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求皇上賜死太後
文武百官紛紛避開天子跪拜,全都屏住呼吸盯著北梁帝磕頭賠罪,一下又一下,足足磕了一百個方才停了下來。
北梁帝耷拉著臉緊盯著姬承庭:「如此可還滿意?」
殿內清晰可聞的呼吸聲音。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姬承庭身上,倒是有個年長的皇家長輩顫顫巍巍地說:「太子,天子下罪己詔已是不易,得饒人處且饒人,先解決眼下困境再議以後也不遲啊。」
那位老王爺嘆了口氣:「皇上不論是君還是父,終究生養了你,旁人可以指責,太子卻不該為了給太子妃撐口氣,眾目睽睽之下為難皇上。」
丞相聞言瞥了眼就老王爺,譏笑:「那剛才皇上磕頭的時候怎麼不見老王爺阻攔,這會兒話說完了,頭也磕了,才想起來說風涼話了……」
「你!」老王爺被懟得臉色漲紅,喃喃兩句默默又閉上了嘴。
北梁帝沒有理會老王爺的話,視線仍盯著姬承庭,父子兩四目相對,互不相讓。
良久,侍衛再次來傳話:「皇上,安郡王親口承認解藥是太後給的,鎮王下令要見太後。」
此話一出嚇得林太後身子都軟了:「混……混賬,胡說八道!」
解藥根本不是她給的,姬琛是故意撒謊的!
「父皇,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後用冰蠶美人毒謀害了柳貴妃,就該付出代價!」姬承庭順勢開口。
林太後坐不住了,她緊緊咬著牙逼自己冷靜下來,語氣卻控制不住地在顫抖:「太,太子想要如何?」
姬承庭薄唇輕掀,吐出四個字:「以命抵命!」
林太後瞳孔驟然一縮,心口起伏,不給林太後辯解的機會,姬承庭繼續看向了北梁帝:「鎮王今日打著為柳貴妃平反的旗號來京城,倘若此事解開,鎮王還有什麼理由不退兵?若他還要繼續執迷不悟,史上都要背負亂臣賊子的罪名,兒臣以為,鎮王極愛惜名聲,斷不會這麼做。」
太子的理由非常充分。
姬承庭單膝跪地,揚起語調:「求父皇,賜死太後!」
賜死兩個字一出,大殿寂靜了片刻,餘音在回蕩,林太後臉色煞白,緊緊地看向了北梁帝;「皇兒。」
「求皇上賜死太後!」
「求皇上賜死太後!」
百官紛紛跪下。
呼聲震耳欲聾,驚得林太後滿臉都是恐懼,嘎嘣一聲,緊攥著掌心的指尖斷了一節指甲,鮮血猶如流注般湧出。
劇痛襲來,林太後低著頭看了眼,入眼一片猩紅,滴落在了鳳袍上的鳳凰身上,像極了隕落無力掙紮的鳳凰走到了窮途末路。
一旁的林韻昭臉色同樣慘白,她拉著宸哥兒來到姬承庭身邊:「殿下,求您看在妾身替您誕下子嗣的份上,饒了太後吧。」
宸哥兒也捂著臉哭,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捨不得。
孩子的啼哭聲在偌大殿內不斷地迴響。
「皇上!」
林太後忽然開口,她毅然決然地看向了北梁帝:「事已至此,哀家當初犯過的錯,哀家認了,但還有一事,哀家也不隱瞞了。」
姬承庭長眉一挑,眼裡多了幾分趣味。
「諸位大臣,並不是皇上忘記初心,和筠貴人糾纏在一塊,實在是事出有因!」林太後今日鐵了心要和姬承庭同歸於盡,她手指著姬承庭:「當年慕容纖雲早在太子妃時就已經不忠,和侍衛勾搭在一塊後有孕,皇上不僅沒有責怪慕容纖雲,反而將孩子視如己出,這麼多年哀家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嘩!
