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殘酷的祭祀!
草原深處,鉛雲低垂,壓抑的氣氛如厚重的帷幕籠罩着大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隐隐還夾雜着腐肉的氣息,令人作嘔。狂風呼嘯而過,卷着沙礫拍打着地面,發出陣陣嗚咽,仿佛在為即将發生的事情而哀鳴。
拓跋野與樸正雄并肩站在祭壇前,兩人的臉色陰沉如鐵。拓跋野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憂慮與遲疑,手中的狼毫早已折斷,此刻正無意識地在掌心摩挲,留下一道道血痕:“這祭壇自先祖時代便已封存,動用它會引發怎樣的災禍,誰也無法預料。”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着深深的不安。
樸正雄眼神陰鸷,死死盯着祭壇,臉上寫滿決絕。他緩緩握緊腰間的佩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事到如今,已别無他法。柳林勢大,若不拼這一把,我們都将萬劫不複。”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破釜沉舟的狠勁,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無奈與狠絕,微微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一群祭司押着那個身材高大的怪物緩緩走來。
怪物身軀足有三丈高,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顫。它的四肢被粗大的鐵索緊緊捆住,鐵索深深勒進血肉之中,滲出黑色的污血。那些鐵索仿佛活物一般,在怪物掙紮時還會扭動,不斷在傷口處攪動,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怪物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縫合線,縱橫交錯,像是一張巨大的蛛網。皮膚顔色駁雜,人類的蒼白、妖族的青黑、蠻族的暗紅交織在一起,詭異至極。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身上還長着各種奇異的器官,有的是妖族的利爪,有的是蠻族的犄角,甚至還有人類的頭顱,隻是這些頭顱都已扭曲變形,雙目圓睜,嘴巴大張,露出無聲的慘叫。
祭壇呈圓形,由黑色的巨石堆砌而成,表面刻滿了古老而晦澀的符文。祭壇中央,白色霧氣翻湧,如同沸騰的開水,散發着陣陣寒意。霧氣中隐隐有暗紅色的光芒閃爍,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祭壇四周,陣法光芒大盛,幽藍色的符文如靈蛇般遊動,将白霧牢牢束縛在祭壇中央,同時發出低沉的嗡鳴,震得人心神不甯。
拓跋野微微揮了揮手,幾個祭司立刻上前,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快速結印。随着法咒的念動,空氣中的能量開始劇烈波動,怪物竟緩緩淩空飄浮起來,朝着祭壇中央緩緩飄去。
“這個魔兵,可是用咱們部落最強的戰士還有那些被俘虜的蠻族和妖族拼接而成,修為已經到了合一境界。”拓跋野盯着怪物,眼神複雜,有不舍,也有一絲恐懼,“把它放在祭壇中以後,咱們也得抓緊遷徙了……一旦失控,方圓百裡都将化為煉獄。”
樸正雄緊盯着即将進入祭壇的魔兵,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被狠厲取代。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冰冷而堅定:“放心吧。我們的最強戰士肯定也不差。這東西隻要一放進去,咱們就沒有退路了。”他轉頭看向拓跋野,目光如刀,“這回誰要是敢半途毀約,就讓長生天降天雷毀滅于他!”
當魔兵被放到祭壇中央的那一刻,劇烈的濃霧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如同百河入海一般瘋狂地灌到怪物的體内。怪物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不甘。它的身體開始膨脹,縫合線崩裂,鮮血如噴泉般四處飛濺。祭壇上的符文光芒大盛,整個祭壇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熔爐,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拓跋野和樸正雄後退幾步,緊張地注視着這一切。他們心中清楚,這是一場豪賭,賭赢了,或許能暫時擺脫柳林的威脅;賭輸了,他們将萬劫不複。但此刻,他們已沒有回頭路可走……
濃稠如墨的霧氣在祭壇上空凝滞,腐肉與硫磺混合的惡臭化作實質,壓得衆人呼吸都帶着鐵鏽味。
陣法邊緣的幽藍符文突然劇烈震顫,迸射出刺目的紅光,将所有人的影子扭曲成猙獰的形狀,在地面上瘋狂扭動。
“好!成了!”拓跋野聲音嘶啞地嘶吼,指節捏得發白。可話音未落,祭壇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守護陣法如吹脹的皮囊般急劇擴張。裹挾着沙礫的狂風以祭壇為中心倒卷,将衆人的衣袍獵獵掀起,幾株碗口粗的胡楊被連根拔起,在空中轟然碎裂成木片。
霧氣中,無數佝偻的身影正在詭異地生長。新生怪物的皮膚泛着半透明的灰青色,隐約可見血管如蛛網般蔓延,還未完全成型的肢體正以違背常理的角度扭曲蠕動。它們空洞的眼眶裡沒有眼珠,卻齊刷刷轉向拓跋野,嘴裡發出此起彼伏的、尖銳刺耳的磨牙聲。
拓跋野強壓下心底的恐懼,單手快速掐訣,喉結劇烈滾動:
“給我......給我清醒!”
