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黑雲壓城!
腐臭的霧氣在祭壇上空盤旋不散,樸正雄的指尖深深陷進掌心,看着須佐勇難那布滿屍斑的大手撫過素羅的腰肢。
她曾經如雪的肌膚此刻泛着詭異的青白,鎖鍊狀的血紋順着脊椎蜿蜒而上,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動。
那些曾被他視作珍寶的嬌軀曲線,如今卻成了仇敵把玩的傀儡。
“記住這個人,記住這東西上的氣息。”
樸正雄的聲音像是從破碎的胸腔裡擠出來,帶着鐵鏽味的顫抖。
他将染血的暗衛衣物遞上前時,須佐勇難突然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腐臭的氣息噴在他臉上。
素羅空洞的瞳孔微微轉動,脖頸發出令人牙酸的骨裂聲,緩緩轉頭看向曾經的夫君――那雙眼睛裡再也沒有往日的溫柔,隻剩下渾濁的殺意。
拓跋野踩着滿地焦土走近,靴底碾碎童男童女的指骨,發出細碎的咔嚓聲。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素羅,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弧度:
“啧啧,這腰肢比草原上最柔美的胡楊還動人。變成屍煞反倒多了幾分妖異的風情。”
話音未落,須佐勇難驟然發出一聲怒吼,手中太刀擦着拓跋野耳畔劈下,在地面轟出半人深的溝壑。
樸正雄強壓下翻湧的血氣,将暗衛畫像湊到雙生屍煞面前。
素羅的鼻尖動了動,屍身突然劇烈震顫,鎖鍊符文迸發出刺目的紅光。
須佐勇難一把攬住她的腰,布滿倒刺的舌頭舔過她鎖骨處的傷口,随後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長嘯。
霎時間,霧氣中湧出密密麻麻的屍煞,他們皮膚青紫腫脹,有的眼珠挂在臉頰上,有的肚腹破開露出腐爛的髒器,卻整齊劃一地朝着北方湧動。
地面在屍群的踩踏下劇烈震顫,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空氣裡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屍臭。
素羅雪白的長發在風中淩亂飛舞,她赤足踩過滾燙的岩漿,腳底被燒得焦黑卻渾然不覺。
須佐勇難時不時伸手捏一把她的臀肉,發出得意的怪笑,而她隻是機械地向北方走,絲毫不在意這些事情。
“老樸,還是你厲害啊!”
拓跋野望着屍潮遠去的背影,語氣裡帶着不加掩飾的嫉妒。他踢開腳邊一具童男的幹屍,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我的魔兵不過是群嗜血的野獸,哪比得上你這對雙生煞星?有頭領帶隊,怕是柳林的暗衛連渣都剩不下。”
樸正雄望着妻子漸漸消失在血色霧氣中的背影,喉間泛起腥甜。
他想起素羅初嫁時羞怯的模樣,想起她在月下為他跳的舞,想起她生下孩子時溫柔的眼神。
如今那些記憶都被鮮血浸透,化作眼前這具任仇敵擺布的行屍。
風卷着屍臭撲面而來,他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比血更苦的滋味。
鉛雲低垂的草原上,殘陽如血,将祭壇四周的焦土染成詭異的暗紫色。腐臭的氣息裹挾着沙礫撲面而來,樸正雄站在祭壇邊緣,身形佝偻得如同風中殘燭。
他的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幹涸的淚痕在布滿灰塵的面頰上劃出兩道白痕,望着遠處漸漸消失的屍群背影,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幾下。
“都不要說這些了。”
他聲音嘶啞而低沉,像是被砂紙反複打磨過,每一個字都透着深深的疲憊與絕望。
他緩緩擡起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顫抖着指向破敗的祭壇,
“咱們既然已經把怪物們都派了出去,這祭壇就留在這裡。反正這祭壇自從建成開始隻能用一次,否則的話,因為吸取了太多的地脈煞氣,這東西就會暴動。”
他的眼神空洞而兇狠,“如果柳林的大軍真的打到了這裡,看見這祭壇一定會研究研究。到時候地脈煞氣暴動,就算是不要他的命,也足夠他喝一壺的。”
拓跋野的臉上肌肉不住地抽搐,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眼中燃燒着熊熊的仇恨之火。他握緊拳頭,指節發出“咔咔”的響聲,咬牙切齒地說道:
“老樸你果然厲害,居然能算得如此之準。”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冷笑,
“柳林來到草原之中,費盡心力找咱們兩個,無非也就是想知道這白霧的由來和利用方式。但是這些方法是咱們祖上用無數條人命換來的,咱們不可能平白無故就交給他柳林。”
他突然猛地一腳踢飛腳邊的碎石,“而且柳林那家夥狠辣至極,一旦他得到這種方法,第一個想法估計就是殺咱們滅口。”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一片死寂。風越發猛烈,卷起地上的枯枝敗葉,在空中打着旋兒,遠處傳來狼群的哀嚎,為這壓抑的氛圍更添幾分陰森。
