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兄長
刑將軍是被氣著離開的,回到頭上張嘴就把刑宛月給罵了一頓:「楊姑娘在死人堆裡將小王爺救出來,鎮王府視她如恩人,你日後少招惹她。」
「父親?」刑宛月小臉一白,手裡攥緊帕子:「她頂著那張臉出現在戰場上,又能是什麼好人家姑娘,怎麼偏偏這麼巧就救了小王爺,這分明就是為了擡舉楊姑娘,故意捏造的。」
「夠了!」刑將軍覺得女兒忽然就變得有些極端了:「這個恩情,小王爺親口承認,王府也認,由不得你來否認!」
刑宛月根本就不信,一個美嬌娘能在那麼多人眼皮底下救人,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刑將軍勸:「王爺已經保證過了,在你沒有生下嫡子之前,沒人能動搖你的地位,也沒有庶子,宛月,再鬧下去,就是不知禮數,惹人笑話了!」
「父親,連你也不信女兒嗎?」刑宛月有些委屈。
刑將軍深吸口氣:「你可知京城現在是如何傳你的?驕縱不識數,沒有容人的度量,貿然冒犯公主……」
還有更難聽的,刑將軍實在是沒法說出口,他神色認真地盯著刑宛月:「宛月,你從前識大體,從不這樣,如今怎會如此?」
刑宛月一愣,羞愧的臉色漲紅,攥著帕子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許久才說:「是女兒糊塗了,日後不會了。」
此時外頭傳一大早小王爺就去了楊府逗留了半個時辰才去上朝,刑宛月錯愕之餘咬著牙強忍著:「父親說得對,不過就是個妾,女兒又何必當回事。」
早朝上姬郢面有古怪,兩邊臉泛紅,不少人盯著瞧,姬郢清了清嗓子,直說是被毒蟲叮咬了,不礙事。
可離得近的人卻能看出隱隱約約的五根手指印。
揉揉眼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呢,再看時,映入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嚇得那人趕緊低頭。
下了早朝。
朝曦要去找姬郢,卻被侍衛提醒:「殿下,公主一大早就去府上等您了。」
姬郢聽後看向了朝曦:「她許是一夜沒睡,今日奏摺,送去府邸我來替你瞧瞧。」
「就一日?」朝曦揚眉。
姬郢眉心一皺,瞥了眼趁火打劫的人,深吸口氣:「一個月。」
「走!」朝曦二話不說便將一枚對牌交給了姬郢:「這是我府上的對牌,你憑藉此對牌,可以來去自由,我叫人給你騰出個書房出來。」
姬郢想起了昨夜,深吸口氣默默地將對牌納入懷中,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
朝曦視線往上一挪,盯著姬郢的臉,嘖嘖:「勁兒不小吧?」
說完揚長而去。
姬郢遠遠地看著朝曦的背影,一言不發,良久才擡起步伐,出了宮門姬令又迎上來,說起了今兒早上刑將軍去了鎮王府的事。
「你放心,父王還是站在你這邊的。」姬令道。
「多謝二哥。」
「你我兄弟之間客氣什麼,郢弟,大哥這陣子私底下和幾個官員走得很頻,你就沒有點準備?」姬令問。
姬郢道:「父王必定也知情,既然父王沒有阻攔,必定是默許了,我們若是插手,說不定父王會不高興,大哥越是不甘心,回東原的機會就越小。」
聞言,姬令笑了:「這倒也是。」
經過楊府時,姬郢道:「我應了楊姑娘陪她用膳,二哥可要一起?」
姬令搖頭:「罷了,就不打攪你的雅興了,難得有姑娘入了你的眼,這楊姑娘確實比刑姑娘強百倍不止。」
揮手告別。
姬郢下了馬車踏入了楊家府邸,徑直來到了書房,楊卿鳳也從未出現過,兩人一南一北將院子分別佔領,互不幹擾,有需要時楊卿鳳自然就出現了。
院子裡安安靜靜,他懷裡揣著對牌,猶豫了片刻坐不住,乾脆起身往外走。
楊卿鳳出現了:「昨夜公主府附近有不明人出沒,季長蘅就在季芷晴的院子裡,小王爺,你的勁敵可是日日夜夜盯著公主府呢。」
姬郢腳步一頓,見楊卿鳳不是說笑,皺緊眉心,楊卿鳳指了指其中一處院子:「這院子暫時空著,我觀察過了,若是打通,走幾步就能到公主府後花園,比季家那邊更方便。」
「你當本王是什麼?」姬郢蹙眉。
楊卿鳳擡眸上下掃了眼姬郢:「小王爺,你可知昨兒被騷擾的不止是公主府,還有楊府,屋檐上就沒消停過,我的貼身丫鬟就被擄走消失好幾個時辰,必是被盤問了。」
