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警官，久等了。”

　　\t龍枭一身清冷的氣息灌入會客室，沒有明顯情緒波動的臉英俊非凡。

　　\t就算是看慣了制服美男的鄭秀雅，也刹那失神了。

　　\t“沒多久，剛好喝完一杯茶。”鄭秀雅倒置茶杯，笑笑。

　　\t龍枭解開一粒西裝扣子，準備坐下。

　　\t鄭秀雅倉促道，“有個不情之請，我想去你辦公室跟你聊。”

　　\t龍枭微做思索，沒有深問原因點頭答應，“當然可以。”

　　\t龍枭的辦公室和鄭秀雅想象的差不多，冷靜睿智的單色調，簡單卻處處謹慎的裝修，一個擺設、一個器具、一本書都那麼的恰到好處。

　　\t多一樣繁雜，少一樣單調。

　　\t不是高手做不出這樣的格局。

　　\t一間辦公室往往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做事風格，顯然龍枭的風格就是——快。準。狠。

　　\t那麼，龍庭呢？

　　\t鄭秀雅不吝贊美，“視野好，空間大，低調奢華！很符合你的氣質！”

　　\t龍枭微露笑容，“多謝。”

　　\t鄭秀雅和龍枭面對面坐在會客區，中間的矮玻璃桌放了一盆鮮花，花香濃郁芬芳，很不符合他本人氣質的潔白栀子。

　　\t她記得，楚洛寒身上就是這種味道，隻是淡的多，那是清雅靈動的香，好像一個春天的美都綴在她的手腕。

　　\t鄭秀雅拿起一支含苞待放的栀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朵花跟楚醫生有不可分割的聯系。”

　　\t龍枭也不避諱，他向來不避諱自己對洛寒的寵愛和重視，他雙手交叉，手肘壓在膝蓋上，“對，她喜歡栀子和薔薇。”

　　\t鄭秀雅用力嗅一下，“對我來說這花太香了，我比較喜歡梅花。”

　　\t龍枭笑而不語。

　　\t鄭秀雅把花插回原處，“你不想問我為什麼？”

　　\t龍枭深邃有神的眼睛點開一抹禮貌的笑，“鄭警官喜歡什麼花跟我沒關系，也沒必要跟我解釋原因。”

　　\t“哈哈！外人都說你對楚醫生之外的女人退避三舍，我今天算是領教了！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我找你，是為了搞清楚一件事。”

　　\t龍枭也恢複了嚴肅的神情，“請講。”

　　\t鄭秀雅将照片攤在桌子上，纖細的手指點到那幅畫，“這個，你知道吧？”

　　\t龍枭一眼就認出那是龍庭的書房，他的書房一般不讓人進，或者說，男人的書房都不會随便讓人進，“知道。”

　　\t“我們在調查這幅畫是怎麼到龍庭手裡的，但沒有進展……”

　　\t鄭秀雅将畫作的流轉過程跟龍枭詳細的解釋了一遍，重點強調了意大利的買家和對方直接支付現金的簡單粗暴行為。

　　\t話音落，兩人都沉默了。

　　\t空氣中浮動着呼吸和栀子花的清香，似乎連窗外的陽光都有窸窣的動靜。

　　\t鄭秀雅緊張的看着龍枭的表情，但是後者沒有任何舉動。

　　\t他的眉眼那麼安靜，那麼平和，就像是靈魂出竅了。

　　\t鄭秀雅都要擺擺手确認他的眼球還會不會轉。

　　\t“鄭警官，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

　　\t沉默了十幾秒卻好像半個世紀都過去了一樣，龍枭終于發話了，但這次，她不答反問。

　　\t鄭秀雅咕嘟下一口水，靠，剛才都要吓死了。

　　\t“好的，你說。”

　　\t龍枭修長如白玉的手指點那幅畫，“如果這幅畫真是有人送給他，而不是他自己購買所得，你覺得什麼的關系會送這麼昂貴的禮物？”

　　\t用警察看問題的打開方式，鄭秀雅毫不猶豫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呗。要麼對方希望他幫忙做什麼，要麼就是看上了他的什麼東西，用來交換。”

　　\t龍枭滿意的點頭，鄭秀雅不傻，可以跟她再說一點，“其次，如果這幅畫來路不明，你以為龍庭敢挂在書房嗎？”

　　\t鄭秀雅被問到了。

　　\t她大費周章的查了半天，最後的結果不會是這麼耿直的吧？

　　\t“這個……我想大概是龍庭真的喜歡，或者……對方要求他這麼做吧。”

　　\t龍枭搖頭，“還有一個可能，龍庭在用這幅畫對某些人示威。”

　　\t鄭秀雅忽靈忽靈的眨巴眼睛，雙手緊緊的扣住，兩個大拇指抵着下巴，将下嘴唇抵到了上牙齒内，“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龍庭，但龍庭留下了交易的證據，一旦龍庭暴、露，對方也要遭殃？”

　　\t龍枭冷眸無波，“繼續猜。”

　　\t“從犯罪心理學來分析，這是鉗制的手段，通俗的講就是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龍庭難道早就想到了自己會落網，但自己又不能親口承認，所以留下了證據，讓警方抽絲剝繭？”

　　\t龍枭不語，兩道黑曜石一樣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被海水灌滿，幽深、廣闊沒有邊際。

　　\t“可是，萬一警方沒能查到底細呢？龍庭就不怕嗎？”