四周再次寂靜。
百官都驚掉了下巴。
「早在太子九歲那年,哀家曾私下滴血驗親過,太子根本不是龍種!」林太後像是發洩一樣,扯著嗓子怒吼:「太子乃慕容纖雲不甘寂寞,偷情所生,慕容纖雲混淆皇室血脈,哀家為遮掩皇室醜聞,親賜了冰蠶美人毒,卻不料被柳貴妃誤食,終釀成大錯,是哀家欠了柳貴妃一條命,但姬承庭一個孽種,沒有資格做北梁太子!」
林太後將這些話說完,渾身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感,嘴角勾起了冷笑:
「太子若是不信,可以滴血驗親,看看哀家所言是真是假!」
皇家的醜聞一件一件地被揭穿,百官恨不得捂住耳朵,老王爺捂著嘴咳嗽,手指著姬承庭。
姬承庭一記眼神,嚇得老王爺又縮了回去。
「來人!」林太後揚聲,叫人準備東西。
很快小太監就將東西準備齊全送來。
一碗清水還有一把匕首,就擺在姬承庭面前。
「皇上親自教養你,你卻為了權勢,為了太子妃,將生養之人逼迫至此,你枉為人!」林太後想清楚了,姬承庭的心冷得跟個石頭一樣,捂不熱,低三下四求情也沒用。
與其如此,林太後決定拼一把,自謀生路,最差也是兩敗俱傷。
無論什麼結果,她認了。
姬承庭面不改色地看向了北梁帝。
北梁帝輕輕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將臉扯到一旁,顯然是默認了這件事,姬承庭莞爾撿起桌子上的匕首輕輕劃開了指腹,滴入一滴血。
滴答一聲清脆悅耳。
北梁帝見狀站起身,從龍椅走下來,台階剛下,耳邊傳來了宸哥兒的哭聲。
隻見姬承庭抱起了宸哥兒,輕輕劃開了指尖,往碗中滴入一滴血,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兩滴血並不相融。
「這不可能!」林韻昭看著結果大驚失色,搖搖頭:「妾身可以用林家所有人性命發誓,絕對沒有背叛過殿下。」
宸哥兒是她九死一生才生下來的,她這輩子隻有太子一人,從未想過其他男人。
對於結果,林韻昭保持質疑,對著人群裡的李太醫喊了聲:「一定是水有問題,求太醫查看。」
李太醫一愣,往前查看,低著頭輕輕嗅了嗅搖著頭;「這水沒有任何問題。」
林韻昭瘋狂搖頭:「不可能!宸哥兒是殿下的孩子,又怎麼會和殿下不相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她不信,又逼著太監再取水來。
很快水來了,經過再三檢查,兩人再次割血,結果還是一樣的,林韻昭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將宸哥兒抱在懷裡,百思不得其解,嘴裡喃喃著不可能。
「太子,你在玩什麼把戲?」林太後的腦子轉得飛快,她比林韻昭更懵,宸哥兒的血怎麼會和姬承庭的血不相融?
姬承庭彎著腰,視線和林韻昭平齊:「並非孤不疼愛宸哥兒,隻是宸哥兒非孤親生……」
「殿下,妾身沒有背叛您!」林韻昭哭喊著。
姬承庭點頭:「孤知曉,因為那個孩子被太後調包了,死在了太後手上,不怪你。」
林韻昭豁然擡起頭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姬承庭:「殿,殿下說什麼?」
他已站起身沒有再解釋,剛才的話百官都聽見了,他們有些轉不過彎了,林太後殺了林側妃的孩子?
「太子,你少在這造謠,宸哥兒一生下來就是哀家親手養大的,哀家從未害過宸哥兒。」林太後發怒:「明明你才是那個孽種。」
「來人,準備水!」姬承庭揚聲。
很快又端來了兩碗水。
姬承庭看向了北梁帝:「為了防止有人栽贓污衊,還請父皇從諸位皇子中挑選一位驗證,確保水沒有問題。」
北梁帝心裡咯噔一沉。
幾個皇子,除了安郡王之外,沒有一個是他親兒子,姬承庭這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父皇?」姬承庭提醒:「兒臣身世被疑,若不及時解開疑惑,城外大軍也不會聽命兒臣,軍心不穩,兒臣拿什麼對抗鎮王?」
姬承庭沖著不遠處始終未開口發話的幾個皇子招招手,分別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還有六皇子,最小的六皇子今年也有十七歲了。
幾人乖巧上前,看向姬承庭又時不時看向了北梁帝,面露難色,陷入糾結。
北梁帝卻氣得渾身發抖,有一種騎虎難下的尷尬。
「太子為何要拉上無辜之人?」林太後的語氣也沒了剛才的堅定,她心裡比誰都清楚,這幾個皇子和姬承庭是一脈相承,不論是哪個和北梁帝驗血,結果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