姬郢沉了臉:「本王會給你派些人手。」
「多謝小王爺。」
楊卿鳳忽然盯著姬郢的臉看了兩眼,姬郢有些不自然,一記眼神,楊卿鳳聳聳肩,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
樂晏等了兩個時辰,逛遍了朝曦的府邸,兩條腿都走酸了,乾脆坐在了涼亭裡餵魚。
看著肥碩的錦鯉在院子裡歡快地遊動,她慵懶地趴在了欄杆上灑魚食,聽見了紅梔說:「公主,殿下回來了。」
聞言她擡頭,果然看見了朝曦回來了,飛快地將手上的魚食全都撒入池子裡,濺起了一池水,朝曦心疼道:「這可是專程送來的,你小心點兒喂撐了。」
樂晏接過了紅梔遞來的乾淨手帕擦擦手,一臉凝重地看向了朝曦,見她紅著眼尾,朝曦軟了語氣:「多大的事,至於麼,天塌了還有兄長給你撐著呢。」
朝曦揮揮手,讓亭子裡所有人都退下,拽著她的衣袖讓她坐下,倒了杯水遞她;「有話慢慢說,兄長在。」
「昨夜小叔去找我,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樂晏一瞬不瞬的盯著朝曦。
朝曦猶豫了一下後點頭。
「你是何時知曉的,為何不告訴我?」樂晏瞪他。
「我……我是偶然知曉的,父王不許我將此事外洩,搞不好會要了他的命。」
「是何時知道的?」樂晏堅持問。
朝曦見瞞不住了,才說:「八,八年前。」
聞言,樂晏瞪圓了眼睛,朝曦道:「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父王就告知了。」
準確的說他比姬郢自己知道的時間還要早,不過他沒放在心上,父王交代不許說,他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對姬郢的態度也沒有絲毫改變。
真正的變化,是姬郢回京的次日晚上。
他們兩個私下見了面。
姬郢坦白了許多事。
朝曦見她哭得厲害,雙眼紅腫,有些猝不及防,趕緊拿來了帕子遞給她,手忙腳亂的幫著擦拭:「哭什麼,你不當回事,就當這件事沒發生,不影響什麼。」
哭了半個時辰,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朝曦心疼的不行,極有耐心的哄著。
好不容易將人哄好了,朝曦一臉好奇的問:「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樂晏瞪了眼,起身就走:「我才不告訴你。」
看著她氣鼓鼓的離開,朝曦面露幾分無奈,硬是將人哄了回來,許諾了種種好處才讓樂晏氣消了,賞了對方一個白眼,朝曦也不惱:「你都不知道,今兒他頂著一張臉在朝堂上多惹眼,勁兒可不小。」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道:「都這樣了,也沒生氣,我倒是好奇究竟說什麼了。」
還答應了替他批一個月奏摺,這是惹了多大的事?
樂晏坐下來,她和朝曦向來沒有秘密,彼此信任,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
不遠處長廊下輕輕傳出一聲無奈嘆,擡手揉了揉眉心,耐著性子靠牆站的筆直。
朝曦兩眼一瞪:「果真如此孟浪?打得好!就該打!還說什麼了?」
樂晏搖頭。
朝曦卻氣得不輕:「我說在呢麼突然就轉性子了呢,原來如此,樂晏,下回再如此輕薄,你別吝嗇,兩隻手一塊打。」
兄妹兩一塊罵,你一句我一句,被罵之人頗有幾分無奈的站在那,不停的嘆氣。
足足大半個時辰,樂晏噗嗤笑了,朝曦又問:「可過癮了?」
「過癮!」
「那你是如何想的?」朝曦乘勝追擊問。
樂晏茫然看他:「什麼怎麼想的?」
朝曦清了清嗓子:「這樣花心的人你可離他遠一些,又是刑姑娘又是楊姑娘的,你身為公主,不能受委屈,日後再上門也不許見,知道嗎?」
「好!」樂晏乖巧點頭。
朝曦這才滿意笑了,哄著她說:「午膳就留在這,我府上來了幾個廚子,你喜歡的菜都會做,你先去歇息,晚些時候我讓人去喊你,聽雅苑就是給你留的。」
樂晏點頭趕緊說:「公主府給你留了個院子。」
「算你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