　　\t鄭秀雅想來想去，總覺得太扯淡了，圈子那麼大，圓的回來嗎？

　　\t龍枭眼底的潮水褪去，“他不怕。因為還有我。”

　　\t這份自信近乎張狂，可是又把鄭秀雅說的除了膜拜還是膜拜！

　　\t還有他！

　　\t對，龍庭這一步棋的核心所在，就是他！

　　\t卧槽！

　　\t她警校讀了四年，警察當了一年，案子也辦了一籮筐啦，為毛突然覺得智商滑到了負數？

　　\t“你……到底想說什麼？”鄭秀雅試圖把話題拉回到最初。

　　\t因為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被龍枭牽着鼻子走了一圈兒！

　　\t郁悶！

　　\t龍枭把照片給她，“送他畫的人，屬于意大利黑手黨，應該是黑手黨家族之一的某個高層領導，至于是誰，還不知道。”

　　\t鄭秀雅蹭地站起來，驚的臉色煞白，“你你你說什麼？”

　　\t“你聽到了，還用問？”龍枭絕對不是開玩笑，雖然他的話像極了開玩笑。

　　\t鄭秀雅手指發涼，咬嘴唇，“我……靠。”

　　\t龍枭沉思。

　　\t這次的照片，似乎驗證了他以前的猜測。

　　\t當年一窮二白、年輕氣盛、沒有社會身份、沒有資本積累的龍庭，如何能瞞天過海的将血案隐藏的那麼好。

　　\t又是如何抹掉了警方的案底？

　　\t現在想來，這恐怕是最好的解釋了。

　　\t“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跟我的領導彙報？難道我……據實相告？”鄭秀雅哆嗦了，她腦補陳钊聽到真相的樣子……

　　\t額，還是放棄腦補吧。

　　\t龍枭直立，颀長的身影遮住了外面的陽光，筆直的長腿繞開沙發走到落地窗前，下午的陽光不再濃烈，卻璀璨美好。

　　\t“告訴陳隊長，你什麼都沒查到。”

　　\t鄭秀雅：“……”

　　\t“如果我們的猜測是真的，警方的手顯然伸不到犯罪分子的巢穴。”

　　\t“我明白，黑手黨和黑幫的勢力，警方都不能直接插手，最好的辦法是黑吃黑。”鄭秀雅的坐下，盯着龍枭的高大身影。

　　\t這個男人大概是有毒的，越深入了解越發現深不可測。

　　\t表面上看來，他高貴冷傲張狂。

　　\t實際上，他幽暗神秘腹黑。

　　\t隐隐的，鄭秀雅還聞到了血腥味。

　　\t不……不要亂腦補！

　　\t“如果我們的猜測是假的，告訴他反而會印象他對案件的判斷，所以你沒必要跟他解釋。”

　　\t龍枭将理由解釋清楚，就是在明确的告訴鄭秀雅，這個案子警方的活動就到此為止吧。

　　\t“我們就什麼也不做了嗎？”

　　\t鄭秀雅可不甘心！

　　\t“不是，你們可以選擇沉默，沉默就是最好的支持，我想你會懂。”

　　\t龍枭的聲音不再像往常那樣低醇好聽，他嗓子很低 很沉，好像咳嗽了幾個月沒痊愈，整個聲帶都被咳壞了那種。

　　\t鄭秀雅魂不是舍飄出了龍枭的辦公室，整個人都不好了。

　　\t安靜了五分鐘之久，龍枭慢步走回辦公桌，拉開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包煙，煙盒是全新的，他撕開外包裝，從裡面抽出了一根。

　　\t擦亮火柴，點燃了香煙。

　　\t陌生的煙味撲鼻，白霧萦繞了他的五官。

　　\t龍枭修長好看的左手夾着潔白的煙，放在唇邊吮了一口，薄唇含着煙，手指上有微微的熱。

　　\t他面朝窗外的十裡華堂，閉目，吐出煙圈，煙圈層層散開，煙草味道慢慢熏……

　　\t一支煙燃燒了三分之二，龍枭摁滅煙蒂，手指停在煙蒂上，等到徹底熄滅了才松開。

　　\t接着，龍枭拿起手機。

　　\t“阿勇。”

　　\t遠在意大利的張勇接到老闆的電話，一骨碌爬出被窩，“老闆！有什麼指示？”

　　\t他來意大利這麼多天了，老闆第一次給他打電話啊！

　　\t能不激動嗎？

　　\t“龍庭牽扯進來了。”

　　\t張勇懵逼一秒鐘，“啊？！”

　　\t是他傻了嗎？為什麼剛才沒懂老闆的意思？

　　\t什麼卷進來了？龍庭咋了？又作妖了？

　　\t龍枭手指輕輕的笃笃笃敲煙盒，“黑手黨的人，和龍庭有見不得光的交易，還不知道具體交易了什麼。”

　　\t張勇又懵逼了，“靠靠靠靠靠！真的假的？龍庭？！我……我出戲了我！”

　　\t這就好像是聽到陳道明和陳寶國接了一部軟萌Q彈的BL網劇，兩人在劇中還是特麼的CP！而且兩人分别可攻可守。

　　\t天啦噜！

　　\t“真假還待考證，所以你現在多了個任務。”

　　\t龍枭的反應一向很淡定，不過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抽了一支煙才淡定下來。

　　\t“噢！噢！好的好的，老闆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