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重創,重整旗鼓。
岩漿在腳下汩汩翻湧,暗紅色的氣泡不斷炸裂,迸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舌。柳林踏在龜裂的岩殼上,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的碎裂聲,宛如踩在億萬片燃燒的琉璃上。四周彌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着焦土與血肉的腥氣,在扭曲的熱浪中翻湧升騰。遠處,原本巍峨的山巒此刻隻剩半截焦黑的殘軀,斷裂的岩石上還在流淌着粘稠的岩漿,宛如大地汩汩滲出的鮮血。
柳林眉頭緊鎖,淡金色的咒紋在額間若隐若現。他望着這片被徹底摧毀的戰場,心中五味雜陳。雖然暫時遏制住了白霧的蔓延,但那一縷逃逸的白霧始終像根刺,紮在他心頭。\"這還遠遠不夠......\"他喃喃自語,聲音裡滿是疲憊與不甘。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嚎叫劃破死寂。柳林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岩漿池中,半截殘破的軀體正在痛苦地扭曲蠕動。那東西足有兩人高,半邊是腐爛發臭的血肉,蛆蟲在潰爛的傷口中湧動;另一半卻是詭異的白霧凝聚而成,在空氣中不斷變幻形态。它殘存的獨眼泛着幽藍的光,死死盯着柳林,口中發出尖銳的嘶吼,仿佛在宣洩着無盡的怨恨。
\"果然還有漏網之魚。\"柳林眼神一凜,淡灰色的氣勁如潮水般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氣勁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尖銳的爆鳴,灼熱的岩漿也被生生壓出一道深溝。巨手猛地落下,将那怪物死死攥在掌心。
怪物瘋狂掙紮,腐爛的血肉不斷滲出黑綠色的汁液,白霧凝成的肢體則化作尖刺,試圖穿透氣勁的束縛。但在柳林壓倒性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勞。\"說!白霧的源頭究竟在哪裡?\"柳林冷聲質問,掌心的氣勁微微收緊,怪物發出更加凄厲的慘叫。
\"咯咯咯......\"怪物突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腐爛的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弧度,\"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們?白霧......是永生的象征......\"它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扭曲的狂熱,\"地脈之力......不過是祭品......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
柳林眼神一寒,咒紋驟然亮起:\"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話音未落,掌心的氣勁驟然爆發,怪物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在劇烈的轟鳴中化作齑粉。但它臨死前的話語,卻像一顆種子,在柳林心中埋下了不安的種子。
望着手中消散的霧氣,柳林陷入沉思。這些人對白霧的瘋狂信仰遠超他的想象,而那縷逃逸的白霧,必将成為更大的隐患。\"必須盡快找到白霧的源頭......\"他握緊拳頭,暗金色的咒紋再次閃爍,\"這場戰争,才剛剛開始。\"
柳林随手将縮水成貓狗大小的怪物屍體甩在地上,那具軀體幹癟皺縮,腐爛的皮肉與殘存的白霧像是被抽走魂魄的空殼,在焦黑的土地上顯得尤為凄慘。暗紅色的岩漿流淌過它身側,映出詭異的光影,仿佛連死亡都無法讓這怪物擺脫白霧的扭曲。
“這等邪祟,不過是棋盤上的棄子。”柳林冷哼一聲,靴底碾過地面的碎石,火星迸濺如流螢。他身後突然傳來環佩輕響,轉身時正見龍王身姿搖曳,水藍色的鱗片裙擺掃過滾燙的岩面,竟凝結出層薄霜。
