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巨人一行俱是滿臉的震撼和匪夷所思，因為落塵短短的一句話，寥寥的幾個字中，隐藏了他們根本難以消化的海量信息，更隐藏了一個他們不太敢接受的真相！
唯獨顧寒。
和道聖接觸過，和祂也接觸過，他知道的秘密遠比一般的歸寂者還要多，直接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道聖，要回來了？”
“道聖，真的死了嗎？”
落塵沒回答，反而帶着深意反問了一句。
對視了一眼。
二人都沒再開口。
因為看似毫不相幹的兩個問題，本質上卻是同一個問題，而且二人心中也各自有了答案。
“你對天蠻時代，了解多少？”
顧寒再次開口，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了解不多。”
落塵搖搖頭，沉吟半瞬，道：“我畢竟沒有經曆過，隻能從火種内得知，那是一個比永恒時代更為輝煌，更為璀璨，更為強大的時代！”
顧寒心裡一動！
他突然想到了先前跟他交過手的那個巨人，按照落塵所言，對方身上隻有一絲微薄的天蠻血脈，也并無任何修為，可在他看來，對方憑着一身與生俱來的巨力，卻足以打爆任何恒道強者！
那……
要是真正的純血天蠻人呢！
“他們的确很強。”
“因為他們更純粹。”
落塵感慨道：“天蠻時代，生靈萬物俱是大如山嶽，那天蠻族人更是生而身具無窮巨力，他們所追求的從來不是那名利外物，反而是個體的強橫，無上的實力……純粹，方能走得更遠！”
“據我推測。”
“不提耀世境，天蠻時代落幕之前，單是歸寂者的數量，便已是永恒時代的十倍之多！”
十倍！
衆人聽得心裡一驚！
雖說歸寂者的數量并不能代表一個時代的興衰，可十倍于如今的強者數量，足以可見，這個不被人所知，早已淹沒在了曆史塵埃中的天蠻時代，曾經到底有多麼輝煌！
“他們個體實力極強！”
落塵繼續道：“可他們的強，從來不隻是體現在個體實力上！”
顧寒奇道：“還體現在哪？”
“還有這座洞天！”
落塵目光掃過這片其實并不太大的特殊洞天，輕聲道：“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這裡無法使用定界羅盤，更無法召喚道聖之力？”
顧寒目光一凝！
“也是他們的手筆？”
“準确來說。”
落塵解釋道：“這座洞天不過是個試驗之地，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徹底隔絕道聖之力，将道聖的影響降到最低……隻可惜，在試驗完成之前，一場神秘災變突然降臨而來……”
“什麼災變？”
顧寒突然打斷了他。
“這你得問它。”
落塵半開玩笑般晃了晃手裡的火種，轉而又是歎道：“我隻知道，那場災變來得很突兀，去得也很急，曾經無限輝煌的天蠻時代，也在一日之内落幕！”
顧寒頓時不說話了。
其餘人的心情也很複雜，一個勢力，一個族群，乃至一個時代的崛起和輝煌，注定要花費無盡的歲月，耗盡無數代人的心血，可落幕……卻隻需要短短一天！
“一個如此輝煌的大世，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那巨人突然歎了口氣，有些不理解：“而且他們的一切都是道聖給的，為什麼又不想讓道聖回來呢？”
“因為不知足。”
落塵感慨道：“弱小之時，他們自然将道聖奉為神明，實力的不斷提升，帶來的是敬畏心的不斷減少，待強橫到了極緻時……他們會覺得，自己不再需要神明，因為自己堪比神明！”
“我們家鄉有句話。”
蘇蘇突然道：“當了皇帝想成仙，坐在地上想上天。”
“是這個道理！”
落塵點頭，深以為然。
唯有顧寒，一言不發，他更了解道聖，雖然落塵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很符合衆生人性，可本能卻告訴他，事情沒這麼簡單。
“你在想什麼？”
見他不開口，蘇蘇有些好奇。
顧寒若有所思道：“永恒時代之前，還有八個時代，他們落幕的方式和原因呢？是不是也是這樣？”
“我并不清楚。”
落塵無奈道：“因為我隻得到了一枚火種。”
“那永恒時代呢？”
顧寒再問道：“會不會也有人想着不讓道聖歸來？”
“他們？”
落塵一挑眉，嗤笑道：“我比你更了解他們，他們若真有這樣的野心和遠見，也不會有今日這副亂象了！”
“相比于天蠻時代！”
“這永恒時代人人以造物為樂，人人以造物者自居，從那些低層次世界中，造物生靈幾乎可以獲得想要的一切……長久以來，他們的修煉重心早已發生了偏移，單說那死鬥場，明明是一個磨砺心智和實力的大好地方，可又有幾個造物生靈親自下場過？”
“他們安逸了太久！”
“他們早已變得貪婪，愚蠢，畏縮……這，亦是自我毀滅的第一步！”
一番評價。
直接将外面的造物生靈批得一無是處，可衆人卻覺得很有道理，因為四脈相互之間紛争不斷，而各脈之内，亦是勾心鬥角，相互算計，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所以。”
蘇蘇若有所思道：“這才是監察一脈出現的原因？”
“他們……”
聽到這四個字，落塵瞳孔微微一縮，沉默了半瞬才幽幽道：“雖然希望很渺茫，可我不得不承認，若是在永恒時代，有人能力挽狂瀾，改變這片世界的未來和格局的……唯有唯有監察一脈！”
衆人一愣。
沒想到他對監察一脈評價如此高！
顧寒心裡又是一動，若有所思道：“你對他們很了解？”
“談不上了解。”
落塵搖搖頭，歎道：“在旁人眼裡，他們是一群瘋子，是一群幼稚的理想主義者，更是要斷了四脈根基的狂徒……可在我看來，他們遠比四脈要純粹得多，反倒是一群少有的清醒者，亦是永恒時代的最後希望！”
說到這裡。
他突然看向顧寒，認真道：“所以，在你出去之前，我很有必要給你一個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