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兔姬尖利的指尖已經落在了陳恆的喉結處。

　　「嘻嘻嘻……姐姐真壞，就這樣把我們的小秘密說出來，這倆小美男得多傷心啊！」

　　剛剛還在水棺中痛苦掙紮的白兔姬，此刻也露出詭異的笑。

　　她緩緩擡手，尖利的白色指甲順著水棺劃開，裂縫不斷擴大。

　　她雙手撐著，優雅坐起來，看著面露震驚的陳恆和楚昭樂，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你們一定以為姐姐的木杖才是控制你們靈力的關鍵，可是你們猜錯咯。」

　　白兔姬又露出一個看似乖巧、卻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笑，用尖手指向下邊鎖鏈上的鎖。

　　「姐姐的木杖是用來控制黑鎖上的濁氣的。」

　　濁氣？

　　此時楚昭樂和陳恆才知道，這將魔氣、煞氣、鬼氣混為一體的黑氣，名叫「濁氣」。

　　極盤修仙大陸上，何時出現過這樣的氣體？

　　紅兔姬點了點頭，心情似乎不錯。

　　她勾了勾手指，剛剛被砍斷的木杖飛回手中——隻是木杖上的人頭已裂，沒了用處。

　　紅兔姬嘆息：「鑲嵌在木杖上的這人頭，可是本姬之前最喜歡的人呢，可惜了，現在連個頭都沒了。」

　　「姐姐說這些做什麼？那人背叛了你，你把他的身體都吃了，留下個頭也不過是為了囚禁他的靈魂，說得那般情深意重。」白兔姬調侃。

　　紅兔姬舔了舔紅唇：「負心漢的心都是黑的，可吃起來的味道卻很帶感。」

　　「妹妹又何必提醒我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隻要幽靈公主治好你我的三瓣唇，世間男子皆會為我們癡迷。」

　　她轉頭看向被五花大綁的陳恆，紅色利爪緩緩劃過他的臉。

　　「剛剛你拿玉佩砸向那負心漢的人頭時，本姬很不開心。」

　　「不管他怎麼負心，那都是本姬的男人，是我看中的男人。」

　　「所以……」

　　此時，紅兔姬尖利的紅色指甲移到陳恆脖子最滑嫩之處，隻要用力一滑，陳恆的脖頸便會噴出血液。

　　白兔姬飄到陳恆身旁，擡手推開紅兔姬的指尖。

　　「姐姐，別這麼小氣嘛。」

　　「這可是我看中的小美男，雖然等會兒我們要把他供奉給幽靈公主，但先讓我玩玩他也好呀。」

　　白兔姬用滿是眼白的眼睛看了一眼楚昭樂的屁股。

　　楚昭樂全身汗毛倒豎，兩股戰顫！

　　色女！

　　紅兔姬猩紅的眼睛看向白兔姬，伸出利爪點了點她的額頭：「就你愛玩。」

　　「行了，已經陪你玩了一會兒，咱們得快點把這些『食物』帶到幽靈公主那兒——她那寵物要是發起瘋來，我們可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紅白兔姬笑了起來。

　　「啊——啊——」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剛剛腹部隆起的婦人拚死生下了孩子。

　　此刻她瞪大雙眼，額頭冷汗不斷，起伏的胸膛逐漸平息，沒了生息。

　　她死了——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生下孩子後，含著驚恐死去。

　　小女孩蹲在婦人屍體旁，有些不知所措。

　　隨後，扯下她身上一塊布，抱起啼哭的嬰兒，輕輕拍著孩子的屁股。

　　可他懷中的嬰兒哭聲卻越發的響。

　　寂靜的街道忽然傳來悠悠揚揚，空靈婉轉的歌聲。

　　「不怕不怕，這骯髒又血腥的世界，我們不來也罷……」

　　「會吃人的章魚呀，會縫嘴巴的兔子呀，會啃骨頭的黑犬呀，還有人皮撥浪鼓啊，都是黑暗的狂歡……它們都很可怕，我們死了也罷……」

　　聽到歌聲的瞬間，紅白兔姬臉色驟變，與白兔姬背靠背站在一起，目光戒備地掃視四周。

　　「她來了！」白兔姬咬了咬唇。

　　「陰魂不散的東西。」紅兔姬握緊手中木杖。

　　楚昭樂和陳恆對視一眼——這歌是誰唱的？

　　聲音空靈、悲涼，彷彿能驅散街上腐爛血腥的氣息。

　　「河靈，你出來！」紅兔姬尖利沙啞地怒吼。

　　「藏頭躲尾，像冰溝裡的臭老鼠，有本事出來！」白兔姬翻著全是眼白的眼睛，左右晃動，似乎在鎖定聲音來源。

　　「天紅紅，水紅紅，血紅水中煮紅兔……」

　　歌聲依舊空靈回蕩，紅兔姬突然發出一聲大叫。

　　「百兔來！」

　　白兔姬也捂著三瓣嘴低咒一聲。

　　霎時間，四面八方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和鈴鐺聲。

　　不一會兒，成群的紅白兔子從地面、屋檐竄出——它們都長著尖利的爪子，脖子上掛著鈴鐺，跑動時叮噹作響。

　　「她就在附近！」

　　「快，把她找出來！」

　　紅白兔子們接到命令，朝四面八方分散開。

　　陳恆和楚昭樂對視一眼——想不到紅白兔姬竟養了這麼多兔子。

　　而且這些兔子身上的鈴鐺，似乎也有迷惑人的作用。

　　他們根本逃不出紅白兔姬的掌心。

　　「姐姐，鮮嫩的『食物』跑了。」

　　白兔姬幽冷的聲音響起，神色已經恢復冷靜。

　　陳恆和楚昭樂看向剛才小女孩所在的地方。

　　隻見地上隻剩婦人冰冷的屍體，抱著嬰兒的小女孩已不見蹤影。

　　紅兔姬猩紅的眼睛眯起。

　　白兔姬哼了一聲：「難道是河靈救走了她？」

　　紅兔姬搖頭：「不知，我們要儘快把『食物』運送到幽靈公主那兒，把剛剛的事稟告她。」

　　白兔姬點了點頭，也收起玩鬧心思。

　　她飄到陳恆面前，用全是眼白的眼睛盯著他看了許久，惋惜道：「可惜了。」

　　「我喜歡垂死掙紮的魚，喜歡看著它們缺水、一點點死去。」

　　「但是，兔子是沒辦法喜歡魚的，真是可惜了呢。」

　　陳恆和楚昭樂再一次被塞進牢籠，黑色、充滿濁氣的鎖鏈將籠子鎖住。

　　紅兔姬看了看沒了人頭的木杖，舔了舔三瓣唇：「都不美了呢。」

　　她冷幽幽的目光落在楚昭樂臉上：「好想把他的頭擰下來，放在木杖上。」

　　楚昭樂嘴角抽了抽，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己的頭被掛在紅兔姬木杖上的畫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驅散這恐怖的念頭。

　　他沖著眼神陰森的紅兔姬大喊：「喂，紅兔子，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我的頭一點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