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剛愎自用的王冠之,難以猜測的心思!
在深秋的并州大地上,狂風呼嘯着席卷而來,漫天黃沙如洶湧的黃色浪潮,将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昏黃之中。
琅琊王氏的大軍就在這惡劣的環境中艱難開拔,士兵們個個面色疲憊,眼神中透着迷茫與無奈。
多年來,他們早已習慣了對王家軍令的絕對服從,即便這次王冠之的命令讓他們滿心疑惑,他們也隻能機械地執行。
但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對王家的那份敬畏,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淡去。
相當一部分士兵的家人都在幽州,他們聽聞家人在那裡得到了柳林的善待。
沒有土地的分到了耕地,還領到了耕牛,有地的也沒受到絲毫騷擾,鄰裡之間相處和睦。
在這個弱肉強食、人命如草芥的世道,這樣的待遇簡直如同天方夜譚。
軍中的将官們敏銳地察覺到,這些日子王家大軍的戰鬥力大不如前。
士兵們私下裡談論的,不再是如何為家族效力、如何在戰場上建功立業,而是家中的妻兒老小,憧憬着回去後能過上“婆娘孩子熱炕頭,燙酒吃肉”的安穩日子。
他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對軍令充滿熱忱,隻是抱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态,敷衍着應付差事。
王冠之自然也洞悉了這一切,這讓他内心的怒火如同被澆了油的烈火,熊熊燃燒,難以遏制。
他深知柳林的所作所為,無異于在一點點鏟除琅琊王氏的根基。
他在心中暗自詛咒,甚至有些病态地盼着柳林能将這些兵士的家屬趕盡殺絕,這樣或許士兵們還能像從前一樣,毫無二心地聽命于王家。
然而,現實卻朝着他最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
行軍途中,恐怖的陰影如附骨之蛆般緊緊跟随。
那些行屍走肉在風沙彌漫的荒地中徘徊,它們身形扭曲,動作僵硬而詭異。有的缺了胳膊,斷臂處露出森森白骨,骨頭碴子上還挂着幾縷腐肉,在風中搖搖欲墜;
有的半邊臉已經腐爛,黑洞洞的眼窩中沒有眼珠,隻剩下濃稠的黑色液體不斷滲出,順着臉頰滑落,在黃沙中留下一道道令人作嘔的痕迹。
它們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嘶吼,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在哭訴。
這些行屍時不時地對大軍發起騷擾攻擊。它們毫無畏懼地沖進人群,用尖銳的指甲和參差不齊的牙齒瘋狂撕咬着士兵。
被攻擊的士兵發出凄慘的哭嚎,他們拼命掙紮,卻難以擺脫行屍的糾纏。
一旦被咬傷,傷口處便迅速發黑潰爛,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彌漫開來。
緊接着,這些受傷的士兵便會眼神渙散,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沒過多久就會變成和那些行屍一樣猙獰恐怖的模樣,轉而攻擊自己曾經的戰友。
無數将官心急如焚,紛紛前去勸谏王冠之。一位跟随王家多年的心腹将官滿臉焦急地說道:
“家主,再這樣下去,咱們的軍隊可就完了!這些行屍太過詭異,兄弟們根本防不勝防,咱們得想個辦法啊!”
然而,此時的王冠之已然魔怔,他雙眼通紅,怒目圓睜,對着勸谏的将官咆哮道:
“住口!我豈會不知?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你們懂什麼!再敢多言,軍法處置”
可将官們實在不忍心看着軍隊就這樣被消耗,依舊苦苦相勸。王冠之卻充耳不聞,甚至惱羞成怒,下令将幾個勸谏最激烈的心腹将官拖出去重罰。
一時間,軍中人人自危,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
大軍在混亂與恐懼中繼續前行,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士兵們的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他們不知道這場噩夢何時才能結束,而王冠之卻依舊固執地堅持着自己的計劃,仿佛已經被瘋狂和執念完全吞噬,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将整個軍隊拖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風沙依舊肆虐,行屍的嘶吼聲與士兵的哭嚎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這片荒蕪的大地上,訴說着無盡的絕望與悲慘 。
在付出了近萬條鮮活生命的慘痛代價後,王家的軍隊終于抵達了指定位置。
此地位于幽州和并州的邊界,廣袤無垠的草原像是大自然鋪展開的巨大綠色絨毯,一直延伸至天際,與藍天白雲相接。
六皇子早已在此地駐紮了許久。盡管期間他曾幾次返回洛陽,但在那繁華的京城之中,他似乎并不受皇帝和其他皇室成員的待見,處處碰壁,滿心的抱負無處施展。
無奈之下,他隻能将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自己的軍營之中,試圖在這裡尋得一絲希望與慰藉。
同時也是争取柳林支持他,因為柳林依然是幽州的封疆大吏,隻要他出手幫自己,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就會與日俱增,再加上柳林的大夫人司馬鸢兒可是他的親姐姐,有這麼一層關系在,他對柳林更多了一些盼頭。
六皇子的前軍大将呂封,遠遠瞧見遠處那龐大的軍隊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難以抑制的興奮。
