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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作 五百五十一、人道洛陽花似錦

不是吧君子也防 陽小戎 10369 2025-04-06 05:27

  胡夫瞄了眼歐陽戎,清了清嗓子,說:“其實還有一人,咱家老早就看他非同凡響了,歐陽刺史可知是誰……”

  歐陽戎卻也忽然打斷:

  “胡中使覺得是何原因,讓聖人如此大張旗鼓,迎浔陽王一家回京?”

  胡中使見狀,以為是在考驗他,正色起來。

  環視一圈左右,他嗓音低沉:

  “咱家覺得,是天樞與大佛倒塌之事,聖人對衛氏已經積累了不滿,态度已經轉變了,但是呢,聖人又沒去選相王那邊,所以就選了……選了……嗯。”

  他露出個你我都懂的眼神,沒有說全,又繼續道:

  “正好,王爺又回京了,陛下這是順勢而為,同時,還能表達對衛氏的不滿,啧啧,這一招真妙,不過最妙的,還是建議王爺回京的人,時機把握的剛剛好,這才叫高人……歐陽刺史,你覺得呢?又可知這高人是誰。”

  歐陽戎點頭附和:“胡公公這個角度好,下官也是這麼覺得的。”

  胡夫:……

  你最好真是。

  歐陽戎看見,胡夫一大老爺們,露出些哀怨眼神看着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歐陽戎做了什麼。

  “歐陽刺史,咱們老熟人了,何不坦誠相待,不裝糊塗?”

  歐陽戎也沒見外,一邊收拾桌案,一邊垂目問:

  “胡公公為何不去問問王爺,順伯不是你幹爹嗎,引薦應該不難。”

  胡夫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總不能說,現在的他,見浔陽王和小公主殿下都排不上号吧

  其實當初離閑一家還在浔陽城的時候,他冷竈燒的不多,隻是被幹爹按着頭幫了些忙,但是肯定算不上龍城舊人、浔陽人馬這些核心班底。

  這次離閑一家升遷洛陽,勢頭如日中天,如烈焰澆油,擠上去結交的人不知凡幾。

  胡夫能在幹爹被貶後,在宮中生存,嗅覺和站隊水平當然不低。

  當然知曉,最好去挑冷竈燒。

  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好。

  胡夫思來想去,敏銳的發現一處細節,那就是他熟識的歐陽良翰,還在浔陽城。

  遙想當初贈刀保命的事情,他和歐陽良翰關系本就不錯。

  而且據他所知,離閑一家私下對于這位“檀郎”可是言聽計從的。

  雖然不知道這次歐陽良翰為何沒有回京,甚至還自己上書告罪辭官。

  但是胡夫覺得是個大好機會,趁着現在洛陽很多人都沒注意到浔陽王背後這位影子軍師“檀郎”,趕緊來重溫一波舊情。

  于是胡夫主動接下來送旨使者的活計。

  不然這種勞碌奔波的活,他在宮中的咖位,哪裡看的上。

  來浔陽的路上,胡夫覺得這機會簡直是撿了大漏。

  沒看到聖人的诏書,都對這位“主動接鍋”的歐陽刺史輕拿輕放嗎。

  現在,這位年輕刺史上面是真有人了。

  指不定哪天,浔陽王和公主殿下在洛陽那邊運作下,他就從地方刺史升入政事堂了,成為第二個夫子。

  歐陽戎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胡夫連忙拉住他,壓低聲音道:

  “歐陽刺史可知宮中現在的風聲?”

  “不知道,本官又不是公公,又不在宮中。”

  胡夫咳嗽了下,悄悄道出:

  “有風聲說,聖人在準備一場慶典,預計在慶典上,決定皇嗣之位歸屬。”

  歐陽戎挑眉:“這麼快?”

  “那當然,浔陽王回京,出乎所有人意料,現在京城那邊,盡是力挺浔陽王的聲音,因為衛氏犯錯失勢,相王那邊,當然是兄長為大,哪能和兄長搶,也是當衆力挺兄長。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聖人的态度,雖說是隔代親,聖人對浔陽王家那位小公主是真的喜歡,但是對于聖人而言,她的喜愛大多數情況下就是态度,就是信号,所以……聖人也傾向浔陽王啊。”

  胡夫本以為歐陽良翰會感興趣多問,畢竟他從洛陽來,有不少消息,歐陽良翰不可能不關注浔陽王的事情。

  但卻沒有想到,歐陽戎隻是點頭,“哦”了一聲,準備走人。

  年輕刺史換下官服,換上一襲藍色的輕便儒衫,一副下值立馬走人的模樣。

  他看了眼外面,回過頭道:

