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齊心協力,重新推舉妖帥!
狂風在草原上無休止地呼嘯,卷起漫天黃沙,不斷拍打着營帳。密室的門緩緩打開,刺目的光線裹挾着風沙一擁而入,燭火在這突襲下劇烈搖晃,幾近熄滅,昏黃的光暈在風沙中掙紮閃爍。
門外,密密麻麻的妖族彙聚于此。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傷痕累累,觸目驚心。最前邊是一小撮已化作人形的妖族,而後面則多是獸型和半人型。這些剛剛開啟智慧開始修煉的妖族,兩足站立,卻仍保留着野獸的模樣,毛發淩亂,傷口處還滲着鮮血,混合着沙塵,結成了暗紅色的痂。但他們的眼神中,已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此刻,這光芒卻被傷心和失望所籠罩。
一個被砍斷了兩條手臂的熊妖,身軀微微顫抖,語氣中帶着幾分委屈,嗫嚅着開口:“妖帥大人?我們并沒有背叛你,我們隻是讨厭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古妖族世家而已。你剛開始不是答應我們一定會和我們站在一起的嗎?”他的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中顯得單薄又無助,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擠出來的。熊妖的眼神中滿是不解與痛苦,直直地望向蘇天德,似乎還在期待着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能驅散他滿心陰霾的答案。
周圍的妖族沉默不語,隻有狂風依舊肆虐。群妖之中,隐隐傳來幾次啜泣聲,那是受傷身體的疼痛,更是被背叛的心痛。一隻脊柱被打歪的狼妖,身形佝偻,艱難地拄着拐杖走了出來。它的腳步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荊棘之上。
“自從那些洛陽來的妖将被調走之後,您成為了代理妖帥。”狼妖的聲音沙啞,帶着難以掩飾的疲憊和絕望,“原本我們還以為好日子要到了,原來你是嫌我們沒用了,要殺掉我們對吧?”狼妖擡起頭,目光死死地鎖住蘇天德,那眼神中燃燒着憤怒,卻又被深深的失望所熄滅。它的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傷痛,還是因為内心的極度悲憤。
蘇天德站在營帳内,看着眼前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的眼神閃躲,不敢與這些妖族的目光對視。曾經,他也信誓旦旦地要帶領他們走向輝煌,可如今,局勢的發展卻讓他逐漸迷失了自我。看着這些傷痕累累、滿心失望的妖族,他的心中湧起一絲愧疚,但很快又被權力和欲望所掩蓋。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風沙不斷地灌進營帳,吹得衆人的毛發和衣物獵獵作響。這漫天的黃沙,仿佛也掩蓋不住妖族們内心的傷痛和憤怒,在這片草原上,信任的崩塌比任何戰争都來得更加猛烈。
狂風依舊在草原上肆虐,發出尖銳的呼嘯,像是在為這場混亂與悲傷奏響挽歌。被砍掉兩隻手臂的熊妖,身形有些佝偻,他仰頭望着站在原地,巍峨如同高山一般的雷熊一族,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崇敬、有不解,更有深深的失望。
“一萬隻熊當中才能出一隻雷熊。”
熊妖語氣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裹挾着風沙從幹澀的喉嚨裡擠出來,
“我們從小就聽着你的故事。你從洛陽出來,召喚我們。我們棕熊一族大大小小來了數百頭,戰死大半,殘缺小半。”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帶着難以言說的悲戚,“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我們從小的榜樣手裡了嗎?”這聲聲質問,如同重錘,一下下敲在衆人的心上。
那雷熊,本是金剛境界的強者,站在那裡氣勢恢宏,往日裡,他的存在就是力量與威嚴的象征。
可如今,面對一個殘廢熊妖的質問,他卻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連腦袋都不敢擡起來。他的眼神閃躲,在熊妖那飽含痛苦與期待的目光下,竟生出幾分怯意。
周圍又陸陸續續出現了幾個身體殘疾的熊族,他們的身上毛色斑駁,巨大的刀痕劍創觸目驚心,有的傷口還未愈合,仍在滲着鮮血,混合着沙塵,散發着一股血腥與絕望的氣息。
緊接着,那斷了雙臂的棕熊又開口了:
“是不是嫌我們每天吃的太多?我們已經很控制了。那蠻族的血肉,我們都求冰鳥一族把他們凍起來,每天吃一點,這樣才能保持靈性。再少吃的話,我們就要被剝離靈性,重新變成野獸了。”
他的話語裡滿是無奈與哀求,仿佛在向世界訴說着他們生存的艱難與不易。
一隻被砍掉了半個腦袋的狐狸,突然蹦了出來,它的聲音尖銳,帶着幾分憤怒與決然:
“大個子你别說了,說的那麼可憐兮兮的幹什麼,大不了咱們就走,能活多少是多少,就算是都死了,咱們也要告訴這天下妖族,洛陽出來的妖族都不是好玩意。”
“對!别看他們曾經是咱們的老祖宗,修煉到了合一境界,去了洛陽之後他們就變了。”有妖族随聲附和,聲音裡滿是憤懑。
看着同類越來越失望的眼神,看着那王離平靜的神色,那雷熊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讓他幾乎喘不過氣。隻見他逃命似的,往後退了幾步,重重地站在了那群殘缺熊族的中央。
“放什麼屁?我怎麼可能會抛棄你們?”
