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徹底屈服。
公孫碩站在門口,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隻覺頭皮發麻,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已然騎虎難下。這些人如此大張旗鼓地聚集在此,顯然是打算和他徹底撕破臉皮了。此刻,若是他當場服軟,往後怕是連擡頭做人的機會都沒了。
在官場,面子就是立身之本,這臉要是丢了,不僅在并州難以立足,回洛陽後,也無法向家族和各方勢力交代,往後的仕途算是徹底毀了。
可要是他什麼都不說,今天這事絕不可能輕易了結。
看這架勢,恐怕從今天起,自己就要被軟禁,徹底淪為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再無半點權力可言。
公孫碩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掙紮,他的雙手在袖子裡不自覺地顫抖着,牙關緊咬,腮幫子鼓起,内心正進行着激烈的鬥争。
公孫婀娜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切,神色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她心裡清楚,這些人的态度再明顯不過:
他們敬重自己,僅僅是因為自己是柳林的妻妾,是所謂的“主母”,而非自己公孫家主的身份。
他們此刻是在執行柳林的命令,若是自己貿然摻和進去,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到時候回去都不知道該如何向柳林交代。在這關鍵的時刻,公孫婀娜心裡門兒清,孰輕孰重,絕不能犯糊塗。
公孫碩也深知,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短暫的沉默後,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甩了甩自己的大袖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威嚴一些,大聲喝道:
“爾等在這裡聚集做什麼?沒有自己的差事嗎?都去好好辦差,以後這等閑雜事不必煩我!”
表面上看,這話是在斥責衆人,但明眼人都能聽出來,這其實就是在求饒。言下之意就是,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隻要别再來為難我,一切都好說。
衆人自然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先是整齊地朝着公孫婀娜行禮,動作規範而恭敬,随後又對着公孫碩微微躬身,這才井然有序地緩緩退下。
看着官員和軍隊有條不紊地撤離,公孫碩隻覺得眼皮狂跳。
他們這般紀律嚴明、令行禁止的模樣,更讓他清楚地認識到柳林在并州的絕對權威,以及自己的渺小與無力。
望着漸漸遠去的人群,公孫碩心中五味雜陳,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
公孫婀娜站在一旁,靜靜地注視着公孫碩,面色複雜難辨。此刻公孫碩臉上寫滿的無奈與不甘,又何嘗不是曾經自己的模樣?想當初,自己面對柳林的強勢,同樣滿心憤懑卻又無力反抗,個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日光灑落在雪地上,折射出清冷的光,映在她的臉上。回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掙紮、妥協的過往在腦海中不斷浮現。但很快,她便收起了眼中的怅然,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這笑容裡,藏着旁人難以捉摸的心思。
她下意識地垂下眼眸,看似不經意地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動作輕柔且充滿期待,仿佛那裡即将孕育出改變命運的希望。
這些日子以來,她費盡心機讨好柳林,每一個笑容、每一次迎合,皆是她精心布局的一環。如今,計劃正在穩步推進,她日夜謀劃着,如何能盡快懷上柳林的孩子。
在這看似平靜卻暗流湧動的并州,這個尚未到來的孩子,或許将成為改變局勢的關鍵,也将為她在公孫家和柳林之間的微妙關系中,增添一份獨一無二的保障。
公孫婀娜擡眸,望着遠處漸漸散去的官員和士兵,眼神中多了幾分笃定與期許,這場權力與命運交織的棋局,她已然落子,且看後續如何……
公孫婀娜踏上那泛着微光的傳送陣,周身被奇異的光芒籠罩。眨眼間,幽州刺史府那熟悉的景象便映入眼簾,風中裹挾着府内花木的香氣,與并州的凜冽截然不同。
她并未因剛經曆的事而慌亂,在她心裡,公孫碩之事不過是一段小插曲。讨好柳林,鞏固自己在這府中的地位,才是重中之重。她款步回到房間,屋内的布置溫馨雅緻,丫鬟早已候在一旁。
“把我那套月白錦緞衣裳取來,再準備溫水,我要梳妝。”公孫婀娜吩咐道,聲音輕柔卻帶着幾分不容置疑。丫鬟應了一聲,趕忙忙碌起來。
梳妝台前,銅鏡映出她姣好的面容。她看着鏡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揚,心裡想着:“柳郎見了我這精心打扮的模樣,定會歡喜。”她輕啟朱唇,對丫鬟說道:“發間再添一支玉簪吧,就那支雕着梅花的。”丫鬟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公孫婀娜便煥然一新,烏發如墨,面若桃花。
之後,她移步至小廚房。廚房裡煙火氣息正濃,暖烘烘的。她卷起衣袖,親自挑選新鮮的食材,打算做柳林最愛吃的點心。
“這紅豆要選顆粒飽滿的,柳郎吃着才香甜。”
她一邊挑揀,一邊輕聲對身旁打下手的廚娘說道。在熱氣騰騰中,她手法娴熟地揉面、包餡、塑形,每一個動作都傾注着她的心思。點心成型後,被放入蒸籠,不多時,清甜的香氣便彌漫開來。
一切準備妥當,公孫婀娜帶着點心,身姿婀娜地前往内堂求見柳林。剛走到門口,便被大管家霍三攔住。霍三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微微欠身:
“夫人,國公爺正在接見重要官員,還請您稍等片刻。”
公孫婀娜笑意盈盈,輕聲說:“有勞霍管家了,我知曉規矩。”
身後機靈的小侍女見狀,連忙遞上一塊珍貴的玉佩,笑着說:
“霍管家,您平日裡辛苦了,這點小意思,還望您收下。”
霍三眼睛一亮,接過玉佩,笑容愈發真切:
“夫人客氣了,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公孫婀娜站在一旁,神色悠然,耐心等待着,腦海裡想着等會兒見到柳林要說的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
不多時,書房的門緩緩打開,小厮恭敬地通報柳林有請。公孫婀娜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蓮步輕移,儀态萬方地走進書房。
踏入書房,暖意裹挾着墨香撲面而來。屋内燭火搖曳,橘黃的光灑在擺滿文書的案牍上。柳林正埋首其中,眉頭輕皺,面色透着幾分疲憊與凝重。公孫婀娜的腳步微微一頓,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忐忑,可她很快便穩住心神,深知此事不宜多問。
她輕手輕腳地走近,将精心準備的點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青花瓷盤裡,點心精緻小巧,外皮泛着誘人的光澤,餡料的香氣絲絲縷縷地飄散開來。
柳林擡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看了看點心,随手拿起一塊放入口中。咀嚼間,他的眉頭微微舒展:“這手藝越發好了,不幹不膩,看得出來,你費了心思。”公孫婀娜嘴角上揚,眼中滿是期待得到認可的喜悅,輕聲說道:“隻要您喜歡,我便覺得一切都值得。”
然而,她的話音還未完全消散,門外便傳來官員求見的通禀聲。柳林的神色瞬間恢複嚴肅,對她微微點頭示意。公孫婀娜心領神會,福身行禮後,身姿輕盈、袅袅婷婷地退了出去。
帶上書房門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回頭,目光透過門縫,望向那個讓她傾盡心思去讨好的男人。而後,她輕歎一聲,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悠長的回廊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