他的聲音帶着難以察覺的顫抖,額角青筋暴起。怪物們渾濁的瞳孔中泛起猩紅的光芒,下一秒,無數顆頭顱從它們脖頸處增生而出――有蠻族戰士暴起青筋的面孔,有妖族少女扭曲的尖嘯,還有孩童潰爛的臉頰。
那些頭顱同時裂開滲血的嘴角,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嘻嘻嘻......報仇......”
看着密密麻麻的怪物擠滿陣法,拓跋野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猛然轉身,眼底泛起血絲:“快!上祭品!”
百餘名鮮卑少女踏着滿地枯葉走來,月光灑在她們雪白的裙擺上,宛如為即将消逝的生命鋪上挽歌。
少女們眼神澄澈而決絕,發間的銀鈴随着步伐輕響,卻掩不住空氣中愈發濃烈的血腥味。
走在最前方的少女,眉眼與拓跋野七分相似,月光勾勒出她挺直的脊梁,蒼白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族長,這是最後的祭品。”
老祭司聲音發顫,将沾着露水的野花環放在拓跋野腳邊。
拓跋野盯着女兒的臉,仿佛看見二十年前那個在他懷裡咿呀學語的小團子,看見她初初學會騎馬時驕傲的模樣,看見她捧着野花怯生生問“爹爹,什麼是愛情”的場景。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在他布滿滄桑的臉上蜿蜒成河。
“聖女們......”
拓跋野聲音哽咽,喉間像卡着碎玻璃,
“種族存亡在此一舉。我以族長之名......”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血腥味漫上舌尖,“我需要你們獻出生命,為族人......争取一線生機。”
女兒擡起頭,月光映着她決絕的眼眸:
“父親不必為難。”
她伸手撫過祭壇邊緣的符文,指尖被燙出血痕也渾然不覺,
“女兒早就知道,生來便是為了守護鮮卑。”
說着,她緩緩褪去外袍,雪白肌膚在月光下如易碎的玉。
陣法中的怪物突然集體發出興奮的嘶吼,數不清的黑紅色觸手如毒蛇般竄出。拓跋野的女兒還未站穩,便被數十條觸手纏住腳踝、脖頸、腰肢。那些觸手表面布滿吸盤,在她皮膚上留下青紫的痕迹。
少女掙紮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被高高舉起,白皙的身體在半空中無助地晃動。
“不――!”
拓跋野瘋了般沖上前,卻被老祭司死死抱住。
陣法中的怪物已經撲向其他少女,此起彼伏的慘叫撕破夜空。
有觸手撕開少女的衣襟,有獠牙咬進她們的肩頭,還有黏膩的液體順着怪物的嘴角滴落,在地面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
黑色觸手好像不滿足,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其中一根纏繞住某個少女的腰肢,吸盤瞬間爆開細小的尖牙,将她的肌膚啃噬得血肉模糊。
另一隻怪物張開布滿倒刺的巨口,咬住少女的雙腿生生撕扯,飛濺的内髒如同破碎的花瓣,落在祭壇符文上竟化作蠕動的肉蟲。
更可怖的是,被吞噬的少女殘軀在怪物體内不斷膨脹,鼓脹的皮膚下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人臉,發出此起彼伏的哀嚎。
拓跋野癱坐在地,指甲深深摳進泥土。他看着女兒在怪物群中漸漸沒了動靜,耳邊回響着她幼時甜甜的“爹爹”,眼前卻是她被撕裂的裙擺随風飄蕩。
祭壇四周的土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沙化,枯骨從地底翻湧而出,将這片曾經孕育生命的草原,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