  “胡中使先好好住下,可以等易指揮使、妙真女史收拾完畢,一起回京,下官讓六郎帶中使回府邸,時間不早了,下官要下值了……哦,對了。”

  他想起什麼,恍然道:“下官的小師妹是不是托公公送信來了。”

  “哦哦,沒錯,瞧咱家這記性。”

  胡夫取出一封蠟信,遞給歐陽戎。

  歐陽戎打開信封,垂目簡單瞧了眼,便在胡夫依依不舍目光下,轉身出門了。

  邊走邊看。

  離開正堂前,胡夫隐約聽到門口儒衫青年嘴裡嘀咕的隻言片語:

  “皇嗣嗎……那第二枚錦囊也快了……”

  ……

  “怎麼感覺歐陽刺史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胡中使的聖旨難道不是好消息嗎?”

  返回承天寺齋院的路上,易千秋突然問一旁的元懷民。

  二人正騎在馬上。

  剛剛江州大堂下值後,歐陽戎本來是讓燕六郎送胡夫去住處的,不過易千秋、元懷民留在外面沒走,見狀主動請纓,把胡夫送回了住處,客氣道别,還約了晚飯。

  與松弛随意的歐陽戎不同,易千秋對待胡夫這位洛陽中使有些敬畏。

  想在朝廷裡長久的混,宮裡出來的人,都不能小觑。

  相比于有鈍感力拉滿的元懷民,易千秋深知其中道理。

  在白虎衛當差,也是要講人情冷暖的。

  當然,像歐陽良翰這樣的人兒,似乎可以無視。

  這也是易千秋近來羨慕的。

  元懷民慢吞吞的答複:

  “哦,應該是那位張道長帶來的消息不太好。”

  “什麼意思?那道士帶了什麼消息?還有比朝廷問責更不好的消息?”

  元懷民撓撓頭道:

  “我也是看良翰兄心情不好,問了燕參軍才知道的,好像是咱們江州大堂和江南諸州正在聯合通緝的雲夢劍澤,一直找不到山門蹤迹,無從下手。

  “那位張道長也是江湖中人,背後的太清龍虎山,算是天南江湖的地頭蛇了,可這次他們帶來的消息,也毫無音訊,現在最後一根稻草也沒了。”

  元懷民歎息一聲:

  “良翰兄好像從一開始就很在意這件事,甚至比洛陽那邊的消息還要重視。”

  易千秋有些出神。

  她突然勒馬:

  “這也是他沒回京的原因?”

  元懷民疑惑回頭:

  “什麼回京?”

  易千秋眼神複雜,呢喃道:

  “和浔陽王和容女史他們一起回京啊,多好的機會,聽胡中使說,現在浔陽王一家已是神都炙手可熱的新貴,深得聖人青睐。

  “不僅衛氏避其鋒芒,相王拱手相讓,夫子等離乾舊臣紛紛力挺,連宮中控鶴府裡當紅的面首與司天監望氣士們都一邊倒的呼号……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聖人最初的态度,敞開應龍門、當着群臣的面迎接,還寵溺浔陽王幼女……現在浔陽王一家已經成勢,隻是不知道最後能沖到哪一步,頗有一種半路截胡皇嗣的氣象。”

  元懷民後之後覺的恍然:

  “對哦,良翰為何不回去,一起回京,豈不是跟着浔陽王一起扶搖而上。”

  頓了頓,他呢喃:“不走,難道是心念我與六郎這些老兄弟?良翰真是個念舊情的人啊……”

  易千秋:……

  她懶得糾正這個愚蠢問題,沒去管自我感動的元懷民,自顧自道:

  “他不僅沒回去,還主動留下擔責,請求辭官……天下豈有這麼笨的人,他在等什麼,或說找什麼,難道是那日找大女君要贖的小娘?記得當時他是丢了一貫錢出來的,當衆讨人……

  “那日我還以為他是瘋了,現在看,他是認真的……難道榮華富貴,似錦前程對他而言,都比不上那一位小娘嗎,官位都懶得要了……瘋了,簡直瘋了……”

  騎馬過街走了一陣,元懷民才姗姗發現秋娘好像安靜了下來。

  等他略感不适,回頭看去,立馬撞上了一道不知如何形容……幽怨眼神。

  不知何時起,易千秋擡起頭,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背,似是在做着某種對比。

  “秋、秋娘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看着我?”

