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剛上任的京兆尹是從隴西來的
「理應如此!」祁予安朗聲回應,望向盛嫣嫣時,目光溫柔極了。
趙氏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拉著盛嫣嫣的手,全然不顧趙老夫人陰沉的快要滴出水的眼神,鄭重其事地對著祁予安吩咐:「嫣嫣自小被錦初欺負,吃盡苦頭,你日後莫要辜負她。」
祁予安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定會好好護著嫣嫣,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話音剛落,人群裡忽然躁動起來。
「快看!那是不是著火了?」
一聲喊,吸引了諸位的目光。
所有人的視線順著往後看。
譚嬤嬤眯了眯眼,忽然拍掌大喊:「不好,是松堂院!」
趙老夫人一聽便知不妙,趕緊派人去滅火,又叮囑了盧氏:「天乾物燥,我去後頭瞧瞧,那就好好招待客人。」
盧氏連連應了。
「府上著火,我們哪還有心思賞花,我們帶來的人多,不如一塊去幫忙。」有人提議。
其他人跟著附和。
趙老夫人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拒絕不了,隻能期盼著沒什麼幺蛾子。
靠近松堂院便看見大火將偏房都快燒沒了,數十個丫鬟拎著桶救火。
「我聽說二表姑娘和老夫人同住,這火來的這麼不巧,會不會跟二表姑娘有關?」
「這是為何?」
「當然是吸引注意力啊!」
趙氏聽後信了,咬牙切齒:「這孽障,什麼都敢幹!」
趙老夫人對著譚嬤嬤吩咐:「快,快去救錦初!」
譚嬤嬤立即帶著人進了院子,奈何火勢太大,還沒靠近就被炙烤得不行。
「老夫人,火勢太大了。」
趙老夫人一陣心驚,臨走前她叮囑過錦初,好好休養。
怎麼會突然起火?
「母親,大師說過錦初和嫣嫣的命格截然相反,錦初戾氣太重,及笄後必須遠離親人,否則會給至親帶來血光之災。」趙氏道。
趙老夫人又驚又怒,旁人不知,她心裡明鏡。
這絕對是瞎編的!
「嘶!難怪老夫人院子著火......」
「外祖母!」
錦初惶恐不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慘白著小臉,衣裳也有被火熏過的痕迹。
湊近了,小臉上胳膊上,肉眼可見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紅疹。
眾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小姑娘是誰。
隻有趙老夫人上前拉住了人,聲音都在顫抖:「你可有受傷?」
一句話恍若暖流從心尖劃過。
沒有質問和苛責,第一句話竟是關心。
錦初剎那間紅了眼眶,淚水差點決堤,忽然一雙手死死地按住了她胳膊:「錦初,你怎麼這般任性,摔碎了你姐姐的鳳佩,如今又要火燒了松堂院,你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趙氏一臉不悅。
「二妹妹,你,你氣性也太大了。」盛嫣嫣無奈搖搖頭:「你這樣,我還怎麼幫你求情?」
「嫣嫣,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這事兒與你無關。」祁予安立即幫著盛嫣嫣解釋。
錦初的視線在幾人身上徘徊。
趙氏沖著她冷笑,盛嫣嫣一臉挑釁。
「夠了!」趙老夫人將錦初護在了身後:「錦初僥倖躲過一劫,還未知真相如何,怎能輕易給她定罪?」
「母親!」趙氏急了:「您難道糊塗了不成,這丫頭才跟了您一個月,到底是給您灌了什麼迷魂藥?」
趙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趙清然,這也是你女兒,你就這麼看不上她?」
「母親此言差矣,我是幫理不幫親,錦初秉性惡劣,處處忤逆,我對她早已失望透頂。」
見趙氏不開竅,趙老夫人氣得更厲害了,她緊緊握住了錦初的手。
錦初垂眸。
無數流言蜚語沖著她來。
指責,謾罵,詆毀,輕視……
她豁然睜開眼看向了趙氏,質問道:「母親今日不妨說說看,我和盛嫣嫣相差兩歲,究竟是如何變成一母同胞雙生子的?」
嘩!
