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道高一丈
秦氏遲遲沒有動作,面露難色,一旁的秦老夫人見狀提醒道:「婚事已定,兩家又在下聘,不出一個時辰滿京城都要知曉的,難不成你還要讓你侄女上趕子去做妾?」
秦老夫人冷冷一哼。
「母親,我……怎麼會呢,房家嫡女還不至於自甘墮落到這個地步,隻是有些事兒媳還想不明白。」秦氏支支吾吾道:「婚事這麼快就定好了,會不會是兩家早就商議好了,今日宴會隻是個幌子?」
聽這話譚氏道:「即便是,兩家你情我願,展夫人肯做媒,鍾老夫人也願意促成,這就是好事兒。」
「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譚氏語噎,這是人家的事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鍾家現在擺明了就是不想和鎮王府有半點糾纏,僅此而已,鍾老夫人知錯就改,太子願意接納,這就夠了。
秦老夫人側目看向秦氏:「那又如何?」
「鍾二姑娘本該是秦家媳婦,現在被長威搶走了……」
「嫂嫂!」譚氏聞言直接站起來:「這話可不要胡說,咱們秦家和鍾家是清清白白,父母之命,兩個孩子從未接觸過,退了婚也是堂堂正正,浩哥兒未來媳婦,我也很滿意,鍾二姑娘能有好歸宿,二房也祝福她。」
譚氏著急忙慌地打斷了秦氏的話,生怕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去,退婚是她心甘情願。
一步步走到今日,她不怪任何人。
「兩個孩子沒有緣分,強求不得,鍾二姑娘如今定下婚約,女兒家名聲嬌貴,嫂嫂莫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讓人誤解。」
秦氏沒想到譚氏會這麼大反應,臉色訕訕:「我隻是替你打抱不平,既然你不覺得可惜,那就好。」
秦氏聳聳肩,說到底還是譚氏膽子太小了,不過也是因禍得福,秦瑾浩得了個侯爺爵位。
也算值了。
秦老夫人看向了秦氏,眼眸裡透著幾分寒氣逼人:「今日讓你去鍾家,也是讓你看看鐘家破釜沉舟,有些事晚輩不方便做的,我這個老婆子一把年紀了,可不怕。」
秦氏被這眼神盯得頭皮一陣發麻,心跳如雷,面露幾分尷尬:「母親,兒媳明白。」
……
鍾家兄妹兩人的婚事快速定下,也絕了多少人心思,其中鎮王府還沒來得及商討就無疾而終。
雲和郡主揉緊眉心:「這鐘老夫人是個糊塗的,居然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巴結展家,給兩人定下婚事。」
話落,鎮王走了進來,朝著雲和郡主看了一眼:「鍾家那邊少折騰了,已經是一顆廢棋了。」
「父王!」雲和郡主不甘心,這半年來在鍾國公府耗費不少精力,眼看著將鍾家拉入陣營,卻被鍾老夫人給破壞了,實在可惜。
鎮王彎著腰坐下,指尖搭在了桌面上,沉聲問:「四兒的婚事準備得如何了?」
「父王,現在滿大街都在說四妹妹神志不清,還有個秦梢時不時在王府面前晃悠,鬧得人盡皆知,女兒私底下也和幾位夫人聊過,都不願意接納四妹妹。」雲和郡主一臉為難。
鎮王朝著雲和郡主意味深長地瞥了眼。
「父,父王,如若不然就將四妹妹許給秦梢吧。」雲和郡主硬著頭皮說。
沒有理會雲和郡主的提議,鎮王忽然說:「剛才柳側妃診出兩個月身孕,雲和,父王就將柳側妃交給你照顧了,你素來細心又乖巧,可別讓父王失望。」
轟隆!
宛若一道驚雷在耳邊閃過。
雲和郡主突然愣了愣,她嘴角揚起了委屈:「父王,您是不是誤會女兒什麼了?」
「誤會?」鎮王將一隻白瓷瓶放在桌子上:「這可是你交給四兒的?」
看著白瓷瓶,雲和郡主眼淚奪眶而出,身子一軟跪在地上,仰著頭看向了鎮王:「父王,這確實是我給四妹妹的靜心丸,是四妹妹求著女兒討要的,雖對身子有些傷害,可隻需要調養些日子,就無礙了。」
鎮王聞言眉心緊皺:「你是說這裡裝的是靜心丸?」
「是。」
鎮王不信,派人去請大夫。
很快大夫來了,接過白瓷瓶放在鼻尖下輕輕嗅了嗅:「這是安神丹藥,隻是分量比普通的安神葯略濃些,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輕易服用,長時間會有依賴。」
雲和郡主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墜落,鎮王眼底閃過輕微詫異,剛才四姑娘可不是這麼說的。
四姑娘哭得梨花帶雨說雲和郡主給了她絕子葯,逼迫她下給柳側妃,鎮王驚怒不已。
恰好在此時柳側妃又診斷出有孕,無疑是給鎮王的怒火澆了一桶油,柳側妃哭得滿臉惶恐,捂著肚子求他庇佑。
可現在手裡的白瓷瓶裡裝的卻是安神葯。
鎮王眉心蹙起,一時間竟分不清是誰在背後搗亂。
「父王,女兒上頭有兩個兄長,個個德才兼備,下邊還有郢弟,即便是柳側妃再生養十個八個男丁,對女兒,對母妃都沒有任何威脅,女兒又何必容不下柳側妃腹中孩子,再者,女兒若是對柳側妃不滿意,直接就可以對柳側妃動手,逼四妹妹做什麼?」
