倒是不痛了,就是這個傷疤有點醜。」
周國良伸手摸了一下樑新月的頭髮,眼裡都是心疼!
多的話沒說,轉頭看看谷三丁說道:
「調到哪裡?」
「南部軍區。作戰旅長。」
周國良笑了:
「行啊,你小子,升了。」
谷三丁嘿嘿一笑,但馬上聲音又哽咽了:
「可是,我們分得太遠了。」
周國良擡頭看了一下屋頂,把那點淚意給忍了回去:
「有電話,可以寫信。別忘記了就行!」
谷三丁也順口就問道:
「你呢?」
周國良擡手又摸了一下坐在身邊的梁新月的頭髮。親膩又自然,看著梁新月也望著他,知道她也想知道自己是要在哪裡工作,笑笑道:
「大約不走了,但離得不近,我可能要留在省軍區裡,副軍長。跟著老郭混了。」
屋子裡的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谷三丁眼睛一亮:
「可以啊,老周,過幾年,我調回來,跟著你走。」
周國良笑了笑道:
「有機會,肯定就在一起。」
他們間的情義,是別的什麼都無法代替的。
呂仲淵聽說周國良調回來要做副軍長了,也是很驚訝的看了看周國良,這麼年輕的副軍長可能也是少有吧?
谷三丁笑道:
「老許還猜過,說那邊可能不會放你走。沒想到你還是回來了。」
周國良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是差點兒沒走成,老郭去要的,不然就會留在京城中,我想回來。」
梁新月突然說道:
「我在京城買了一個房子,買下來了,還沒跟你說呢。回頭有機會了,我們去看看。」
商老驚訝的接了一句話:
「你怎麼在那麼遠買房子?」
梁新月笑道:
「那是好地方啊,我就想著,不管什麼時候,國家發展,京城肯定是第一個發展起來的,這城市建設也好,擴大也好,都離不開有地,我先買下一個房子,佔了一塊地方,以後我們想去住就有啊。」
對他們來說,這種想法,還是不能理解。
梁新月又看向周國良說道:
「不過也不用擔心,我在省城也買了房子,你到了省城裡,我以後每周還要到省城裡上課呢。」
周國良一笑,開心的說道:
「這倒是好。我還在想,怎麼把你們調到省裡去呢。」
梁新月擺手道:
「先不調,我最近的事比較多,也比較忙,近五年,我可能都離不開這個縣城。」
呂仲淵嘆口氣道:
「小梁應該往上調一調,這邊的工作你最多鋪一年,一年後,該怎麼運作就怎麼運作。你再留下,不值了,你應該再往更高的地方走。」
梁新月搖頭道:
「不行,還有很多事還沒處理好,種植的藥材不是一年就能有收穫的,全縣的經濟變化,最少要有個三五年才會有變化。到時才是出成績的時候。」
梁新月通過最近的觀察,呂仲淵確實是一個最適合搞政治的人。
這種人就更想向上爬。
而梁新月不是,她應該是屬於實踐派的。
正說著,李嬸端了一碗面過來,面裡還加了些今天炒的回鍋肉,還卧了兩個煎蛋。
周國良接過來:
「謝謝李嬸了,這一碗可豐富了。」
谷三丁笑呵呵的說道:
「在外面吃不了這麼豐盛的面吧?」
周國良道:
「之前不行,在訓練中,天天就在山裡拉練。然後各軍區比武訓練。後來。」
說到這裡,周國良停了一下低沉的說道:
「後來特殊的時期,在京城裡,吃的就比較好了。所以,看看我並沒有瘦。」
梁新月言道:
「上次看到你時,你就更瘦。」
「嗯,那時正在比武中,天天高強度的訓練,雖說我是練兵,但我是領頭的,就得練起來。後來做了一段時間安保工作。吃得比較好了。練得少了,就又長了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