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命運不公,生來不同!
月朗星稀,夜幕如一塊巨大的墨色綢緞,輕柔卻又沉重地覆蓋了大地。
柳林身處的巨大營寨,仿若一座威嚴的小型城池,靜靜矗立在一衆荒蕪村落的邊緣。
營寨中,偶爾傳出幾聲低沉的号角,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卻又好似被這無邊的黑暗瞬間吞噬。
在這些村落中,昏黃的油燈在破舊的茅屋中閃爍,微弱的光芒映照着百姓們或興奮或感慨的面龐。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滿臉皺紋如同幹涸的河床,他緩緩跪在祖宗牌位前,雙手顫抖着點燃香燭,嘴裡念念有詞:
“列祖列宗呐,今兒個可算是開了眼了。咱平頭百姓,竟能親眼瞧見那般厲害的人物,柳大人呐,那可是如同天上星宿下凡的神人呐。”
旁邊,一個年輕後生滿臉憤懑,拳頭緊握,關節泛白,低聲嘟囔:
“爹,這世道咋就這麼不公平呢?咱們累死累活,一輩子困在這窮村子裡,那些個世家子弟,生來就錦衣玉食,啥都有。”
老者緩緩起身,長歎一口氣,聲音裡滿是無奈:“兒啊,别抱怨了,這大晉天下,階級早就死死定住了。從咱生下來,就注定了命。你沒聽老一輩說,開國那會,還能靠軍功封侯拜相,可現在,哪還有咱的份兒。”
屋外,寒風如刀子般刮過,吹得破舊的窗棂嘎吱作響。月光灑在村子那泥濘不堪的小道上,泛着清冷的光。不遠處,幾個農婦聚在一起,小聲議論着。
其中一個眼神黯淡,輕輕說道:
“咱孩子就算再聰明,又能怎樣?人家世家的孩子,從小有名師教,有吃不完的丹藥補身子。咱孩子,學累了還得去田裡幹活,這日子,沒法比啊。”
另一個婦女微微點頭,望着營寨的方向,眼中滿是羨慕與敬畏:
“也就柳大人這樣的,能讓咱百姓瞧見點不一樣的盼頭,就跟做夢似的。”
在一間更為簡陋的茅屋中,一個少年正坐在桌前,借着微弱的燭光,看着一本破舊不堪的書籍。他的眼神中透着不甘與掙紮,母親走過來,輕輕撫摸着他的頭:
“娃啊,别太累着自己了,咱這命……”
少年猛地擡起頭,眼中閃爍着淚花:
“娘,為啥?為啥他們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我們卻要這麼辛苦,還什麼都得不到。”
母親無言以對,隻能默默歎氣,屋内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而此時的柳林,在營寨中并未知曉這些百姓的心聲。
他正與霍三商議着明日的行程,霍三彙報着傳送陣已溝通完畢,随時可以出發。
柳林微微點頭,對霍三的辦事能力頗為滿意,想着剛安營紮寨,決定在此休整一日再啟程。
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現,已在這些百姓心中種下了一顆渴望改變的種子,盡管這顆種子在這殘酷的現實土壤中,發芽生長是如此艱難。
營寨外的村落,依舊沉浸在對命運不公的無奈與對柳林的驚歎之中,在這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愈發蕭索與悲涼 。
夜色愈發深沉,寒風如鬼魅般在破敗的村落間呼嘯穿梭,吹得那搖搖欲墜的茅草屋簌簌作響。
在這仿若被世界遺忘的一隅,百姓們的心卻如被點燃的幹柴,熊熊燃燒着熾熱的幻想,隻因白日裡阿福的“奇遇”,在他們眼中,那是命運轉折的一道曙光。
一間昏暗逼仄的茅草屋内,昏黃如豆的燈光在寒風的肆虐下搖曳不定,仿佛随時都會熄滅,将屋内僅存的一絲希望也一同吞噬。
屋内陳設簡陋至極,一張破舊不堪的木桌,幾條缺胳膊少腿、勉強支撐的凳子,以及角落裡那堆散發着黴味的破舊棉被,便是這個家的全部家當。
一位身形佝偻的寡居母親,滿臉皺紋如幹裂的河床,在昏黃燈光下顯得愈發滄桑。她雙手顫抖着,從一個破舊不堪、打着補丁的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盒胭脂水粉。
那盒子早已褪去了原本的色澤,邊角磨損嚴重,透着歲月的痕迹。母親望着眼前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兒,眼中滿是複雜的期許,壓低聲音,像是生怕被旁人聽見這隐秘的希望,嗫嚅道:
“妮兒啊,你可是咱村裡出了名的俊俏閨女。今兒個國公爺來了,你也瞧見了,他老人家心善,體恤咱這些窮苦下民。就說那阿福,白天不過是撿着個破玩意兒,就得了國公爺的賞識。你生得這麼标緻,要是能在國公身邊做個侍女,娘這一輩子也就沒啥可盼的了,能安心閉眼咯。”
女孩不過豆蔻年華,可眼神中卻過早地閃爍着與年齡不符的市儈與精明。
她盯着那盒胭脂水粉,眼中閃過一絲熾熱的光,仿佛看到了通往富貴榮華的大門正在緩緩開啟。
她伸手奪過母親手中的盒子,手法生疏卻又帶着一股決絕,用力地将那顔色早已暗淡的胭脂往臉上塗抹,邊塗邊嘟囔:
“娘,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就憑女兒我這模樣,說不定能争一争那正妻的位置呢。我可聽說了,國公爺到現在還沒正妻,也沒子嗣。要是我肚子争氣,往後您就跟着我吃香喝辣,享清福啦!”