  易千秋不說話。

  騎馬往前走了會兒。

  某一刻,元懷民慌張大叫的飛了出去。

  被一腳踹倒。

  “你看看人家。”

  ……

  歐陽戎穿過長廊,朝後門走去。

  路上,他看完了信。

  小師妹沒在信上說什麼重要事。

  主要是報個平安,外加洛陽那邊的情況,做個簡要介紹。

  除此之外,還有彩绶成為劍主失敗的事,外加一件趣事。

  是關于世子的。

  說是離大郎在進宮前一晚,做了個夢,夢到了她與歐陽戎的大婚,但離大郎在夢裡一直趕不上這場婚禮,縱使一直往前跑,都沒有趕到。

  當時離大郎說給衆人聽後,氣氛安靜了會兒,然後韋眉無語罵了一句“你天天睡過頭、你當然趕不上”。

  或是覺得有趣,謝令姜在信裡随口提了下……

  歐陽戎也笑了下。

  不愧是大郎。

  搖搖頭,他來到後門。

  看見了張時修身影站在馬棚邊。

  歐陽戎沒有意外,因為是他讓張時修在這兒等待的,他剛剛要接見胡夫,隻能匆匆聽完張時修帶來的消息,到現在才有空好好招待。

  “走吧,去槐葉巷吃個飯。”

  歐陽戎經過張時修,走在前面。

  “歐陽刺史客氣了。”

  歐陽戎搖頭。

  “道長幫忙打探消息,辛苦了。”

  張時修聞言,有些慚愧臉色,跟了上去:

  “可是貧道這邊并不是好消息。”

  歐陽戎有些安靜。

  張時修和背後的天師府也沒有雲夢劍澤的山門消息。

  自從雙峰尖大戰結束,雲夢劍澤就徹底消失無蹤。

  此前能夠聯絡的堂口,全部作廢,像是徹底隐世了一樣。

  晚飯後,張時修返回。

  歐陽戎回到書房。

  葉薇睐在疊被子。

  妙思在房内和白鲟打鬧,騎在白鲟背上,嘴裡大喊“駕駕駕”,在屋子裡橫沖直撞,不過怎麼看怎麼像是白鲟想要甩她下來。

  真是個沒有邊界感的小墨精。

  床榻上有兩套被褥,小丫頭最近來了月事,得分被褥睡,不然容易漏到歐陽戎身上,畢竟白毛丫頭睡覺喜歡擱一隻腿在歐陽戎肚子上。

  “阿青給公子做了些夏天穿的衣服。”

  葉薇睐在床榻上翹着屁股,一邊鋪被褥,一邊唠唠叨叨。

  “嗯,嗯。”

  歐陽戎坐在桌邊,取紙寫字。

  似是在給小師妹回信。

  葉薇睐不時的回頭,去看歐陽戎,發現他偶爾皺眉,小丫頭有些心疼。

  倒了杯熱茶過去,停在桌邊,沒有走。

  歐陽戎頭也不擡,鼻子發出一聲:

  “嗯?”

  葉薇睐小聲:“是不是還沒繡娘消息?”

  “嗯。”

  葉薇睐想了想:

  “要不龍城那邊的院子,也讓人收拾下,看守住,當初繡娘也去那院子找過你,而且,龍城縣應該離那什麼雲夢澤也近。”

  她走去,給歐陽戎按肩,歪頭繼續出主意:

  “奴兒推薦阿青,讓她守着,反正也近。”

  歐陽戎突然頓住。

  “你說什麼?”

  葉薇睐愣了愣,有些吓到,結結巴巴:

  “奴兒說……說……讓阿青去守院子。”

  “不,前一句。”

  “前一句……哦,龍城離雲夢可能近。”

  歐陽戎安靜下來。

  少頃,他把剛剛那封回信一點一點撕去,重新取紙,寫了一封信,折好塞入信封,滴蠟蓋印。

  白毛丫頭已經返回床榻,繼續鋪床。

  “薇睐。”

  “嗯?”

  正在收拾衣服的葉薇睐有些好奇回頭。

  發現歐陽戎已經走來,手撚一封信,朝她道:

  “小師妹來信說,劍主的事,彩绶沒有成功。”

  葉薇睐歪頭:“哦,可惜了。”

  “是可惜了,不過你也别試了,不用再試了,若偏讓你試,也别抱希望。”

  “嗯嗯!嗯?等等,公子這是何意?”

  歐陽戎抓起葉薇睐的手,把信封放在她手上後握緊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你回京去,找到小師妹和容女史,把信交給她們,然後……留在京城。”

  這一次,他的語氣不容拒絕。

  葉薇睐頓在了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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