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琉兒奶奶的病情并非絕症,對張大川而言,可以說并沒有什麼難度。
他以銀針刺激老人身上的部分穴位,先将那陰邪入體的陰寒邪氣驅散出來,而後用自身先天真元引來天地靈氣,替老人活絡筋骨血脈,滋潤肉身。
待老人的氣血逐步恢複一部分後,才從陰陽混沌玉盤中引出一滴靈液,渡入老婦人的體内。
前後約莫大半個時辰的時間,趁着靈液滋養老人身體時,張大川還順手幫助老人祛除了體内的一些沉疴頑疾。
當張大川最後結束治療時,躺在床上的老婦人,已然是完全變了個模樣。
若非蘇琉兒就趴在門縫上一直看着,她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從床上緩緩坐起來的白發婦人,會是自己那個病得連下床走路都難的奶奶。
隻見那穿着一身白色絲錦睡衣的白發女子,面色紅潤,肌膚飽滿,眼神裡容光煥發。
若非那一頭灰白的長發,說她隻有四十歲都絕對沒人會懷疑。
“這……這是我奶奶?”
蘇琉兒瞪大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回頭看了看陪在身邊的玉藻幽,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然而,玉藻幽比她還要驚訝。
“應……應該是吧?”小狐女喃喃回答。
張大哥這一手醫術,簡直堪稱活死人、肉白骨。
明明是一個行将就木的佝偻老妪,經過這麼短短一個時辰的醫治,竟然如同枯木逢春一般,重新煥發出了旺盛的活力生機。
她原以為張大川所謂的治病,就是和正常治療那樣,幫蘇琉兒奶奶祛除體内疾病,最多再幫忙調理一番身子,就算頂天了。
可眼前這一幕,着實是令她大開眼界。
與此同時,在裡屋的床榻上,剛剛蘇醒,從床上坐起的老婦人周素雲,也同樣處于難以置信的驚喜中。
她看着自己那雙仿佛回到了當年四十歲時的手,又捏捏手臂上不算很緊緻,但絕對談不上松垮的皮肉,隻覺自己肯定是在做夢。
不然的話,怎麼會眼睛一閉一睜,自身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呢?
近乎于返老還童一般!
然而,站在她的面前那個年輕人,又時刻提醒着她,這不是做夢,就是真的。
眼前這個半妖狐族的青年,不僅幫她治好了身上的疾病,還讓她一下子年輕了至少十多歲。
“老夫人,下床活動一下試試?”
張大川收好針包,看着周素雲坐在床上不斷摸她自己的臉、捏腿掐手,仿佛要确認她自己不是在做夢的樣子,不由笑着提醒了一句。
聞言,隻穿着一件單薄裡衣的銀發婦人,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當即試探着挪動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
雙腳落地,踩在那雙黑乎乎的布鞋上,兩隻手捏在床沿輕輕一撐,整個人便站了起來。
不費吹灰之力。
“好了……我真的好了。”周素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在房間裡來回走動。
這種身體輕盈,無病無痛,能夠随意在地上走動,不會再擡個腳都要大喘氣的體驗,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在她身上出現過了。
久到她幾乎快要遺忘了這種體态輕盈、精神充沛的感覺。
“奶奶!”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蘇琉兒跑了進來。
她幾步就沖到了周素雲的面前,仰頭看着面前這個不再佝偻、瘦弱,同時相貌也變得年輕的奶奶,大眼睛裡滿是欣喜之色。
“太好了,大哥哥真的把你治好了,奶奶你現在變得我都快認不得了呢。”
小姑娘撲到周素雲的懷裡,雙手抱住她的腰肢,充滿了依戀和高興。
看着孫女兒喜悅的模樣,周素雲心中自然也是百感交集。
她拉着蘇琉兒,轉身便要給張大川跪下,口中說道:
“小哥,你救了我孫女小丫,又用通神的醫術治好了老婦身上的頑疾,我們祖孫倆無以為報,就給你磕幾個頭,願老天爺保佑神醫,祝神醫福澤不斷,壽與天齊。”
蘇琉兒脆生生地說道:
“小丫謝謝大哥哥!”
張大川一驚,連忙擡手渡出一縷真元,攔住了這祖孫倆跪拜的動作。
“老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救你和救小丫,對我而言,都是舉手之勞,相遇即是緣,若是換做其他人,被我遇上了,我也一樣會救的。”
周素雲堅持道:
“那怎麼行呢?小哥你救我們可能真是順手而為,但我們被救之人,不能真的當做無事發生啊。”
“是啊,大哥哥,我娘說過,要知恩圖報的。”蘇琉兒也眨巴着大眼睛,認真說道。
張大川無奈,正愁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這祖孫倆時,玉藻幽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小狐女笑盈盈地勸道:
“蘇婆婆,小丫,你們還是饒了張大哥吧,他從來都這樣的,幫忙不圖回報。當初在我們部落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幫了我們很多忙,結果每次我和爹要感謝他的時候,他都是一個勁的推辭。”
蘇琉兒的奶奶雖然姓周,但因為嫁到了蘇家,丈夫又死得早,所以外面人的都稱她為蘇婆婆。
當然了,以她現在的模樣走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這是之前那個瘦得脫相的老婆婆了。
見玉藻幽都這麼說了,周素雲也隻能暫歇了向張大川行大禮拜謝的念頭,隻是口中忍不住感慨道:
“真好啊,咱們蘇家啊,這是遇到了天上的大德聖人降臨啊!”
張大川滿臉尴尬。
什麼大德聖人,這跟他可半點兒不沾邊兒。
不讓祖孫倆跪拜自己,純粹是不喜歡這種懂不懂跪下去的禮節而已,在他看來,這祖孫倆既然懷有感恩之心,那就夠了,又何必拘泥于這些俗禮呢?
而且,但凡他們要是能拿出一樣眼下他所需要的東西,比如太虛神武蘭這樣的寶藥,張大川才不會客氣呢。
看着他摸鼻子很不自在的樣子,一旁古靈精怪的小狐女不禁噗嗤一笑。
她眨了眨眼睛,滿臉狡黠地對張大川道:
“張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