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胖子被兩名鬼族奴仆架着撞開房門，金絲蟒袍沾滿血污，雙下巴不住顫抖。他的膝蓋重重磕在青磚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在寂靜的書房裡格外刺耳。燭火搖曳，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如同一隻垂死掙紮的困獸。

　　柳林端起案頭冷透的茶盞，慢條斯理地吹着浮沫。茶湯表面倒映出姜胖子扭曲的臉，突然泛起漣漪，化作柳林陰鸷的面容。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刺姜胖子的心髒，讓後者不寒而栗。

　　\"聽說你在益州和荊州的老朋友，最近走動得很勤？\"柳林的聲音溫柔得可怕，茶盞卻在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不如，跟我好好說說，誰給你畫了多大的餅？讓你這麼有力氣？\"

　　姜胖子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三年前洛陽城的噩夢再次湧上心頭。那時的他不過是個恃寵而驕的商人，因為一點小事觸怒了柳林，結果被施以血肉鍛造之術，腦袋被安在了狗身上。那段時間，他在洛陽城中如同過街老鼠，受盡嘲笑與屈辱。每到夜深人靜，他都能感受到那鑽心的痛苦，以及靈魂深處無法磨滅的恐懼。

　　\"柳大人...沒有人給我畫餅。我也沒有聽從任何人的号令。我隻是想和您做買賣呀。\"姜胖子聲音顫抖，帶着哭腔，\"我是商人世家，做買賣不是正常的嗎？\"

　　柳林冷笑一聲，聲音中充滿了譏諷與不屑：\"你這話也就騙騙三歲的孩子。之前我沒有插手蠻族妖族事件的時候，任由他們在并州打生打死的時候，你可是沒有來我這裡做買賣。當時我通商大門敞開，你們益州的商人卻始終沒有露面。這事情到了如此程度的時候，你們卻不請自來。說是沒有人通知你，鬼都不信！\"

　　随着話音落下，柳林左手突然凝聚出密密麻麻的血線，這些血線泛着詭異的紅光，如同可以切斷因果的利刃一般，在空中一閃即逝。姜胖子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他的身軀便碎成一個個破片，在空中胡亂飛舞。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與書房裡的檀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

　　片刻後，一個扭曲的怪物在柳林面前誕生。它的四肢長短不一，五官錯位，皮肉外翻，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姜胖子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意識依然清醒，能夠感受到每一寸身體被撕裂重組的痛苦。

　　\"柳大人不要這樣！柳大人，我錯了！我說實話！\"姜胖子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淚水混着鼻涕不斷地流下來，在地面上彙聚成一灘髒污。

　　柳林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他手中血紅色的絲線又是一頓，如同死神的鐮刀，直接把姜胖子的腦袋從那扭曲的身軀上取了下來。血肉鍛造術的力量支撐着他的腦袋漂浮在空中，血管與神經如同藤蔓般在空中扭曲盤繞。

　　\"我還是喜歡你這個樣子和你對話。\"柳林湊近姜胖子的腦袋，呼吸間帶着冰冷的殺意，\"說吧。說說究竟是誰讓你來的？來到這裡想要幹什麼？\"

　　姜胖子望着柳林那冰冷的眼神，感受到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他知道，自己若不說出真相，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終于崩潰了，聲音顫抖着說出了那個可怕的秘密...

　　姜胖子漂浮的頭顱劇烈顫抖，喉間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是太子殿下讓我來...他說幽州與并州近日必有大變，若我此時趕來，定能雪中送炭，得到天大的好處...\"淚水混着血水順着扭曲的臉頰滑落，在半空凝成血珠簌簌墜地，将青磚洇出朵朵墨色花斑。

　　柳林指尖輕轉，七道纏繞着暗紫色紋路的血線如毒蛇般遊弋逼近，在姜胖子眼前編織出細密的死亡羅網。燭火突然詭異地倒卷，将血線映照得如同活物，書房内溫度驟降，凝結的霜花順着血線蔓延，在牆壁上勾勒出猙獰的獸首輪廓。

