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牧思緒渙散之時，沈铠突然說：

　　“牧哥，我回來的時候，池魚姑娘托我帶話。

　　她說，接下來天氣不好，讓你多保重！”

　　本來心裡還沉甸甸的秦牧，聽到這話，心情瞬間變得明媚起來。

　　而嘴角，更是忍不住上揚。

　　池魚姑娘，這是在關心他？

　　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心裡，他也算有一席之地？

　　這麼想的同時，秦牧已經在琢磨，等下次見面，給她送什麼東西。

　　嗯，還有小的那個也得送。

　　雖說小家夥還不到半歲，但他既然有那個心，那怎麼也得愛屋及烏才成！

　　遠在池家坳的池魚，可不知道秦牧也會自我腦補。

　　更是不清楚，他已經在琢磨，下次見面後的禮物。

　　此刻她正坐在雜貨鋪的門口，透過草簾那被掀起的一角，看向外頭紛紛揚揚的大雪，心裡卻格外踏實。

　　盡管對秦牧的了解并不多，與他接觸的時間也不長，但池魚就是莫名相信對方。

　　相信有他在，安平縣管轄範圍内的百姓們，這個冬日，不會如書中所言那般凄慘。

　　更相信，除了池家坳的村民們外，其他地方的人，也都能活得好好的。

　　至少，死亡率會被降到最低。

　　“小姑，把草簾放下可以不？

　　這外頭的雪太大了，還刮着風。

　　隻這麼一個縫隙，屋裡的溫度，就感覺降了好多。”

　　說這話的人，是柳梅。因為雪太大了，外頭又特别冷，所以她們停了豆腐的生意。

　　當然，最主要還是陳小麥這個三嬸說，雪太大，山路已封，鄭夫人上不來。

　　東西做了賣不出去，那她們也就沒必要繼續再做！

　　閑下來的她，當即就跟着自家大嫂，每天都帶着阿光和阿立來雜貨鋪。

　　一是可以陪小姑，順帶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二來也是家裡可以少生一個炕房，多節約些炭火。

　　池魚也知道她們的心思，所以逮着空閑，在将自己的頭發剪短後，把大房這邊人的頭發，也都剪了。

　　好在整個大房，頭上出現虱子的，也就她大哥。

　　剩餘的人，個人衛生還可以，也就沒在他們身上，看到什麼虱子。

　　也正因為如此，池野跟池登兩兄弟的頭發沒剃光，而是變成了闆寸。

　　還别說，他們這一剃，池魚覺大房的兩個侄兒挺帥的，是個身材精瘦的型男。

　　嗯，話題扯遠，倒回正題。

　　池魚在聽到柳梅喊冷後，就将草簾放下來，之後轉頭看向她。

　　見她把帽子扔一邊，這會兒正舉着手，給自己梳發髻，就說：

　　“天冷，你這頭發不長，不用綁，直接戴帽子也是可以的。”

　　柳梅自從昨天上午剪了頭發後，就喜歡折騰起這頭發來。

　　她發現，頭發短有短的發型。有些綁起來，可比她平時梳得低髻，好看多了。

　　像小姑，昨天她把的頭發剪到肩胛骨下邊，然後編了一個所謂的魚骨辮，再戴上那個兔子帽，可真好看。

　　嗯，其實她認為，不戴的時候，頭發更好看。

　　萬千人中，隻需一眼，她就能将目光鎖定在那與衆不同的發型上。

　　還有今天，小姑居然将頭發分開兩邊。

　　一邊一個辮子，然後再戴上帽子，更是給人感覺，一下子小了兩三歲。

　　她年歲也不大，今年才十九，也就比小姑大一歲。

　　要是也綁成這樣，看起來像十六七的姑娘，該有多好？

　　可惜，她讓小姑幫她綁了後，才發現自己并不是很适合這發型。

　　沒辦法，她隻能借用小姑那所謂的拉發針，給自己挽了一個短闆的低髻。

　　待綁好後，她仔細照了照銅鏡，覺得也還不錯。

　　故而聽到小姑這話，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好，知道了！”

　　一旁在聽兩個孩子背書的劉玲玲，也是喜歡上了短發。

　　嗯，在她眼裡，到肩胛骨的頭發，就是短發。

　　她覺得頭發變短後，頭變輕了不說，就連個子，好像也高了些許。

　　最最重要的是，婆母教她，直接用紅繩，或者手絹綁個低馬尾，帽子一戴即可。

　　由于有兩個幼子，所以這發型對她來說，是大大的實用。

　　省事，省水，也省時間。

　　就算大冬天大晚上洗頭，也幹得快。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擦半天都幹不了。

　　每次洗頭，隻能選在白天，且還是有太陽時。

　　這會兒她怕二弟妹這态度，惹得小姑不悅，就趕忙轉眼話題說：

　　“小姑，是不是池家坳入冬後，隻要一下雪，就很大？

　　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大的雪。

　　再這樣下去，我估計到明天早上，這雪得到膝蓋以上。

　　回頭我們就算想過來，也過不來了。”

　　池魚搖頭：“不是！池家坳往年就算下雪，也沒這麼離譜。

　　阿野媳婦，你嫁到池家坳也有四五年了，往年啥樣，我小時候就啥樣。

　　今年是情況特殊，或可以說，氣候異常。

　　明日要是雪太厚，你們就别過來了。

　　對了，晚上阿野或者阿登沒來接你們，你們就别回去，就擱我這裡住。

　　這天外頭太冷了，且也不好走，沒得把孩子們凍壞！”

　　劉玲玲和柳梅，聞言點點頭。

　　确實很冷，比凍雨還冷。

　　她們一個時辰就得去院子，将那油布棚上的雪，頂下來。

　　然後還得将兩側的雪，鏟到簸箕裡，挑出門外去。

　　可以說，全程都在幹活，且還戴着口罩和帽子。

　　可就算如此，也把她們凍得夠嗆！

　　那冷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會流動。

　　然後臉和耳朵不是自己的，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發癢。

　　也隻有忙完回炕床上，然後狠狠灌過幾杯滾燙的紅糖姜茶後，才會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大雪天貓冬，這時間要說慢，也很慢。但要說快，其實也很快。

　　轉眼天色開始轉暗，但因為雪的反光，外頭看起來倒是比平時要亮堂不少。

　　在池魚突然察覺到，空間應該有變化。

　　而她打算借着回廚房，準備做飯去查看時，她姐姐回來了。

　　不過她的情況并不是很好，整個人趴在池大虎的背上，看起來要不行了。

　　可就算如此，她的手，卻始終緊緊拽着兩個大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