四周安靜。
盛嫣嫣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委屈地咬著唇看向了趙氏。
趙氏臉色鐵青:「孽障,你又在胡說什麼,看我不打死你!」
「外祖母,母親的癔症又犯了,快將母親扶進去歇一歇吧。」錦初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了趙老夫人:「在隴西官府記載過,母親得了癔症所以識人不清,錯將丫鬟盛嫣嫣當成了我,如今又被盛嫣嫣給蠱惑,搶我盛家獨女身份,錯不在母親,是盛嫣嫣趁虛而入!」
「盛錦初!」盛嫣嫣慌了,看向四周質疑的眼神,不停地搖頭:「不,不是我,是她胡說。」
「官府記載,人證畫押,豈會有假?」錦初反問。
盛嫣嫣被懟得無話可說,她慌亂地看向了祁予安:「予安哥哥,她撒謊,我才是盛家獨女。」
祁予安點點頭:「我當然相信你,這賤人就是故意冒充的,擾亂視聽,隻要將人拖下去狠狠杖打,一定會招!」
錦初猛然擡頭:「祁世子,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能如何心狠,要至我於死地?」
祁予安不屑;「你冒充嫣嫣身份,詆毀嫣嫣,就該死!」
趙氏很快就回過神,認同的點頭,手指著錦初:「我險些就被你給糊弄過去了,來人,將二姑娘給我拖下去。」
「住手!」
一聲呵斥,在人群身後炸開,眾人順著視線往後看。
等看清來人後。
趙氏臉色微變。
盛嫣嫣嚇得連呼吸都不敢了。
「這不是新官上任的京兆尹?」
「是他,京兆尹怎麼來了?」
「據說這位京兆尹大人也是從隴西來的。」
一襲湛藍官袍,身子高大修長,頭戴官帽一臉的凝重,目光落在了地上跪著的狼狽少女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
錦初也傻眼了,錯愕看著來人。
「這是什麼風,把陸大人都給吹來了?」匆匆趕來的趙尚書拱手笑。
陸大人眼皮輕輕擡起,面上端的是不怒自威,別有一番氣勢,站在趙尚書面前絲毫不遜色。
陸大人從懷中取出一張字畫展開:「本官是奉命而來,這張字畫是從隴西盛家鋪子賣出去的,上面還有盛家印,這鋪子又在三年前被盛夫人趙氏私自變賣,故而,本官是來查案的。」
趙氏眉眼一跳,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一張字畫而已,查什麼案?」有人追問。
陸大人嘴角勾起:「這張字畫裡藏了張邊防圖!」
邊防圖三個字一出,眾人嘩然,連連後退,生怕和趙氏牽扯上什麼關係,趙尚書臉色微變:「這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陸大人又從懷中取出了幾張簽字畫押,遞到趙大人面前:「這是趙氏親筆所寫的字據,還有當初賤賣盛家鋪子經手之人的口供,還能作假?」
趙尚書看過之後臉色驟然變了。
「趙氏,盛家……」
「陸大人,早在三個月前我已經將變賣鋪子的錢給了……」趙氏話說一半戛然而止,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變賣盛家的家產自然是交給了錦初。
她看向錦初,朝著對方使了個眼色。
錦初佯裝沒看見。
趙氏咬咬牙:「錦初,變賣鋪子的銀錢我可是都給你了,此事你應該知情。」
「母親,三年前我在大梵山守孝,父親死後,是您將這些鋪子擅自賣了,我的確是收了銀子,可邊防圖,與我何幹?」錦初眨眨眼,反問道。
趙氏語噎,這要是和邊防圖牽扯上關係,問題就大了,趙家也不會保她,她咬牙切齒,逼不得已在眾人面前承認了自己得了癔症:「喪夫後,我得了癔症,錯信了他人,這邊防圖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這麼說,小姑娘說的是真的了,盛夫人得了癔症,也極有可能錯把丫鬟當成親女兒。」
「也不無可能。」
趙氏聽著兩位夫人的話,氣的險些吐血,趕緊解釋:「我雖得了癔症,可嫣嫣……」
「母親可要想好了,邊防圖一旦查證,皇上治罪盛家,盛嫣嫣也要跟著倒黴!」錦初打斷了趙氏的話。
趙氏臉色發白,她想不明白陸大人明明在隴西,怎麼會一躍好幾級,直接成了京都京兆尹。
在陸大人面前,趙氏被拿捏把柄,隻能有所收斂。
錦初又看向了盛嫣嫣:「盛嫣嫣,你當真是盛家女兒嗎?」
盛嫣嫣眼皮一跳,咽了咽嗓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