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宸哥兒想做皇帝
秦展兩家順利大婚的消息傳入林太後耳朵裡,她冷笑一聲:「林家屍骨未寒,有人卻在風風光光辦喜事,這不是在活活剜哀家的心?」
在慈和宮住了幾日的林韻昭已經蘇醒了。
隻是醒來後整個人都變了,渾渾噩噩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神,整日整日地坐在屋子裡,盯著窗外發獃。
就連宸哥兒來了,林韻昭也隻是淡淡看一眼。
林太後氣不過罵了句:「不爭氣!難怪會永遠被一個商戶之女壓在身子底下!」
一句話林韻昭破防了,崩潰大哭。
「是你先認識太子的,太子小時對你明明很不一樣,如今卻落到這個地步,林家怎會有你這麼個不爭氣?」
林太後絲毫不顧及林韻昭能不能承受得住,她臉色一沉,彎著腰掐住了林韻昭的下巴:「看在你是林家女,宸哥兒生母的份上,哀家再給你一次機會。」
林韻昭眼皮一跳:「姑,姑祖母?」
「這些年太子一直在追查當年先皇後是怎麼死的,昭兒,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再抓不住,可別怪哀家沒有提醒你後果。」
先皇後三個字鑽入耳中,林韻昭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林太後道:「想要宸哥兒有個好未來,就必須要和林家有切割,昭兒,哀家賀隻能幫你這麼多了。」
當日林太後稱病見了北梁帝,主動提出,讓林韻昭帶著宸哥兒回東宮,自此之後林太後閉門不見客。
北梁帝很是意外。
隨了林太後的意思,北梁帝讓忠公公親自送林韻昭和宸哥兒回了東宮,並下令,讓太子多陪陪宸哥兒。
林韻昭重回了院子,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宸哥兒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林韻昭語重心長地說了一遍道理,宸哥兒老實了幾日。
母子倆重回東宮,錦初隻叫人該給的份例一樣不少,又叫人給宸哥兒做了幾套衣裳,在吃食上多叮囑幾句。
秦芳瑜的身子也好了一大半,每日陪著兩個孩子玩耍。
這日宸哥兒不知怎麼跑來了南苑,趴在南苑門口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裡頭,臉上流露出了羨慕眼神。
飛霜一眼就看見了,還沒等走過去,林韻昭拖著虛弱的身子牽著宸哥兒離開了。
臨走前,宸哥兒一步三回頭盯著朝曦。
兩人走遠,飛霜又將此事告知錦初,錦初揚眉:「慈和宮這兩日沒派人來?」
「未曾。」
「這就奇怪了。」林太後親自撫養了宸哥兒三年,說放手就放手?
飛霜道:「奴婢聽說是林側妃執意要回來的,回來的前一日和太後還爭吵了,被罰跪了大半天,太後瞧著心煩放了狠話,日後不會再管他們母子兩,當晚就氣病了。」
錦初莞爾,她不信是林韻昭想通了,和林家做個決斷,一定是林太後也察覺了,繼續養著宸哥兒,隻會讓太子越來越討厭宸哥兒,慢慢的宸哥兒的地位遠不如朝曦。
和太子對著幹,沒好處。
倒不如放手一搏。
「繼續盯著。」
「是。」
午膳時,姬承庭派人來傳話,長慶自請出城去了蓋縣。
錦初訝然,來傳話的是長林:「蓋縣出了不少叛賊,擾得蓋縣人心惶惶,長慶求了殿下帶了一千精兵去圍剿。」
錦初看向了秦芳瑜。
對方皺起眉:「是鎮王的人?」
長林道:「是周邊的劫匪,已有好幾年了,被朝廷圍剿過老巢,不知怎麼又捲土重來,也有人說是有人假扮劫匪的名義在鬧事。」
「可知對方人數?」
「暫時不知。」
秦芳瑜眉頭緊鎖,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心裡頭明白這是長慶為何這麼做。
「長慶跟隨殿下上過數次戰場,心智成熟,不是莽撞的人,一定可以平安歸來。」錦初道。
秦芳瑜點點頭。
午時北梁帝下了道聖旨,讓展將軍點兵即刻趕往東原,又冊秦瑾瑜為副將,一同前往。
聽到消息的秦芳瑜坐不住了,她要回家,錦初也沒有攔住,派人送她回去。
