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柳林幾人邁向茶樓,甫一踏入,仿若瞬間穿越時空,從繁華喧嚣的洛陽雲端之上,跌入了一個古樸清幽的世界。
入口處,一方老舊的匾額懸于門楣,上書“逸韻軒”三字,字迹斑駁卻不失風骨,仿佛在靜靜訴說着歲月的滄桑。
踏入茶樓,腳下是青石闆鋪就的地面,石闆曆經無數歲月的摩挲,早已光滑如鏡,泛着淡淡的幽光。
牆壁上,挂着幾幅水墨丹青,畫中或是蒼松翠柏挺立懸崖,或是潺潺溪流蜿蜒于山間,意境悠遠,為這茶樓增添了幾分雅緻。
柳林心中滿是疑惑,這可是洛陽城權貴雲集的雲端之上第三層,隻有達官貴人方可涉足的地方,怎會有如此古樸之地?
這般景象,與方才逸羽閣的奢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不禁暗自思忖,這裡必定暗藏玄機。“尚書大人,這茶樓看似古樸,實則别有一番韻味啊。”柳林面帶微笑,看向禮部尚書,試圖從對方的回應中探尋一二。
禮部尚書微微颔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柳大人,這逸韻軒可是洛陽城的一處妙地。外表雖質樸無華,内裡卻藏着真正的風雅。”他一邊說着,一邊引領着柳林向茶樓深處走去。
此時,茶樓内已有數位客人,他們三三兩兩圍坐于木桌旁,桌上擺放着古樸的茶具,茶香袅袅升騰。
這些客人衣着華貴,舉止間盡顯優雅,卻又在這古樸的環境中顯得極為融洽。
柳林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在自己與禮部尚書身上稍作停留,随後又繼續專注于手中的茶事,仿佛對這般達官顯貴的到訪早已習以為常。
姜胖子跟在身後,雙手緊緊捧着鳥籠,大氣都不敢出。
他偷偷瞥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心中滿是震撼。以往他在洛陽城也算有些地位,可在這等場合,卻感覺自己渺小如塵埃。
他不禁暗自慶幸,今日能跟着柳林,即便隻是提個鳥籠子,也仿佛鍍上了一層金。“柳大人,您小心腳下。”姜胖子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柳林,聲音中帶着一絲讨好。
柳林微微點頭,目光仍在四處打量。他發現,茶樓的角落裡擺放着一架古琴,琴身泛着淡淡的光澤,琴弦在微光下閃爍,似在等待着知音之人前來彈奏。“尚書大人,此處竟有古琴,想必今日詩會,還能聽聞妙音?”柳林好奇地問道。
禮部尚書哈哈一笑,“柳大人所言極是。今日詩會,不僅有新茶品鑒,更有琴音相伴,定會讓大人不虛此行。”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一處雅間,雅間的門敞開着,裡面布置簡潔而不失格調,一張紅木圓桌置于中央,周圍擺放着幾張雕花座椅,桌上一套精美的茶具散發着古樸的氣息。
“柳大人,請。”
禮部尚書側身相讓,臉上挂着熱情的笑容。柳林心中雖仍有諸多疑惑,但此刻也隻能帶着幾分好奇,邁步入内,準備一探究竟。
踏入雅間,柳林隻覺眼前景象陡然扭曲,仿若時空錯亂,周遭一切瞬間天翻地覆。古樸的雅間眨眼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銀裝素裹的松林。
擡頭望去,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如鵝毛般飄落,似是為這世界披上了一層夢幻的紗衣。
地上的松枝傲然挺立,細長如針的葉片上堆積着厚厚的白雪,沉甸甸的,使得松枝微微下垂,毛茸茸的模樣煞是可愛。
偶爾,還能瞧見幾隻小松鼠在枝頭穿梭,它們圓滾滾的身子在白雪的映襯下愈發靈動,正探頭探腦地張望着,似乎在好奇這幾位不速之客的到來。
原本的紅木圓桌與雕花椅子,此刻已幻化成了形态各異的樹墩。
柳林試探着坐下,頓感一股奇妙的舒适感襲來,仿佛有一股無形且輕柔的氣流穩穩地托舉着身體,疲憊之感瞬間消散了幾分。