　　\"你可要想清楚。\"柳林俯身時，饕餮紋玉佩擦過姜胖子鼻尖，猩紅光暈中浮動着令人膽寒的威壓，\"身體其他地方切開了，我還能幫你修補。但這顆腦袋若是切開重組...\"話音未落，血線突然刺入姜胖子左眼，暗紅色的霧氣從眼眶中蒸騰而出，化作無數細小的符文在空中盤旋，\"可就不一定還是你的意識了。\"

　　姜胖子殘存的右眼幾乎要瞪出眼眶，密密麻麻的血絲爬滿眼白。他想起在洛陽時被改造成犬身的痛苦，那種靈魂與肉體撕裂的劇痛至今仍在骨髓裡灼燒。此刻血線每深入一分，便有千萬根鋼針同時紮入腦髓，連求饒的聲音都破碎成尖銳的嘶吼：\"柳大人！我真沒說謊！太子隻說有利可圖，大人物的博弈我哪敢過問？在您眼裡我不過是待宰的肥豬，這種機密怎會讓我知曉啊！\"

　　書房外突然傳來妖獸的尖嘯，震得窗棂嗡嗡作響。柳林負手而立，月光透過雕花窗棂在他臉上切割出冷硬的陰影，手中血線卻驟然收緊，将姜胖子的半張臉皮生生剝離。血肉模糊的頭顱在劇痛中劇烈搖晃，臉上的肥肉如同被風吹動的破布般顫抖。

　　\"演得倒是逼真。\"柳林盯着那顆在血泊中掙紮的腦袋，嘴角勾起的弧度比血線更冰冷，\"在洛陽，你跪在我面前求饒時，也哭得這般聲淚俱下。\"他突然揮袖，血線如鎖鍊纏住姜胖子的舌根，\"既然不肯說實話，那就先從舌頭開始重塑吧。\"

　　姜胖子發出含混的尖叫，扭曲的舌頭在血線中被絞成碎末，鮮血噴濺在柳林月白長衫上，綻開一朵朵妖冶的紅梅。

　　姜胖子癱軟在血泊中，渾身抽搐如離水的魚。他空洞的眼窩與豁開的嘴不斷滲出黑血，喉間發出不成句的嗚咽，卻仍死死咬着牙關。柳林盯着這具殘破的軀體，燭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牆上，化作張牙舞爪的巨獸。

　　\"罷了。\"柳林微微搖頭，指尖血線泛起漣漪般的震顫，\"能扛過七道蝕魂線，若真有隐情，也該吐出口風了。\"他袖中突然飄出一縷銀絲，在空中織成細密的網，将姜胖子四分五裂的肢體吸附聚攏。暗紅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鑽入傷口，破碎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空氣中彌漫着燒焦的皮肉氣息。

　　馮戈培摩挲着青銅鈴铛，符文閃爍間，案頭突然多出個檀木匣。柳林打開匣子，裡面躺着顆泛着幽藍熒光的巨眼，瞳孔處流轉着妖異的旋渦，還有條分叉的猩紅長舌在盒底蜷曲扭動，鱗片表面凝結着粘稠的涎液。

　　\"這是赤瞳蟒的千裡目，裂舌蜥的辯虛舌。\"柳林将仍在顫抖的姜胖子拎小雞般提起，血線化作銀針精準刺入穴位，\"妖族秘寶雖不如血肉鍛造術完美，倒也能讓你嘗嘗''神通在身''的滋味。\"巨眼嵌入眼眶的瞬間，姜胖子發出凄厲慘叫――那眼球竟在主動蠶食他的視神經，藍芒順着血管直沖大腦。

　　待長舌縫合完畢，姜胖子癱倒在地劇烈喘息，新舌不受控地吞吐間，竟能嘗到空氣中飄散的龍涎香與血腥味交織的層次。他望着柳林深不可測的目光，突然意識到這比酷刑更可怕――這是将他徹底變成柳林手中的活棋子。

　　\"謝...謝柳大人！\"姜胖子涕淚橫流地叩首，額頭在青磚上撞出血痕。他終于明白，能在這鬼門關走一遭還留着條命，不是因為柳林慈悲，而是自己還有被利用的價值。此刻舌上殘留的妖毒讓他渾身發麻，眼中看到的世界都蒙上了詭異的幽藍濾鏡，而這，或許就是他餘生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