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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公孫碩的翻身機會!

  寒冬臘月,并州城仿佛被一層冰冷的巨罩所籠罩。呼嘯的北風,如同一頭頭猛獸,在大街小巷橫沖直撞,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刺史府那朱紅色的大門,在風中微微晃動,門上的銅環被吹得“哐當哐當”作響,似在訴說着這座府邸的落寞。

  月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雲層,灑下清冷的光輝,給積雪覆蓋的庭院披上了一層銀紗。

  庭院裡的樹木,早已褪去了葉子,幹枯的樹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宛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書房内,昏黃的燭光搖曳不定,在牆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公孫碩身着一襲皺巴巴的官袍,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淩亂。

  他面色潮紅,雙目圓睜,眼中閃爍着難以抑制的興奮光芒,時不時發出幾聲低笑,那模樣仿佛陷入了一場美夢中。

  “少爺,您到底咋回事?從剛才就一直樂,莫不是撞邪了?”

  說話的是張福,他身形瘦削,臉上帶着菜色,身上的衣服打着補丁,在寒風中顯得愈發單薄。

  張福自幼跟随公孫碩,負責照料馬匹,多年來勤勤懇懇,對公孫碩忠心耿耿。此時,他望着公孫碩,眼中滿是疑惑與擔憂。

  公孫碩并未理會張福,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李平,一位曾經的書吏,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刺史大人,如今咱們的處境堪憂,您卻如此高興,能否告知一二?”

  李平面色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

  想當初,他憑借一手漂亮的書法和出色的文案能力,在公孫碩身邊頗受重用,可如今卻被無故撤職,落得個賦閑在家的下場。

  張福也附和道:

  “是啊,少爺!今天我連管馬料的差事都被人搶走了。以前雖說日子緊巴,好歹還能偷偷弄點草料,讓您的赤焰駒吃上頓飽飯。可現在,馬廄都不讓我進,赤焰駒恐怕要餓瘦了!”

  說着,張福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赤焰駒是公孫碩的心愛之物,跟随公孫碩多年,立下不少功勞,如今卻要挨餓,張福怎能不心疼。

  “不僅如此,”

  李平接過話茬,語氣中帶着幾分憤怒,

  “我兢兢業業,幫着修改公文裡的錯字,竟被誣陷為胡亂塗改,就這麼被奪了書吏的差事。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

  李平越說越激動,雙手緊握成拳,身體微微顫抖。

  書房裡的氣氛愈發壓抑,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倒起了苦水。

  這些公孫家的舊人,自跟随公孫碩來到并州,本想着能大展宏圖,可沒想到,在官場的傾軋中,逐漸被邊緣化。

  那些後來投奔的官員,如同惡狼一般,抱團排擠他們,再加上公孫、澹台兩大世家在背後暗中操縱,他們的日子愈發艱難。

  原本他們還天真的以為公孫家是自己人,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公孫家面對他公孫大少爺是下手最狠的那一個,一點情面都不講!

  公孫碩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衆人的抱怨充耳不聞。突然,他停下腳步,大手一揮,高聲吩咐道:

  “王二,快去備些酒肉來!今晚我要痛飲一番,慶祝慶祝!”

  王二是公孫碩身邊僅剩的幾個随從之一,身形矮小,一臉憨厚。聽到吩咐,他面露難色,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

  “少爺,如今并州糧食緊缺,每人每天的口糧都有嚴格定量。您晚飯時已經吃了一個肘子、兩碗白米飯,那可是咱們一天的份額。要是再吃,那可就得自掏腰包了。”

  公孫碩聽後,臉上閃過一絲尴尬,随即轉為歉意。他環顧四周,看着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舊人,心中五味雜陳。剛到并州時,他身邊有一百多名忠心耿耿的随從,可如今,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很多人都選擇了離開。

  剩下的人中,願意餓着肚子繼續侍奉他的,僅有寥寥幾個。其他人要麼被富貴誘惑,轉投他人門下,要麼整日渾渾噩噩,靠飲酒作樂麻痹自己。

  “當初要是聽了我的話,留些物資當作後路,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趙虎突然開口,語氣中帶着埋怨。趙虎身材魁梧,性格直爽,一直對公孫碩忠心耿耿,但此次實在忍不住心中的不滿。

  “那些物資都是洛陽權貴們給的,我勸您留一部分應急,您卻不聽,還說要以民為本,不能虧欠百姓。結果呢?現在咱們連飯都吃不飽!”

  “最後還讓咱們自掏腰包,說把百姓弄好了,他們就一定會擁戴我,現在如何?還不是血本無歸?”

  公孫碩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複了興奮的神情。他拿起桌上的熱茶,一飲而盡,滾燙的茶水順着喉嚨流下,讓他感到一陣暢快。

  “你們知道嗎?太子爺已經到北疆了,現在就在幽州,過不了多久就會來并州。到時候,咱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公孫碩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衆人聽後,面面相觑,眼中滿是疑惑。“這和太子爺來并州有啥關系?”張福撓了撓頭,一臉不解。公孫碩笑而不語,賣起了關子:“你們說,我爹現在是什麼官職?”

  “老爺現在是太子少保!”李平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難道……太子爺來并州,是為了扶持咱們?”

  公孫碩得意地笑了笑:

  “沒錯!我爹身為太子少保,與太子關系密切。太子此番前來,必定會調查并州的情況。到時候,咱們把這些日子遭受的委屈和不公一五一十地告訴太子,太子定會為咱們做主!”

  公孫碩越說越激動,眼中閃爍着自信的光芒。

  衆人聽後,臉上紛紛露出希望的神色。“少爺說得對!太子爺聖明,定會為咱們主持公道!”張福興奮地搓着手,仿佛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當晚,趙虎連夜到典當掉了自己祖傳的寶劍,換來銀錢,買了酒肉。幾人圍坐在書房裡,桌上擺滿了酒菜。燭光下,衆人的臉上洋溢着久違的笑容。

  “來,為咱們即将到來的好日子,幹杯!”公孫碩舉起酒杯,聲音洪亮。“幹杯!”衆人紛紛響應,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酒過三巡,衆人的話匣子打開了。“等太子爺來了,我一定要讓那些排擠咱們的人好看!”趙虎喝得滿臉通紅,揮舞着拳頭說道。“沒錯!咱們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李平也附和道,眼中閃爍着複仇的火焰。

  張福卻顯得有些擔憂:“可是,萬一太子爺不相信咱們怎麼辦?那些人肯定會想方設法诋毀咱們。”公孫碩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不用擔心,咱們把這些日子收集的證據整理好,呈交給太子。太子明察秋毫,定會分辨出是非曲直。”

  夜越來越深,寒風依舊在刺史府外呼嘯。書房裡,衆人的聲音逐漸變得含糊不清,一個個東倒西歪,陷入了沉睡。公孫碩卻毫無睡意,他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默默祈禱:太子爺,您可要早日到來,拯救我們于水火之中……

  月光灑在公孫碩的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刺史府裡的衆人,懷揣着對未來的希望,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之中。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們的,究竟是光明的坦途,還是更加嚴峻的挑戰……

  窗外,幹枯的樹枝在風中搖曳,仿佛在預示着即将到來的風雲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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