說着,她又使勁抖了抖身上那件破舊的花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體面些,盡管那花襖上的補丁密密麻麻,早已掩蓋了原本的花色。
母親聽着女兒的話,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順着那滿是皺紋的臉頰滑落。
她顫抖着雙手,緊緊握住女兒的手,泣不成聲:
“好孩子,懂事啊,娘就指望你了。要是真有那麼一天,咱家可就翻身了……”
屋内的燈光依舊微弱地閃爍着,母女倆的身影在牆壁上被拉得長長的,在這寒風呼嘯的夜裡,她們的幻想如泡沫般脆弱,卻又被她們緊緊攥在手中,仿佛那是改變命運的唯一稻草 。
月色如水,灑落在這座破敗的村落,卻唯獨在一處稍稍顯得不同。
那是村裡最體面的一戶人家,一座青磚瓦房靜靜矗立,與周圍的茅草屋形成鮮明對比。
房子雖不算大,卻透着一股古樸的氣息,院子裡種着幾株稀疏的樹木,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屋内,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映出屋内人影的輪廓。
這家的主人,一位略顯富态、蓄着胡須的中年男子,正神情嚴肅地坐在主位上,身旁兩側站着他正妻所生的兩個兒子。
長子身着一襲略顯發白卻幹淨整潔的長袍,面容清秀,透着幾分書卷氣;次子身形矯健,雙目炯炯有神,渾身散發着習武之人的英氣。
而那些小老婆所生的孩子,此刻都在偏房或後院,默默做着農活,為明日的生計忙碌。
男子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兩個兒子身上來回掃視,神色間滿是期待與謀劃:
“兒啊,你們也瞧見今天阿福那小子的造化了。國公爺肯定很快便要啟程,這可是咱們家的大好機會。老大,你平日裡飽讀詩書,明日就在院子裡高聲背誦,聲音要響亮,一定要讓路過的國公爺聽見。你那肚子裡的墨水,可得好好露一手。”
說着,他轉向次子,眼神中滿是期許:
“老二,你武藝精湛,就守在國公爺的必經之路,耍一套剛猛有力的拳法。記住,要使出渾身解數,把看家本領都亮出來。憑你們二人的本事,國公爺定會另眼相看,往後咱們家可就跟着飛黃騰達了。”
兩個兒子聽得認真,紛紛點頭。長子微微擡起頭,眼中閃爍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身着華服,在朝堂上侃侃而談的模樣,暗自想着一定要在明日展現出最好的自己,不辜負父親的期望,讓家族從此踏入富貴之門。
次子則握緊了拳頭,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心中滿是鬥志,誓要在國公爺面前将拳法耍得虎虎生風,赢得賞識。
随後,長子踱步到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氣,在蒼涼的月夜下,聲音洪亮地背誦起詩書。那抑揚頓挫的誦讀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
次子也來到村口的小路上,擺好架勢,月光灑在他身上,映出那有些發白的長袍褂子,竟好似閃爍着奇異的顔色,仿佛預示着他們即将到來的命運轉折。
隻見他身形閃動,拳腳生風,每一招每一式都盡顯功力,滿心期待着能被國公爺一眼相中,從此以後飛黃騰達,在國公爺麾下。沖鋒陷陣,搏得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