他本是柳林精心培養的高手,隐匿在六皇子麾下做卧底。
在這漫長的潛伏日子裡,他時刻盼望着能有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如今機會終于來了,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他的雙眼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緊握着拳頭,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沖入敵陣,大殺四方。
然而,就在呂封準備縱馬向前的時候,六皇子及時出現,一把拉住了他。
六皇子微微皺着眉頭,神色凝重地說道:
“前些日子,琅琊王氏的家主王冠之已經與我通過訊。他們此番帶來了四十萬大軍,說是來此地避難。就憑咱們麾下這近萬騎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切不可輕舉妄動。”
呂封聽到這話,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滿心的興奮瞬間消散。
他無奈地垂下頭,臉上寫滿了失落,嘴裡悶悶地應了一聲。
六皇子見狀,拍了拍呂封寬闊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放心吧,咱們肯定會有機會好好打一仗的。機會總會有的。”
随後,六皇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大步上前去迎接王冠之。
此時的草原上,微風輕拂,青草搖曳,仿佛在為這場會面營造出一種平和的氛圍。
王家的四十萬大軍在這片空地上緩緩駐紮下來,井然有序。不得不說,王家軍隊多年的訓練和底蘊在此刻展露無遺。
駐紮完畢後,六皇子在軍營中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酒宴,營帳内燈火通明,酒香四溢,士兵們進進出出,忙碌而有序。
在營帳之中,一場盛大的酒宴正熱鬧非凡地進行着。
燭火搖曳,映照着衆人的臉龐,酒香、肉香彌漫在空氣中。
王家的将領們與六皇子的部下們交錯而坐,表面上歡聲笑語,氣氛融洽,實則各自心懷心思。
王冠之端着酒杯,起身走向六皇子。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意,嘴角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恭敬又不失親昵地說道:
“殿下,今日有幸能與您相聚于此,實乃我之榮幸。一路走來,我觀殿下治軍嚴謹,心懷天下,所到之處皆受百姓愛戴。這等風範,實非常人可比。”
說罷,他仰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六皇子的臉上。
六皇子聽聞此言,心中微微一動,但多年來在宮廷中謹小慎微養成的習慣,讓他立刻收斂了情緒,臉上露出謙遜的笑容,擺了擺手說道:
“王大人過譽了,本皇子不過是盡自己的本分罷了,哪有大人說的這般好。”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的眼神中還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王冠之卻好似沒有看到六皇子的反應一般,接着又說道:
“殿下,您看如今這天下局勢,各方勢力紛争不斷,百姓苦不堪言。唯有能者居之,方能救萬民于水火之中。以殿下的才德,若能挺身而出,定能成就一番大業。”
這一次,他的話語更加直白,暗示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六皇子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見衆人都在各自交談,并未注意到這邊的對話,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壓低聲音,略帶責備地說道:
“王大人,慎言!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當今聖上在位,本皇子唯有忠心輔佐,豈敢有其他想法。”
然而,他的語氣中卻沒有了剛才的堅決。
王冠之卻不慌不忙,再次滿上一杯酒,緩緩說道:
“殿下,我這可不是妄言。這天下蒼生需要的是一位真正的明主,殿下您就是那位最合适的人選。您看看如今的朝堂,諸多問題積重難返,若沒有一位有魄力、有遠見的人來整頓,這大晉的江山如何能穩固?”
說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信念,仿佛已經将六皇子視為未來的君主。
六皇子沉默了,他低頭看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的酒水随着他微微顫抖的手而輕輕晃動。
這些話,正是他内心深處一直渴望聽到的,卻又一直不敢去想的。他的心中猶如一團亂麻,既有對皇位的向往,又有對背叛皇室的恐懼。
過了許久,六皇子緩緩擡起頭,他的眼神中已經多了幾分堅定和興奮。
他看着王冠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容:
“王大人,您的這番話,對本皇子說說也就得了,可萬萬不能讓外人聽見!”
這話看似取得拒絕,然而此時的他,已經完全被王冠之的話所打動,心中的野心如同被點燃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王冠之見狀,心中暗自得意,他再次舉起酒杯,高聲說道:
“來,讓我們共同舉杯,為殿下的未來,為我大晉的昌盛,幹杯!”
營帳内衆人紛紛響應,一時間,酒杯碰撞聲、歡呼聲交織在一起,仿佛這裡已經成為了未來的權力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