與此同時,在百裡之外的臨時營地中,巨大的牛皮帳篷裡燈火通明。
劉武端坐在鋪着虎皮的主位上,玄鐵面具在燭火的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幽光,周身萦繞的青霧随着他的呼吸緩緩流轉。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面前擺放的珍馐美馔和堆積如山的情報卷軸。
老巫師薩米爾站在一旁,佝偻的身軀微微顫抖,渾濁的眼珠不安地轉動着。他幹瘦的手指緊緊攥着骨制項鍊,每一個骨節都因用力而發白,臉上堆滿了讨好的笑容,聲音谄媚而小心翼翼:
“大人,這些情報都是小的費盡心思收集來的,您看......”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劉武微微皺起的眉頭,心中頓時一緊,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蠻王阿骨打則大大咧咧地坐在下首,臉上帶着憨厚的笑容,眼神中卻透着精明。他粗壯的手臂一揮,将一摞情報推到劉武面前,甕聲甕氣地說道:
“大人,那白霧之中可以複制生靈。草原傳說,鮮卑一族和高句麗一族,就是利用這白霧,和它們制造出來的怪物,縱橫草原,打下偌大的地盤。”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到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這兩個族群被當時的幽州刺史和并州刺史聯手擊敗,然後他們就消失在草原深處。”說罷,他拍了拍胸脯,“不過大人放心,有我等相助,定能将他們揪出來!”
新生妖族的頭領苟撼山斜倚在軟榻上,神态閑适,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慢條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珏,時不時擡眼掃過衆人,眼神中滿是輕蔑與不屑。
而雷霆魔熊一脈的族長熊霸則顯得格外局促,龐大的身軀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動着,鐵甲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的額頭布滿冷汗,粗壯的手指緊緊抓着座椅扶手,指痕深深陷入皮革之中,卻始終不敢主動開口,生怕說錯一句話,惹得劉武不滿。
青銅燭火突然劇烈搖曳,将帳篷内衆人的影子扭曲成猙獰的鬼面。就在這詭異的光影中,一名渾身浴血的暗衛踉跄着撞開帳門,泥漿混着血水順着他殘破的甲胄滴落,在華貴的獸皮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喉嚨裡發出拉風箱般的喘息,卻強撐着單膝跪地,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大人!第五暗衛小隊在黑風谷遇襲!三死兩傷,幸存者說襲擊者......”
他劇烈咳嗽,血沫噴在掌心,“是鮮卑與高句麗的怪物,還有大批屍煞正在集結,朝營地方向殺來!”
“什麼?!”
劉武猛然起身,玄鐵面具下的森冷目光如實質般掃過衆人。
蠱蟲在他體内發出細微的嗡鳴,青霧驟然翻湧,将他周身籠罩得愈發陰森。帳内溫度驟降,桌上的靈釀表面瞬間結出薄霜。
雷霆魔熊一脈的族長熊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獸,鐵甲碰撞着轟然站起,身後數十頭魔熊戰士同時發出震天怒吼。
他粗壯的手指攥着玄鐵戰斧,斧刃在燭火下泛着寒光,胡須因激動而劇烈顫抖:
“柳大人待我等恩重如山!劃地盤、供靈草,讓我族得以休養生息!”
他的吼聲震得帳頂簌簌落塵,“這兩個不知死活的部落竟敢冒犯天威,我雷霆魔熊定将他們碎屍萬段,用他們的血祭奠死去的弟兄!”
蠻王阿骨打也霍然起身,青銅圖騰柱在他身後劇烈震顫,腰間狼牙随着動作撞出清脆聲響。他的獨眼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甕聲甕氣的咆哮中帶着殺意:
“我蠻王精銳早就手癢了!這些怪物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老巫師薩米爾的骨制項鍊發出細碎的碰撞聲,他枯瘦的手指快速掐算,臉上浮現出驚恐與興奮交織的詭異神情:“此乃天賜良機!我巫師一脈願以血為引,布下鎖魂大陣,讓這些孽畜有去無回!”
新生妖族頭領苟撼山懶洋洋地直起身子,銀發間的虎牙吊墜閃爍着冷光。他慢悠悠地把玩着骨哨,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正好拿這些怪物練練我新訓的靈妖軍團,看看是他們的利爪利,還是我崽子們的牙齒尖。”
劉武擡手止住衆人的喧嚣,蠱笛在掌心轉了個圈,幾隻血蠱順着笛身爬出,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他的聲音冷得如同九幽傳來的低語:
“既然他們送上門來,那就讓他們知道,觸怒大人者,雖遠必誅。”
帳外突然響起一陣悶雷,狂風卷着沙礫拍打帳布,仿佛預示着一場腥風血雨即将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