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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參與盛會之人,出身貧寒隻此一個!

  次日清晨,微光透過湯屋頂部的琉璃,灑在那曾盛滿靈液的巨大竹筒上。

  原本翠綠色、蒼翠欲滴的竹筒,此刻正悄然褪去生機,顔色一點點變得黯淡,由翠綠轉為淡黃,恰似生命的活力被緩緩抽離。

  竹筒内,原本淡青色、宛如流動翡翠般的靈液,也已全然化作普通的白水,毫無靈氣波動,平靜地訴說着昨夜被汲取所有養分的經曆。

  柳林在蘇梅的悉心伺候下,緩緩從竹筒中站起身來。

  這一夜,他渾身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個細胞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這種惬意之感,對他而言已闊别許久。

  他不禁感慨,自己身軀強大到超乎常人,吃飯睡覺于他而言都并非必需,尋常丹藥對他的修為更是毫無增益,可這洛陽城的靈液,卻讓他體會到了如獲新生的滋味,果真是藏有非凡的寶貝。

  柳林身着一襲華麗的紫色袍服,這可是益州刺史這一封疆大吏的專屬服飾。

  在這大晉朝,平民百姓若是身着紫色衣物外出,怕是瞬間就會被衙門緝拿,性命不保。“朱紫貴人”,絕非僅僅是個稱呼,而是代表着森嚴的等級與不可僭越的規矩。

  幾個奴婢輕手輕腳地走進湯屋,眼神中帶着敬畏與小心翼翼,開始收拾那已然幹枯、顔色泛黃的竹筒。

  她們動作極為謹慎,生怕弄出一點聲響驚擾到柳林,還将竹筒内失效的靈液仔細收集起來。柳林見狀,不禁皺起眉頭,疑惑道:“這東西還有何用?”

  蘇梅聽聞,心中猛地一顫,她微微低下頭,聲音壓得極低,帶着幾分忐忑說道:

  “主人有所不知,這種竹子名為巨峰竹,生長在萬仞山峰之上,極為罕見。竹子凝結了雲雨精華,才有了這海量的靈液。即便靈液被主人吸收了,對我們這些下人來說,依舊是難得的天材地寶。拿回去煮茶喝,或是直接飲用,都能疏通經脈呢。”

  說到這兒,蘇梅才想起柳林并非洛陽本地人,不太了解此地規矩,頓時心中一慌,連忙跪在地上,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主人,奴婢不懂事,柳家的規矩都沒有背熟,還望主人責罰。”

  柳林看着蘇梅誠惶誠恐的模樣,又瞧了瞧那些同樣滿臉期待卻又害怕被拒絕的仆人,瞬間明白了其中緣由。

  原來在洛陽城,主人享用過後的東西,剩餘部分會賞賜給奴婢,這也是這些仆人忠心耿耿的原因之一。

  隻是一想到這些人要用自己的洗澡水泡茶、飲用,柳林心裡就泛起一陣怪異之感。

  但看着仆人們那忐忑不安、眼巴巴的樣子,柳林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拿了東西後,記得把這兒收拾幹淨。”

  一衆仆人聽聞,臉上頓時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紛紛千恩萬謝,這才退了出去。

  此時,柳林心中對大晉朝的等級制度有了更為深刻的感悟。

  他回想起自己在幽州做捕快時,為了獲取一副虎骨做藥材,費盡心力深入山中捕獵,還險些丢了性命。

  如此艱辛所得的虎骨,也僅能使用寥寥幾次。可在這洛陽城,身為奴婢,卻能天天用上主人剩下的天材地寶。

  這修煉資源被高層牢牢把控,世家出身的修煉者與普通民間修煉者,哪怕境界相同,實力層次卻天差地别,也就不難理解了。

  這等級的森嚴,就像一道無形的鴻溝,橫亘在不同階層之間,難以跨越 。

  柳林的心情五味雜陳,在一衆婢女的簇擁侍奉下,緩緩來到門外。

  然而,門外的景象卻出乎他的意料,并未如往常那般停着準備妥當的馬車,唯有他帶來的鬼族戰士身姿挺拔、昂首挺胸地伫立在門口,周身散發着冷冽而肅殺的氣息。

  門口,還站着幾個宮裡的太監,他們面白無須,臉色煞白,模樣極為好認。

  幾個太監瞧見柳林出來,趕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大禮參拜。隻見他們叩頭之後,齊聲高呼:“國公爺!”

