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放下了紙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交代自己的心腹将紙人給帶出去。
自己則看着曹媽媽和許萍：“那四個丫頭的屬相都沒有弄錯吧？這可是大事，半點錯漏不得的，若是壞了我女兒的好事，我可跟你們沒完。”
曹媽媽急忙搖手：“娘娘，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辦的，都問過祖宗十八代了，絕不會出差錯的。”
“那好，動手吧。”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頭。
對方急忙拿了披風罩在她身上。
端王妃這才慢慢的步出了院門。
皇覺寺巍峨雄偉，是皇家寺廟。
也因為是皇家寺廟，所以它們比一般的寺廟要财大氣粗的多。
這周圍的幾十畝地全都是他們的。
也因此，許多家裡有小孩子橫死的，不能進祖墳的有身份的人家，就會将孩子給葬在這裡。
這樣一來，孩子也算是能有香火。
端王妃站在一座小小的山頭上，看着面前的墓碑，痛苦的閉了閉眼睛。
這就是她女兒的地方。
那麼好的一個孩子，她好不容易養到了那麼大，但是最後卻變成了一抔黃土。
“你别急。”端王妃慢慢的跪在地上，不顧曹媽媽和許萍的勸阻。
什麼規矩？
她根本不想聽。
她沒有保護好女兒，是她讓女兒吃了這麼大的虧，讓女兒死于非命。
如果跪着就能換回鹹甯郡主，那她願意一輩子都跪着。
沒一會兒，幾個丫頭都被強壯的婆子扭送了過來。
此時她們幾個都被五花大綁，嘴巴裡也被堵得嚴嚴實實的。
端王妃隻往她們身上掃了一眼。
看上去倒是一個個的都還眉清目秀的。
也好，鹹甯這丫頭古怪，什麼都要好的。
連伺候的人也要漂亮的。
這幾個丫頭很符合鹹甯的脾氣。
她揚了揚下巴：“挖吧。”
挖什麼？
月紅驚恐的跟水秀對視一眼，兩個人眼裡的驚恐幾乎都要溢出來。
可此時已經根本沒有時間讓她們反應。
幾個身形精壯的下人就開始挖坑了。
挖坑......
就在鹹甯郡主的墓旁邊。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想都不用想了。
端王妃竟然是真的想要讓她們去給鹹甯郡主陪葬！
這怎麼行？！
她們雖然是奴籍，但是朝廷早就已經沒有了殉葬的規矩。
連太子死的時候，都隻是有罪之臣一起伏誅，沒有任何人殉葬。
鹹甯郡主還被剝奪了爵位，一開始是降為了縣主，後來更是連縣主都不是了。
這樣的人，比太子都更風光嗎？竟然還要她們殉葬？！
月紅劇烈的掙紮起來。
人的确是會有畏懼強者的本能，但是更有活着的本能。
她們不想死。
隻不過她們的掙紮在端王妃看來顯得格外的可笑和挑釁。
這些螞蟻一樣的賤人，生來就低人一等。
對，低人一等。
想到低人一等，她立即就想到了那個該死的戚元！
是，就跟戚元那個賤人一樣，本來就隻是個殺豬匠養大的。
一個最低等的賤人。
如果不是因為陰差陽錯的找回了永平侯府，她連給鹹甯郡主擦鞋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些，端王妃的臉色更差了，臉色陰沉的簡直想要能滴水。
她立即就深吸了口氣冷笑：“把她們給我埋了，快點！”
下人們挖坑的速度更快了，很快，一個十分深的深坑就已經初步成型。
端王妃走近了幾步，高高在上的看着那個深坑，十分滿意。
差不多了。
她的耐心也差不多了。
她現在每一天都過的無比的煎熬。
簡直是水深火熱。
明面上看着，她還是那個大方溫柔的王妃。
甚至進宮的時候還每次都異常關心在外的太孫和太孫妃。
可沒有人知道，她心裡已經快要崩潰了。
不行，她一定要做些什麼。
哥哥去想辦法聯絡徐海，一定要殺了蕭雲庭和戚元。
但是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好像隻要是停下來了，就對不起鹹甯郡主。
曹媽媽也低聲說了一聲：“娘娘，挖好了。”
挖好了，端王妃扯出一抹笑意：“好事啊，把她們都扔進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端王妃面無表情。
曹媽媽的手頓了頓。
她有些糾結的看了月紅一眼。
這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兒。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就算是不忍心也改變不了什麼，但是到底是血脈相連。
她嘴巴張了張，不敢去看月紅的臉。
還是許萍咬着牙對着那幾個婆子使了個眼色。
月紅死命的掙紮，不小心倒在地上，頭磕在了一塊石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端王妃嫌惡的皺眉：“見血了！”
高人指點過，活人殉葬，是無論如何不能見血的。
但是這個小賤人真是該死！
她猛地上前，一腳踢在了月紅的臉上。
踢中了月紅的鼻子。
月紅的鼻血頓時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一張臉頓時全都是血迹。
曹媽媽這回終于有些受不住了，急急忙忙的撲過去跪下來：“娘娘，娘娘，您網開一面娘娘，何必跟死人一般計較呢，您說是不是？”
端王妃眼神怨毒。
這個賤人壞了她女兒的事，如果她女兒不能投胎了，怎麼辦？！
她根本不管曹媽媽和許萍的求情，面無表情的踢了一腳又一腳。
月紅被踢得隻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
曹媽媽絲毫不懷疑，今天端王妃是打算活活的把人踢死在這裡。
正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勸，她忽然聽見一聲大喝：“你在幹什麼？！”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月紅卻是唯一那個哭出來的。
端王妃猛地回頭，撞到端王和瑞王的視線，一時死死的攥住了拳頭。
瑞王是最近才回京的，他駐守在甯夏，幾年都難得回京一次。
這次回京，還是因為出了瓦剌的事，所以京中召他想要讓他進京商議邊防的問題。
此時他看到自己嫂子這副模樣，不由得偏過頭看了端王一眼：“王兄，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端王的臉色同樣難看至極，冷冷的看着端王妃：“你在幹什麼？”
地上的月紅又嘔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