就在這時,空靈悠揚的琴聲悠悠傳來,在這靜谧的白雪松林與湛藍天空的環抱下,琴聲似有了生命一般,流淌在每一寸空氣中,愈發顯得婉轉宜人,令人陶醉其中。
柳林心中滿是震撼,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意識到,這地方竟是一個獨立而完整的小千世界。
回想起洛陽城第三層的種種見聞,他不禁感歎,這裡的每一家店鋪,恐怕都蘊含着這樣神奇的小千世界,并且這些小世界的功能被發揮得淋漓盡緻。
雖說不知其在戰鬥方面的能力如何,但單論賺取錢财的本事,放眼天下,怕也是難尋敵手。
正當柳林沉浸在這奇妙的發現中時,禮部尚書面帶微笑,輕聲開口:
“柳大人,稍作休憩,待會兒賽詩會便要開始了。屆時,所有的景象都會如身臨其境般呈現在咱們眼前,就如同咱們此刻在這松林之中悠然賞景、惬意喝茶一般。”
柳林仔細聆聽,發現尚書大人的聲音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縛,隻在他們這幾人周圍環繞,絲毫沒有向遠處傳播的迹象。
他瞬間明白,在此處說話,聲音僅能被特定的幾人聽見,即便有旁人站在咫尺之遙,也斷然無法知曉他們交談的内容。
見識到這諸多神奇之處,柳林對洛陽的富庶有了更為直觀且深刻的認知。
他趕忙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真誠地說道:
“尚書大人,此番能跟随您來到此處,當真是讓柳某大開眼界。往昔在幽州,莫說親身體驗,便是聽聞這般神奇之事,都覺得如夢似幻。今日得見,方知洛陽城之繁華遠超想象,柳某實在是受益匪淺。”
禮部尚書聽聞,笑着擺了擺手,眼中閃過一絲自得:
“柳大人過謙了,洛陽城作為首善之地,自然有其獨特之處。往後日子長着呢,大人定還會見識到更多新奇玩意兒。”
柳林微微點頭,在極力克制之下,眼神深處仍不可避免地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羨慕。這細微的情緒變化,卻恰好被老謀深算的禮部尚書捕捉到了。
隻見尚書大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開口說道:
“柳大人,洛陽身為首善之地,彙聚天下财富,繁華至極。然而,這般盛景的背後,實則是北境幾洲的奮力守護,是像您這樣的英雄,帶領着幽州軍民浴血奮戰,将蠻族以及草原野人牢牢擋在國門之外。可以說,洛陽今日的繁華,柳大人功不可沒啊!”
柳林心中暗自感歎,這禮部尚書果真是個老狐狸,說話滴水不漏,連削帶打又暗施捧殺,端的是厲害無比。
他這話看似是在誇贊自己,實則巧妙地将君臣大義擺在了明面上,提醒着柳林身為大晉朝臣子的身份,以及所肩負的職責。
初來洛陽時,柳林自恃手握重兵,在幽州擁兵自重,潛意識裡将自己視作一方軍閥。
可踏入洛陽城後,親眼目睹這處處透着奢華與底蘊的景象,尤其是見識到諸多神奇莫測的手段,他心裡明白,與這背後的勢力相比,自己那點底氣實在不足。
若此時貿然翻臉,無疑是以卵擊石,絕對讨不了好。
思及此處,柳林心中豁然開朗,當下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面向洛陽皇宮的方向,神情莊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言辭懇切地說道:
“效忠于陛下,乃臣之本分。臣定當竭盡全力,為大晉朝的安定繁榮,肝腦塗地!”
禮部尚書見狀,臉上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他微微颔首,說道:
“柳大人深明大義,實乃我大晉之福。陛下若知大人這番心意,必定龍顔大悅。”
說罷,他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大人,且請入座,靜待賽詩會開場,今日定要讓大人盡享這洛陽城的風雅之趣。”
柳林回以微笑,依言坐下,心中卻暗暗思忖,往後在這洛陽城,行事得更加謹慎,這表面的繁華之下,暗流湧動,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