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蕭家的婚宴沒人來迎親
卸了鳳冠,褪下層層疊疊的華麗嫁衣,錦初覺得脖子都輕盈了許多,從天不亮就開始折騰,如今天黑才有機會坐下喘口氣。
「奴婢紅梔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紅梔是個利索的丫鬟,嘴皮子利索地介紹起屋子裡的人,又分別說起是什麼職位。
錦初聽得很認真。
紅梔極規矩的沖著錦初屈膝:「太子妃,可要沐浴更衣?」
「也好。」
在紅梔的安排下,偏房很快就準備好了熱水,飛雁和飛霜仔細地檢查過一遍後,確定無誤才讓錦初進去。
紅梔守在外頭,沒有召見也不曾進入,甚至對錦初帶進來的人格外客氣,方嬤嬤親自替錦初沐浴。
穿好衣裳後,方嬤嬤又問:「殿下去了何處?」
紅梔屈膝:「前頭設宴,殿下在招待客人,臨走前殿下曾交代,不論今夜太子妃聽見什麼動靜,都不必理會,安安心心睡一覺。」
錦初眼皮一跳,這麼說今夜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心神不寧地回了正殿,環視一圈打量著四周布置,寬敞又明亮,還專門辟出個小書房,架子上擺著各種書籍。
隨手翻了一本,不知不覺入了神。
驟然一道銅鑼聲響起,她手上的書差點沒拿穩,側過頭看向了外頭,紅梔已經進門關上了門窗。
錦初收起好奇心,將手上的書放回架子上,回了榻。
……
前殿
賓客滿座,北梁帝極高興地坐在龍椅上,手裡捏著一杯酒,欣賞著殿內載歌載舞。
紅衣新郎姬承庭被幾個世家子弟圍住了,不知喝了多少酒,一臉醉意,腳下步伐輕晃。
「還是殿下好福氣,同娶三位美嬌娘。」
世家子弟紛紛來道賀,一杯一杯勸酒詞,讓姬承庭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喝。
「殿下,恭喜。」
道喜的人絡繹不絕。
姬承庭來者不拒,早已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上首的北梁帝眼神時不時朝著這邊看來,臉上笑意漸濃。
殿內雲王爺,蕭相也被人圍住道喜,雲王爺喝了幾杯,借口身子不適便不再提杯,晃晃悠悠起身借口去醒酒。
蕭相也被灌下不少酒。
隻是每每姬承庭朝著他看來時,蕭相總是不自覺心裡發虛,尷尬地挪開視線。
倏然。
噗!
「皇上!」
一聲尖銳的呼叫打破了歡快氣氛。
忠公公扯著嗓子喊:「太醫,快請太醫!」
所有人停下手頭動作,一頭霧水的朝著龍椅方向看去,隻見北梁帝捂著心口,嘴角邊溢出黑色的血跡,面露痛苦之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眾人見狀驚慌不已。
姬承庭臉色微變:「來人!」
一聲令下,禁衛軍沖入。
「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
「大皇兄,你這是做什麼,是要逼宮嗎?」姬琛從座位上站起來,皺著眉頭不悅。
姬承庭看向姬琛的一雙眸子不帶任何情緒,直接忽略,一步步朝著北梁帝的方向走去。
另一頭禁衛軍很快將現場控制,所有人面若寒蟬,不敢亂動,北梁帝猛地一口吐出血,暈了過去。
「父皇!」
「父皇!」
幾道聲音響起。
姬琛快一步沖了過來。
姬承庭停下腳步,冷著臉,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查!」
整個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寥,禁衛軍開始徹查,沒有人敢不配合。
很快太醫來了,診斷出北梁帝是中了毒。
「皇上中了毒,從脈象上看,中毒已有了十二個時辰。」李太醫道。
姬承庭急切道:「李太醫,父皇如今怎麼樣,可有法子救?」
「此毒兇悍已傾肺腑,微臣隻能儘力一試。」
李太醫和太醫院的太醫們將北梁帝給圍住,施針,把脈,開藥。
同時殿內也在徹查。
姬承庭看向了忠公公:「父皇昨日都見過什麼人?」
「太後,蕭相,雲王爺,還有展夫人,二皇子,一共五人。」忠公公脫口而出。
被點了名的幾人,臉色均變。
尤其是蕭相,眼皮跳得更厲害。
「見過父皇不代表就有動機。」姬琛在一旁凝聲說。
姬承庭並未理會,讓人將北梁帝擡入側殿:「父皇未醒來,誰也不許離開,若有違背者,即刻捉拿!」
「皇兄這是懷疑在場的人故意下毒謀害父皇?」姬琛又問。
姬承庭仍舊沒有搭話,將姬琛當成了空氣。