雷熊扯着嗓子喊道,聲音裡帶着一絲故作的強硬,
“王離妖将和我這不正是在為你們出頭嗎?”
說完了這句話,那雷熊心裡好受了不少,像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勉強能夠立足的理由。
但此時此刻,大批的妖族卻湧了過來。他們的呼喊聲驚天動地,彙聚成一股強大的聲浪,仿佛要将這狂風都壓下去:
“你不是要殺我們嗎?!”
“來呀。我們就在這,等着你殺!”
“戰場上沒死,老子死在你手裡也算是自己眼瞎。”
“你出來。老子站在這讓你砍!”
那一張張憤怒又絕望的面孔,那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讓整個草原都籠罩在一片肅殺與悲憤的氛圍之中,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将來臨,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風聲在草原上空凄厲地呼嘯,混合着漫天黃沙,仿佛要将世間一切都掩埋。就在這混亂與喧嚣之中,王離抓住時機,向前跨出一步,他的身影在風沙中顯得格外堅定。他的聲音激昂,帶着破釜沉舟的氣勢,在狂風中穿透一切:“我們早已經不承認洛陽妖域了。他們所冊封的代理妖帥在我們這也行不通。我們要自己推舉!我們要自己推舉出,真正向着我們,真正為我們這些在他們眼中低賤的妖族謀生路的妖帥! ”
這一番話,宛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一時間,四面八方響起震耳欲聾的響應聲,衆多妖族熱血沸騰,紛紛振臂高呼。他們的臉上洋溢着從未有過的堅定與決絕,即便因活動力度太大,撕裂了身上的傷口,鮮血滲出,染紅了毛發與衣衫,他們也渾然不覺,仿佛此刻心中的信念,足以戰勝一切傷痛。
而此時的蘇天德,宛如被抽去了脊梁,癱坐在營帳内。他的臉色如死灰一般,毫無生氣,嘴唇一張一合,似乎還在掙紮着反駁,可他那微弱的聲音,早已經被淹沒在如洶湧潮水般的怒吼聲中。沒有妖族聽他說的是什麼,也沒有妖族在意他說的是什麼,他仿佛已經成為了一個被世界遺忘的人。
他桌子上那份罪惡的清洗計劃,被衆多妖族憤怒地傳閱開來。每一個看到這份計劃的妖族,眼中都燃起了熊熊怒火,義憤填膺的情緒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即便蘇天德是金剛境界的強者,此刻在這被激怒的族群面前,也毫無反抗的餘地。幾個妖族強者沖上前去,架起他,像扔一件破舊的物品一般,将他扔出了營帳。
草原之上,無數妖族如潮水般聚攏。他們緊緊地圍繞在一起,手中傳閱着那部清洗計劃,怒罵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每一聲怒罵,都飽含着對蘇天德的憤怒與唾棄,對過往不公的宣洩。
在人群中央,無助的蘇天德癱倒在地。他的眼神空洞,曾經的威嚴與光芒早已消失殆盡,那雙眼睛逐漸失去了靈氣。
“哈哈哈!”蘇天德突然發出一陣癫狂的笑聲,笑聲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在空曠的草原上回蕩,讓人毛骨悚然,“我是誰?我在哪裡?”他的聲音顫抖,帶着幾分迷茫與恐懼,像是一個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娘!我開啟智慧了!”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孩童般的喜悅與興奮,可下一秒,又轉為憤怒與痛苦,“娘,你為什麼要和那個人卑躬屈膝!娘,你怎麼又給他們彈琴……”他的話語毫無邏輯,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那些曾經的傷痛與屈辱,此刻如洶湧的潮水般将他淹沒。
“哈哈哈哈……我出息了,我成妖帥了,我一定要把妖族治理好!”他又突然大笑起來,聲音中帶着一絲瘋狂與執念,可這笑聲在周圍妖族冰冷的目光下,顯得如此空洞與凄涼。
所有的妖族都愣住了,他們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瘋癫的蘇天德。堂堂青丘九尾白狐一族,曾經高高在上的代理妖帥,竟因為怒火攻心,體内力量失控跑偏,就這樣瘋了 。草原上的狂風依舊在呼嘯,像是在為這場荒誕又悲哀的鬧劇奏響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