東原戰亂一直都是北梁帝的心頭大患,加上鎮王的人一直在作亂,北梁帝早已忍無可忍了。
送走了秦芳瑜沒多久,姬承庭回來了。
「殿下。」錦初看著風塵僕僕趕回來的男人,屈膝一半就被扶起來,姬承庭又派人將兩個孩子接來。
考了幾句朝曦的功課,又摸了摸樂晏的小臉蛋,陪著孩子玩了許久,末了,他拉著朝曦去了偏房。
樂晏不解:「父王為何帶著哥哥去隔壁?」
話音剛落姬承庭又返回,臉上帶著笑:「父王是有些話要和朝曦單獨說,等一會兒,父王再和你說。」
樂晏這才笑了。
片刻後果然放走了朝曦,帶走樂晏。
父子三人神神秘秘的,錦初問起,誰也不說,姬承庭笑著陪三人用膳,飯後,在院子裡散步。
門外傳來了嗚嗚咽咽的哭聲。
姬承庭腳步一頓:「誰?」
片刻後宮人牽著宸哥兒來了,哭得稀裡嘩啦地朝著姬承庭奔來,嘴裡喊著福旺。
宸哥兒澄澈的大眼睛緊盯著姬承庭:「父王為何不喜兒臣,兒臣做錯什麼了?」
姬承庭冷了臉:「誰跟你說這些話的?」
「沒,沒人教兒臣,是兒臣自己想父王了。」宸哥兒瑟瑟後退兩步,兩隻小手不安地攥緊衣袖。
在宸哥兒的眼淚中,姬承庭妥協了,答應晚些時候去探望林韻昭。
飛霜聽了努努嘴:「宸哥兒明明很怕殿下,卻來了,林側妃居然利用一個孩子來爭寵。」
錦初卻一點兒也不生氣,語氣淡然:「未必是爭寵。」
從林韻昭帶宸哥兒回東宮的那一刻開始,錦初就覺得不對勁,林太後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這些日子林太後也沒有派人打探宸哥兒的消息,更不對勁了。
「奴婢聽說太後今日下旨讓林家遇襲之人下葬,還找來了許多高僧超度,皇上給了林麒一個順安侯的爵位。」
朝廷要解決內憂,京城內人心惶惶,林太後執意不肯讓林家棺木下葬,非要討個說法,也是在為難北梁帝。
現在太後妥協,同意下葬不追究此事了,算是給了北梁帝一個台階下,北梁帝投桃報李,順手給了個爵位,算是安撫。
連續好幾日姬承庭都抽空去探望林韻昭,太醫院的太醫日日都來,林韻昭的身子逐漸恢復。
錦初知曉後也隻是淡淡的一句知曉了。
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問。
直到這日姬承庭帶著宸哥兒去給北梁帝請安時,恰好太傅在和北梁帝商議對策。
小小的宸哥兒突然冒出幾句話,讓北梁帝愣住了,隨即不動聲色地順勢問了幾句。
宸哥兒都能對答如流。
倒是太傅額上不停地滲出細密的汗,險些站不穩了,因為宸哥兒所說鬥都是政之道,帝王之術。
本不該是普通皇子所學,更別說宸哥兒連封號都沒有。
帝王之術侃侃而談,絕非一朝一夕能學會的。
北梁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宸哥兒這是誰教你的?」
宸哥兒脫口而出:「曾祖母!」
「那曾祖母還教你什麼了?」
「曾祖母說她比皇祖母厲害,皇祖母死得早,否則一定不許我學這些。」宸哥兒得意地揚起腦袋,等著北梁帝誇讚自己呢。
可北梁帝笑意僵在臉上。
宸哥兒的皇祖母可不就是慕容皇後?
姬承庭揚眉:「宸哥兒你可知學的都是什麼?」
宸哥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曾祖母說兒臣日後是要做皇帝的,學的自然是帝王之道,兒臣要像皇祖父一樣厲害。」
「為何?」姬承庭追問。
「兒臣要做皇帝,做了皇帝後就可以想殺誰就殺誰,誰不聽話就殺誰!」宸哥兒一臉童真的臉上儘是真誠,半點兒不像作假。
殿內氣氛驟然安靜。
靜謐得連呼吸都能聽見,太傅恨不得給宸哥兒使眼色,奈何宸哥兒也沒覺得哪裡不對。
這幾日父王告訴他,小孩子不可以撒謊,大人問什麼就說什麼,這樣才能討得長輩喜歡。
父王還說他是長子,聰慧無雙,學什麼都快,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這些事,宸哥兒銘記於心。
姬承庭臉色一沉;「宸哥兒,這些也是曾祖母教的?」
宸哥兒被嚇得一激靈,他不明白自己說錯什麼了,歪著腦袋看向姬承庭陰沉的臉色,點點頭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