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煜終於，求饒了：「夠了，再親下去，朕得昏上幾日，母後和皇後那，你如何自處。」

　　「我不在乎。」她又上前。

　　他擡手擋住她：「朕不會再允許自己昏迷。」

　　他是想到上次昏迷，她被貴妃欺負的事了？

　　聽著這虛軟無力的聲音，臨夏心口微微一疼。

　　鼻子有些酸澀，她背過身去，讓風，吹散眼中蓄積的淚水，再轉頭，她脫下了披風，披在了獨孤煜身上：「以後晚上出來，多穿點。」

　　「還有，以後再說那種混帳話，我會讓你更痛。」

　　「挺清楚了，獨孤煜，你給我明明白白的聽著，我不在乎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病，我在乎的，不是你的病，而是你。」

　　那人擡起頭來，竟又是一口血。

　　臨夏真是沒法忍了：「別吐了，早知道不說了，說這麼幾句話，你還能……我走了，你冷靜冷靜。」

　　再不走，他隻怕他忍著身體的劇痛，也會撲上來，把她生吃了。

　　*

　　這一夜，臨夏沒去成榮華宮。

　　倒不是時間晚了，而是心裡亂的。

　　獨孤煜的病，她是不介意，可是他自己，卻似乎在意極了。

　　想想，先帝實在夠狠啊。

　　縱是再喜歡獻王，獨孤煜總也是他的孩子，這般絕情，他的良心不會痛嘛？

　　也或許，在帝王這個位置上坐的久了，心腸早就堅硬如石，哪裡還會知曉疼痛。

　　臨夏找何嬤嬤來，聊起先帝和獻王。

　　何嬤嬤進宮近三十載，她口中的獻王，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孩子，作為嫡長子，他乃先皇後所出，卻並非先皇後和先帝的第一個孩子。

　　先皇後在獻王之前，已有過一個孩子，隻是體弱，尚未滿月就夭折了。

　　那雖說是個公主，卻也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先皇後在孩子故去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心病難愈，纏綿病態，如此兩年之久。

　　兩年間，先帝疼惜先皇後，日日呵護，夜夜照看，為給先皇後解悶逗趣兒，還養了一雙鸚哥，親自調教到能唱曲兒，送給先皇後。

　　先皇後調養兩年，終於心頭霧散雲開，這兩年間，先帝怕先皇後傷情，愣是沒讓後宮任何女人誕下一星半點子嗣。

　　等到先皇後二度有孕，這後宮之中才先後有了孕兆，幾位娘娘幾乎和先皇後差不多時期懷孕，其中以佳妃娘娘的產期，和先皇後的最為接近。

　　先皇後誕下獻王沒兩天，佳妃就生下了禹王。

　　然而，幾日相隔的兩個孩子，雖同生於帝王家，命運卻是截然不同。

　　一個，受盡萬千寵愛，生下來就被封了太子。

　　一個，隻是在生產之夜，得了他父親一眼垂憐，說了句這孩子真是壯實，此後數月，先帝都守在產後虛弱的皇後和胎落就體弱的太子身邊，幾乎形影不離。

　　在萬般調理和細心照看之下，先皇後和太子的身子都漸次好轉。

　　隻是先皇後終究福薄，兩次生產傷了元氣根本，八年後涉險再懷三胎，孩子甫一落地，先皇後便去了，先帝悲痛萬分，結果那小皇子，在養了不到五天後，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