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是死是活全憑太子妃處置
姬郢任由鎮王妃捂著傷口,坐在椅子上,低眉垂眼看不出情緒,那麼深的傷口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彷彿不是他的手一般。
「郢兒!」鎮王妃聲音都在顫抖。
很快太醫來了,處理了姬郢的傷口,道:「小王爺的手腕幸好沒有傷到筋脈和骨頭,休養一陣子就能無礙。」
「無礙麼?」姬郢蹙眉,瞥了眼手腕,輕嘲,這隻手寫過無數文章,還不如毀了呢。
太醫沒有聽出弦外之音,點點頭;「就差一毫,若再深些日後拿筆握槍都是問題。」
這可把鎮王妃嚇夠嗆,趕緊叮囑太醫:「一定要好好地護理傷口,萬萬不能受半點影響。」
「是,是。」
待太醫退下後,鎮王妃原本想要斥責的話看向姬郢臉上露出的古怪表情後,愣是說不出口了,真怕一時著急將人逼急了。
「郢弟。」雲和郡主同樣被嚇得不輕,趕緊服軟:「我隻是不想被一個丫鬟刁難,心裡憋口氣,就算你不來,這止血草我也是要給她的。」
姬郢抿嘴不語,站起身對著鎮王妃行禮告辭。
望著姬郢的背影,雲和郡主腳下發軟坐在了椅子上,突然覺得這個最小的弟弟有些猜不透了。
「日後這種腌臢事不要擺在他面前。」鎮王妃冷臉道。
雲和郡主點點頭,她也不想影響和姬郢的感情,日後整個郡主府還都指望著姬郢呢。
「母妃教訓的是。」
這一刻雲和郡主竟然無比的希望展萬淩能保住孩子。
……
紅梔拿到了止血草縱馬飛奔朝著秦家方向而去,手裡的鞭子抽得極快,趕到秦家門口時,仍舊是人山人海看熱鬧的百姓。
「太子妃,奴婢拿到了。」紅梔道。
錦初點頭:「你速速進去。」
「是。」
門外四姑娘還跪坐在地上哭訴,像極了她才是被欺負的那個,嘴裡說著要一頭碰死,卻遲遲沒有動靜。
錦初也不急,叫人搬來了一把椅子坐下。
今日說什麼也不會讓四姑娘邁進門一步!
「四姑娘剛才說是和秦少將軍兩情相悅,本宮問你,你究竟是何時見過秦少將軍的?」錦初緊掐著掌心,才將心底的著急壓下去了,緊眯著眼看四姑娘。
四姑娘隻顧著哭,抽抽噎噎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她怎麼敢回?
隻要一開口,立馬就會被拆穿。
情緒一激動四姑娘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錦初嗤笑一聲,這麼低劣的把戲也就她能玩得出來了,看在鎮王府剛才送葯的份上,錦初也沒有直接讓人給四姑娘檢查身子。
算是給了個台階。
「派人去給鎮王送個信,四姑娘被意圖不軌之人欺騙,有人利用了秦少將軍的身份騙了鎮王府。」錦初吩咐道。
侍衛點頭。
此時大廳內幾個秦家長輩還坐在那,秦老夫人看著幾個太醫進進出出,廊下支起的藥罐子一個又一個,雙手合十嘴裡念叨著阿彌陀佛。
可偶爾聽裡面傳來嘶喊聲,秦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這,這一胎應該是沒事吧?」秦氏也慌了,伸長了脖子朝著裡面看:「淩兒是將門之女,自小習武,身子骨強壯,不過就是動了怒,不至於連孩子都保不住吧?」
一旁的譚氏輕輕拽了拽秦氏的衣袖,沖著對方搖頭。
秦氏壓低聲音;「瑾瑜就她這一個妻,還不許納妾,若是這一胎保不住,傷了身,將來還怎麼給瑾瑜傳宗接代,豈不是要斷了大房的香火?」
譚氏恨不得捂住秦氏的嘴。
這院子裡全都是太子妃的人,今日太子妃的舉動也告訴了眾人,展萬淩腹中的孩子比秦瑾瑜還要重要!