  這稱呼,柳林聽來着實陌生。在幽州時,他深受百姓愛戴,被尊為衣食父母,手下衆人無論他身份如何變遷,皆忠心耿耿地稱他為主公,“國公爺”這一稱呼在幽州幾乎從未被提及。

  此刻猛地被人這樣稱呼,柳林渾身都透着不自在,仿佛被一層無形的枷鎖束縛住,連舉手投足都變得有些拘謹。

  就在這時,高天之上,一道奇異的雲梯緩緩降下。那雲梯起初虛幻缥缈,如同一縷若有若無的霧氣,轉瞬之間,竟由虛變實,化作一條條粗壯的黑色柱子,氣勢恢宏地橫亘在天地之間,仿佛要将人間與蒼穹相連。

  柳林望着這一幕,眼神中滿是驚歎與感慨。這朝廷的手筆實在太大了,如此盛大的排場,這般精妙絕倫的陣法,背後所展現出的底蘊,深厚得令人心生敬畏,仿佛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藏着無盡的神秘與力量。

  一條條天梯直通天際,這般奇觀瞬間吸引了無數百姓蜂擁而至。人們紛紛擁擠過來,隻為目睹這震撼人心的盛景。

  百姓們自發地跪在雲梯之下,口中高呼萬歲,那喊聲驚天動地,彙聚成一股強大的聲浪,仿佛能沖破雲霄。

  柳林深吸一口氣,重重地踏上了雲梯。就在他踏上的瞬間,雲梯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迅速開始縮短,裹挾着柳林的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急速上升。

  刹那間,柳林隻覺眼前一陣眩暈,周遭的景象如走馬燈般飛速變幻。待他回過神時,已出現在一棟氣勢恢宏的碩大建築面前。

  這建築乍看之下,古樸至極,青磚黑瓦,小橋流水,處處透着淡雅甯靜的意境,宛如一幅古樸的水墨畫。

  可柳林絕非隻看表面之人,他眼中閃過一絲灰色光澤,運起獨特的眼力再度審視這建築。這一看,頓時驚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這看似尋常的建築,竟是由一個個小千世界組合而成!

  門口的水井,實則是一個與河流相關的小千世界,波光粼粼的水面下,藏着奔騰不息的河流脈絡;

  那假山,更是一個與山川有關的小千世界,怪石嶙峋間,蘊含着磅礴的山川氣勢。

  一切的一切,皆是由無數個小千世界巧妙拼湊而成,如此奢華的構造,如此闊綽的手筆,着實令人咋舌不已,也讓柳林對這朝廷的神秘與強大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

  陽光灑落在這古樸又奢華的建築前,四周花香陣陣,微風拂過,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水汽,那是一旁小橋下潺潺流水散發的清新氣息。參加大千盛會的人陸陸續續到齊,可盛會大門尚未開啟,衆人便三兩成群地攀談起來,一時間,交談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柳林站在人群之中,努力讓自己适應這略顯喧嚣又陌生的氛圍。這時,幾位衣着華麗、氣質不凡的人朝他走來。

  為首的一位,身着錦緞長袍,腰間挂着一塊溫潤的玉佩,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與貴氣。他面帶微笑,主動開口:“這位想必就是柳國公吧,久仰久仰。今日有幸在此相見,實在是緣分呐。”

  柳林禮貌地回以微笑,拱手道:“過獎了,諸位客氣。”

  另一位身材稍胖的中年男子緊接着說道:“柳國公這姓氏可不一般呐。我們幾家世代為官,算算也有好幾百年了,在這官場上摸爬滾打,對各大家族可是略知一二。不知柳國公祖上是?說不定咱們還有些淵源呢。”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柳林,眼神裡帶着一絲好奇,又夾雜着幾分審視。

  柳林心中一陣無奈,他本就出身貧寒,一路摸爬滾打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哪有這些世家大族口中所謂的顯赫家世。但他還是耐心回應道:“我出身平凡,祖上并無什麼高官顯貴,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百姓。”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臉上都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被掩飾過去。其中一位老者撫着胡須,笑着說:

  “柳國公年少有為,即便出身平凡,如今也能站在這大千盛會之上,實在令人欽佩。不過,我聽聞諸多姓柳的世家豪族,底蘊深厚,說不定柳國公與其中某一支還是同宗呢。”

  柳林隻能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心裡清楚,自己在這群人當中,就像一個純純的異類,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這些世家大族的人,從出生起就享受着優渥的資源和無上的榮耀,言語和行為裡都透着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仿佛他們天生就高人一等。

  在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測柳林家世時,柳林不禁暗自感慨。

  自己從幽州一路走來,曆經無數艱難險阻,憑借的是自身的努力和一腔熱血。

  而眼前這些人,憑借家族的蔭庇,輕松擁有一切,還對他的出身如此在意,實在是有些可笑。

  但他也明白,在這個等級森嚴的世界裡,出身往往決定了一個人的起點和高度,自己能站在這裡,本就是一個奇迹,也難怪會被衆人視作異類。

  而就在此時,那不大的院門已經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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