雲和郡主哭得一臉柔弱,兩肩抖動,幾句話戳到了鎮王的心坎上,雲和郡主沖著鎮王磕頭:「父王,既然四妹妹不安好心,如此嫉恨鎮王府,女兒也不留情面了。」
鎮王擰眉看她。
「兩年前四妹妹派人在京城以女兒的名義開了間雜貨鋪子,大半個月前,四妹妹出嫁秦家那日,秦少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公主動了胎氣,太子妃派人來王府取止血草,公主並非動了胎氣,而是中了毒,四妹妹派人買通了秦家幾個丫鬟,將毒放在蠟燭內,公主險些一屍兩命,此事秦家已查清,當日就打死了好幾個丫鬟。」
雲和郡主吸了口氣又繼續說:「不止如此,墨記掌櫃的和幾個小廝在出事之後被放出來,落在了展夫人手中,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將責任推給了女兒,展夫人私底下找女兒質問,女兒這才得知四妹妹竟如此心機深沉。」
鎮王滿臉不信:「你可有證據?」
「自然是有。」
雲和郡主對著丫鬟使了個眼色,簽字畫押還有三個管事一併被送到了鎮王面前。
簽字畫押上還有官府的紅印,下方還有手印,是做不了假的。
「父王,是四妹妹騙了你,她故意表達對秦瑾瑜的愛慕,逼著您出手,實際上她早就對王府不滿,差點兒害死了公主,現在秦展兩家和離,東宮對參與此事的人嚴懲……」雲和郡主哭成淚人:「這麼久了,我念在姐妹情分上,一忍再忍,沒想到四妹妹竟如此詆毀我。」
看過簽字畫押之後,又看向了三個管事,其中還有三人的賣身契,全都是東原人。
鎮王臉色一沉:「去把柳側妃和四姑娘一併帶來!」
「是。」
一炷香後
柳側妃和四姑娘一前一後地趕來,當四姑娘看清了三個管事出現在大堂時,小臉驟白,眼底儘是惶恐。
鎮王銳利的視線始終盯著四姑娘瞧,看四姑娘第一反應,便知是認識這些人的。
「說吧。」雲和郡主對著三人說。
其中一人沖著四姑娘磕頭:「姑娘,是老奴辦事不利,求姑娘責罰。」
四姑娘還想否認,那人從懷中掏出幾張書信,舉起來:「這是姑娘一年前派人送來的書信,上面的字跡是姑娘親筆所寫,姑娘不會不認識吧?」
書信呈到了鎮王眼前,打開看了眼,一筆一劃確實就是四姑娘的筆跡,四姑娘身子晃了晃,腳下一軟:「父,父王,此事一定有誤會。」
「誤會?」鎮王將書信扔在了四姑娘臉上:「你的字是本王親手教的,本王會認不得?」
書信確實是她寫的,隻是沒想到掌事居然沒有扔掉,反而留下來了,而且三人突然出現,更是奇怪。
三人不該死在了牢獄內麼?
「還有這瓶安神葯,是你求了雲和,為何栽贓污衊雲和?」鎮王一臉失望,將瓶子狠狠砸在了四姑娘手背上。
四姑娘吃痛驚呼,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不可置信地側目看向了雲和郡主:「這怎麼可能呢,這裡裝的就是絕子葯,是二姐姐親手交給我的。」
當四姑娘得知她要成了一顆棄子,雲和郡主遲遲沒有給她安排後路,還將秦梢給放走了後,她就知道不能坐以待斃了。
恰好被四姑娘發現了柳側妃有了身孕,四姑娘一不做二不休去找柳側妃攤牌,兩人將此事捅破到了鎮王面前。
其目的就是希望鎮王能保住柳側妃這一胎,另外也極快給四姑娘安頓好。
「四妹妹,我對你不薄,你怎麼能冤枉我呢?」雲和郡主拿著帕子擦拭眼角,背對著鎮王,卻朝著四姑娘露出挑釁一笑。
四姑娘的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她上當了!
雲和郡主委屈:「四妹妹,你為何一而再地挑撥府上關係,還連累了父王在外名聲,為了你一句心儀秦少將軍,你可知父王頂了多少壓力?」
「你!」四姑娘氣血翻湧,一股涼氣直躥天靈蓋,是被鎮王陰沉如水的眸子給嚇的,隻好將視線朝著柳側妃看去。
柳側妃緊咬著唇不松,小心翼翼地朝著鎮王看去。
「既然王爺來了,事情也鬧到這個地步,有些事我也不能置之不理。」鎮王妃從屏風外走出來,目光落在了鎮王身上:「夫妻多年,你納妾我從未過問,柳側妃進門我是有幾分不悅,可也未曾為難她,你可知柳家已經派人造勢,污衊郢兒命格太強,會衝撞鎮王府!而她腹中那個才是帝王命格。」
鎮王妃走到鎮王面前:「柳家心思不正,動作頻頻,我也懶得計較,如今扯上了郢兒,你該知曉意味著什麼。」
「沒,沒有的事,王妃誤會了,柳家豈敢呢?」柳側妃軟了身子,她今日才將有孕的事和盤托出,為何鎮王妃卻早就知道了?
柳側妃心驚不已,究竟鎮王妃還知道多少?
「王爺,柳家對這個孩子期待很高,耗費重金把脈,是個男胎,這些日子柳側妃和四兒幾次三番地去探望郢兒,要說培養感情,我可不信!」
鎮王妃冷凝著臉色叫了兩個丫鬟上來,紛紛跪下:「柳側妃日日都要給小王爺熬羹湯,還會做點心,這兩樣東西會導緻小王爺氣血太盛,過於早熟,將來還會壞了身子,極難再有孕。」
「胡說八道!」柳側妃急了。
兩個丫鬟仰著頭,目光不躲不閃一同指責:「這偏方還是老夫人給您的,給您把脈的大夫就住在柳家,王爺若是不信,儘管上門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