龍王盈盈施了個萬福,鬓邊珊瑚钗随動作輕顫:“主公請看。”她玉手輕點,地面殘留的白霧突然騰起,在半空凝成細小的霧氣旋渦,“西海龍宮雖已重煥生機,可十萬蝦兵、百條真龍,于這亂世終究杯水車薪。”她指尖劃過怪物屍體,腐肉上的蛆蟲突然僵死,白霧卻詭異地纏繞上她的手腕,“此物雖為傀儡,卻能借白霧無中生有。若能參透其中奧秘,或許……”
鬼母一襲墨色紗裙無風自動,雪白肌膚在黑袍下若隐若現,眉間朱砂痣紅得似要滴血。她蓮步輕移,纖長手指突然掐住一縷白霧,指甲上鑲嵌的黑寶石折射出幽光:“龍王莫不是想效仿鮮卑邪術?”她嗓音婉轉如夜莺啼血,卻帶着寒冰般的冷意,“地脈靈力被白霧吞噬的慘狀,柳帥才剛見過。”
柳林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暗金色咒紋突然泛起微光。他伸手按住龍王腕間翻湧的白霧,寒氣順着皮膚爬上她的脖頸:“說下去。”
龍王不懼他掌心的威壓,反而綻開明豔的笑:“并非全然複制。西海龍宮的千世界碎片本就蘊含創生之力,若以這怪物為引,用龍宮靈泉滋養,或許能培育出隻聽令于主公的‘霧甲兵’。”她玉袖一揮,霧氣中浮現出虛幻的士兵輪廓――那些半透明的身影手持冰晶長矛,鱗片與白霧完美融合,“如此,既能增強戰力,又無需損耗地脈根基。”
鬼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紗裙下突然探出數條泛着幽光的藤蔓,将怪物屍體絞成齑粉:“癡人說夢!白霧連生者都能扭曲,何況死物?”她擡手撫過鬓邊銀蛇發簪,蛇瞳紅寶石閃爍着警告的光芒。
柳林卻盯着空中消散的霧氣陷入沉思,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掌心咒紋。遠處,未散盡的紫色煙塵中隐約傳來尖銳的嗡鳴,像是某種古老存在的低語。“準了。”他突然開口,眼神冷冽如冰,“但記住,若有半點差錯――”他周身氣勁暴漲,地面岩漿轟然炸開,“本宮會親手将龍宮連同你的‘霧甲兵’,一并沉入九幽。”
柳林望着龍王眼眶裡打轉的淚珠,心頭一軟,暗金色咒紋都随之黯淡幾分。他伸手攬住那顫抖的肩膀,掌心貼着冰涼的鱗片,輕聲道:“莫要多想,我不過是以防萬一。”龍王順勢倚進他懷中,水藍色的長發垂落,在柳林染血的衣襟上暈開濕潤的痕迹。
鬼母見狀,朱唇輕抿,雖未言語,卻上前一步,指尖纏繞的黑霧輕輕拂過柳林破損的衣袖:“再耽擱下去,那縷白霧可就要成氣候了。”她眉間朱砂痣随着輕笑微微顫動,語氣雖嗔怪,卻帶着幾分溫柔。
龍王破涕為笑,伸手抹去眼角淚痕,魚尾輕擺間帶起一片細碎水花:“是我不懂事。”她踮腳在柳林臉頰輕啄,“快去吧,陣法重建可容不得半點馬虎。”
柳林點頭,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戰場。曾經繁複的陣法此刻隻剩焦黑的殘骸,那些鑲嵌着天材地寶的陣眼化作齑粉,被高溫炙烤過的土地上,琉璃狀的結晶在岩漿中若隐若現。随着他一聲令下,幽州精兵與妖族戰士迅速展開行動,青銅長戈與利爪齊揮,清理着扭曲變形的陣紋碎片。
就在此時,一聲驚呼打破忙碌的秩序。一名蠻族勇士從翻滾的岩漿中猛地躍起,手中攥着塊色彩斑斓的礦石。那礦石表面流轉着七彩光暈,卻不斷滲出絲絲白霧,宛如被封印的微型雲霧,與先前肆虐的白霧如出一轍。柳林瞳孔驟縮,暗金色咒紋瞬間亮起,他一步跨出,周身氣勁化作旋渦,将礦石卷至掌心。
“這是......”柳林凝視着礦石表面不斷扭曲的霧氣,觸感冰涼刺骨,仿佛握着塊被冰封的幽冥。鬼母與龍王同時圍攏過來,前者指尖黑霧纏繞,試圖探入礦石縫隙,後者水藍色眼眸泛起漣漪,魚尾不自覺擺動。
“地脈異變形成的産物。”鬼母突然開口,指甲劃過礦石表面,迸濺出幽藍火花,“恐怕與白霧的力量同源。”她轉頭看向柳林,眼神中帶着幾分凝重,“大帥,這東西或許是解開白霧秘密的關鍵,可也......”
“危險至極。”柳林接口,掌心咒紋劇烈跳動,将礦石表面的霧氣盡數灼燒殆盡。但在火焰熄滅的瞬間,新的白霧又從礦石孔隙中滲出,如同永不停歇的亡魂。他握緊拳頭,沉聲道:“立刻封鎖這片區域,所有發現類似礦石的人,不得私自觸碰!”
話音未落,遠處的紫色煙塵突然劇烈翻湧,一聲若有若無的尖嘯刺破雲霄。柳林望着天際,知道這場與白霧的博弈,才剛剛掀開最危險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