一而再地被人忽視,姬琛拳頭下意識的攥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起來,偏此時,外頭再次傳來稟報聲。
「回殿下,雲王爺在若菡殿遇到了賢妃,竟失手將賢妃推入池子裡。」
姬琛眼皮跳了跳,擡腳就要往外走。
走到門口卻被禁衛軍給攔下,姬琛立即冷了臉,扭過頭看向了姬承庭:「皇兄,我去看看雲王爺。」
姬承庭居高臨下,一字一句:「任何人不得離開!」
「皇兄這是要將所有人困在大殿為所欲為?」姬琛的目光和姬承庭對上,神色瞬間變得晦暗不明,語氣生硬。
「放肆!」長慶怒吼:「皇上中毒,殿下代為掌局,任何人都有嫌疑是謀毒之人,二皇子如此不配合,可是心虛急著去毀證據,還是打算去通風報信?」
姬琛猛地擡起頭看向長慶。
「太子殿下的決定,豈容二皇子質疑?」長慶毫不遜色地怒斥。
殿內,無人敢反駁,更沒有人替姬琛說一句話。
從前太子在京,北梁帝經常讓太子代為掌權,文武百官都已經習慣了,何況,在場,也的確是太子掌權最合適。
姬琛不得已收回了步子,站回大殿等候。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太醫那邊遲遲沒有傳來消息。
北梁帝中毒的消息傳到了慈安宮,林太後也來了,著急地看向了姬承庭:「皇上怎麼樣?」
「幾位太醫正在醫治。」
林太後見狀就要往裡闖入,卻被姬承庭給攔住了:「皇祖母,父皇若是醒來,自會召見。」
「大皇兄這是連皇祖母也信不過了,連皇祖母也不能見父皇?」姬琛問。
許久不吭聲的四皇子坐不住了,瞥向姬琛:「一晚上就屬你嘰嘰歪歪沒完,這麼多人看著,大皇兄還能如何,沒有證據少亂扣帽子。」
被人反嗆,姬琛語噎,但好在還是安靜下來了。
林太後聽了宮女說的前因後果,她看向了姬承庭:「可查出什麼了?」
「暫未。」
這一查,就是整整一夜。
包括林太後在內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大殿。
這可苦了一眾文武百官,跪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一晚上腿都麻了,年齡大的臣子早就堅持不住了,癱坐在地。
東宮
錦初睡醒之後,發現身邊空蕩蕩的,她也沒有氣惱,撐起身子喊來飛霜洗漱。
換上衣裳後,紅梔進門壓低聲音在錦初耳邊嘀咕幾句,一開口,嚇得錦初魂兒都快沒了。
「還,還有這事兒?」
紅梔擡起手將錦初鬢間絢麗的朱釵拔下,略略調整後,才道:「主子可以出發了。」
讓錦初填飽肚子才在前頭帶路。
彼時
蕭相府
闔府上下都在準備著出嫁事宜,蕭冉沁雖是側妃,可她是相府嫡女,又有聖旨賜婚,規格也要比普通人家強許多。
蕭夫人緊緊拉住了蕭冉沁的手叮囑:「你此次入府,太子必定心有嫌隙,不過來日方長,我相信你定能壓過盛錦初一頭。」
蕭冉沁回想起前幾日在盛國公府的低三下四,臉頰微熱,垂眸抿唇:「我本無心和她為敵。」
「傻丫頭,正室的位置隻有一個,她若不讓位,你怎麼能上位?」蕭夫人伸出手替蕭冉沁整理衣裳,竊竊私語幾句,不外乎就是蕭家可以替蕭冉沁撐腰,盛錦初隻是個有名無分的孤女,註定比不過她。
「莫要與人為敵,宮中還有太後給你撐腰,你多親近太後,總是自家人向著自家人。」
蕭夫人說著就紅了眼眶,看了眼窗外,大都是相府自己人,宮裡的人到現在還沒來呢。
昨夜盛錦初出嫁的場景,蕭夫人隔著大門都能聽見。
天壤之別,蕭夫人心裡不是滋味。
蕭冉沁滿懷期待的看向了窗外,隱隱期待那道身影的到來,等了許久也不見姬承庭的影子。
「今日太子納兩個側妃,未必會親自迎親。」蕭夫人慾言又止。
即便是相府嫡女,說到底還是妾室,姬承庭也可以不必親自來的,蕭冉沁已經做好這個心裡準備。
她退婚又再嫁,姬承庭心裡肯定不舒服。
沒關係,等她嫁過去再和殿下好好解釋。
「去看看雲王爺府那邊的動靜。」蕭夫人對著丫鬟吩咐。
丫鬟很快就打聽到了消息:「回夫人,太子殿下也沒有去雲王爺府。」
聽這話,蕭夫人反而鬆了口氣,要是太子去了那邊沒來蕭家,那才難看呢。
好在一視同仁,也不算丟臉。
蕭冉沁滿懷期待地等著宮裡派人來接,等了一個時辰後,沒有任何動靜,她有些坐不住了,心裡越發忐忑起來:「母親,太子會不會悔婚?」
蕭夫人擰著眸搖頭:「他不敢!」
聖旨賜婚,太子豈敢悔婚?
「吉時已快過了,殿下為何還不來?」蕭冉沁伸長了脖子頻頻看向窗外,還是安安靜靜。
她心裡已有了不妙。
蕭夫人忽然想起蕭相昨夜參加太子娶太子妃的婚禮,至今還沒回來,忙不疊派人去打探消息。
等了許久,來人回消息,昨夜參加婚宴的沒有一個回來,蕭夫人聞言心裡咯噔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