那流水似的草藥往秦家送,但凡能用得上的,全都拿來了,這陣仗,先是保住孩子要緊。
至於以後能不能生養,壓根不重要了。
「嫂嫂,少說兩句吧,淩兒還在裡面呢,今日若不是咱們逼得太緊了,也不至於讓淩兒動了胎氣。」譚氏沒有說的是,依秦瑾瑜對展萬淩的呵護,這一胎要是保不住,必定會和秦家離心。
母子離心都是輕的。
秦氏聞言臉色一寸寸的沉了下來,緊緊咬著牙:「今日怨不得秦家,是鎮王府挾持了瑾瑜,我們都是為了瑾瑜的安危,才勸她,是她自己……」
彼時紅梔從裡面走出來,目光涼颼颼地落在了秦氏身上,嚇得秦氏將沒說完的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紅梔,嫂嫂怎麼樣了?」秦芳瑜迎了過去。
紅梔俯身行禮後道:「侯夫人用了止血草,下半身的血已經止住了,太醫施針保胎,孩子暫時是保住了,但侯夫人現在身子十分脆弱,經不起半點刺激了,如若不然,這孩子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不保不住!」
這話是真的。
秦芳瑜紅了眼:「那我能進去看看嗎?」
紅梔猶豫了一下點頭,秦芳瑜吸了吸鼻子,擡腳進去了,榻上的展萬淩渾身濕透,臉色慘白,朝著她微微笑,氣若遊絲地問了句:「夫君可有消息送來?」
秦芳瑜坐在榻上握住了她的手,哽咽:「有殿下在,兄長定能無虞歸來。」
聞言,展萬淩嘴角勾起了笑,眼皮有些強撐不住懶懶地搭下來,秦芳瑜瞧著心疼極了,轉過頭看向紅梔。
「侯夫人這是累了。」紅梔道。
秦芳瑜也不多打攪轉身出去了,秦老夫人見她回來,立即追問:「淩兒怎麼樣?」
「我瞧著渾身濕透了,流了不少血,整個人很虛弱已經歇了,有太子妃身邊的人守著。」秦芳瑜如實回應。
秦老夫人這才鬆了口氣,嘴裡念叨著祖宗保佑。
秦氏抿唇想說什麼可礙於秦老夫人的臉色,終究還是沒提,轉而問起了門口的動靜。
「太子妃還守在門口,據說鎮王妃來了。」
秦老夫人想了想,決定親自去看看。
其實鎮王妃也不願意來,隻是拗不過鎮王派人給她送信,不得已,鬧成這個地步,也隻能捏著鼻子來了。
剛剛被丫鬟掐醒的四姑娘一看見鎮王妃來,立馬撲了過去:「母親,女兒清清白白的人家,如今被人污衊,實在是活不成了,求您做主。」
說罷,四姑娘也是個有骨氣的,拔下鬢間的一支簪子,噗嗤一聲戳入心口位置。
鮮血四濺。
四姑娘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鎮王妃倒是沒有想到四姑娘會這麼做,驟然一愣,隨即喊來太醫:「快,快給四姑娘瞧瞧!」
太醫手忙腳亂地給四姑娘醫治。
鮮血染紅了衣襟,比嫁衣更加奪目,錦初看了眼,對鎮王妃多了幾分客氣:「王妃此次前來這是?」
「不瞞太子妃,這丫頭有個心悸多慮的毛病,分不清現實和夢裡,經常顛倒,剛才我審問了她身邊的丫鬟,不過是幾個月前偶然間聽說過一次秦少將軍,便記在心裡了,王爺一個大男人隻知道心疼女兒,今日是邀了秦少將軍在宮中對弈,壓根就沒有脅迫一說!」
鎮王妃否認了脅迫,轉而朝著傳話之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混賬東西!連個話也傳不明白。」
被打的小廝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奴才該死,求王妃恕罪。」
鎮王妃一臉歉意地看向錦初:「太子妃消消氣,王爺愛女心切沒什麼錯,錯就錯在這丫頭胡說八道,讓人分不清真假,今日驚擾了侯夫人胎氣,是王府的過錯,隻要侯夫人肯消氣,這丫頭可以以命抵罪。」
絲毫沒有考慮到四姑娘的死活。
錦初揚眉:「四姑娘識人不清,認錯了人也不怪她,王妃今日就將四姑娘帶回去吧。」
「可人已經出來了……」
「王妃,侯夫人的胎兒好不容易才保住,若醒來再見著四姑娘,動了胎氣,那豈不是成了四姑娘的罪過了?」錦初下巴一擡:「侯夫人胎兒保住了,本宮暫替侯夫人做主,給腹中孩子祈福,饒了四姑娘一次。」
說來說去,就是不肯讓四姑娘入府。
鎮王妃也不是個沒臉沒皮的人,強硬把人送入府內,深吸口氣:「王府不會強人所難的。」
隻能一聲令下將人匆匆帶回去了。
鬧劇散,徒留一地的血和狼藉。
錦初鬆了口氣轉身往裡走,飛霜道:「剛才奴婢去看過了,侯夫人服了葯歇息了。」
錦初緊繃著臉:「秦瑾瑜呢?」
「王妃既說是對弈,想必應該很快就會放人。」
她沒有回應來到大廳,那些人一個沒少,錦初先進去看望了一眼熟睡的展萬淩,將親近的太醫召到眼前:「侯夫人從小強身健體,身子也沒什麼毛病,為何這胎兒受了驚就險些沒保住?」
這太奇怪了。
而且前幾日她還聽展夫人說過,展萬淩這一胎懷得不錯,孩子乖巧不鬧,能吃能喝。
所以她有些懷疑,來之前就叮囑了太醫,不論發生什麼不要亂說話,一切等她回話。
太醫道:「侯夫人這不是受驚,而是中毒了。」
「你說什麼?」錦初臉色微變。
「微臣去查過侯夫人的院子,在蠟燭內發現了端倪,裡面放了含量極少的美人笑,無色無味,極難發覺,侯夫人在來大廳之前曾在書房寫了一個時辰的字帖,故而引發的胎動。」
「美人笑……」
錦初是聽過這個名字的,醫書記載,是專門用來對付懷胎女子的,會令人不易察覺的小產。
孩子沒了,還會給人一種受驚而血崩的假象。
「微臣還發現書房廊下懸挂了幾支大燈籠,擋住了陽光,故而,白日裡也要點上燭火。」太醫道。
錦初聞言深吸口氣,這幕後之人怎麼如此歹毒,竟連這個都想好了,若不是今日恰好四姑娘上門,展萬淩這一胎,必保不住!
這麼一說,她反而有些慶幸四姑娘來鬧了。
「此事本宮已知曉,切不可對外說起。」錦初吩咐。
太醫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