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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雙簧戲

  夜幕如墨,幽州刺史府内燭火搖曳,将柳林的身影拉得修長。柳林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如隼,緊緊盯着下方配合默契的妖族與蠻族使者。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扶手上輕輕敲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内心殺意翻湧。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表演”,他清楚此刻必須沉住氣,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蠻族使者率先打破沉默,身形一躬到地,聲音洪亮卻又帶着幾分谄媚:

  “柳大人!我蠻族自始至終,都對您忠心耿耿,唯您馬首是瞻。如今聽聞大人已與妖族和解,我等自然不能再與妖族兵戎相見。整個帝國北境,誰不知道柳大人您坐鎮于此,諸事都得看您的臉色行事。之前貿然與妖族開戰,實在是我等糊塗,還望大人恕罪。”

  說罷,他偷偷擡眼觀察柳林的神色,心中暗自盤算着這場戲的火候。

  妖族使者緊接着接過話茬,臉上挂着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微微點頭道:

  “柳大人,我妖族與您的友誼,那可是源遠流長。自大人起于微末之際,我妖族便不遺餘力地支持您。一直以來,咱們都是摯友。可惜,蠻族不分青紅皂白,貿然挑起戰端,緻使雙方兒郎死傷慘重。”

  他說着,臉上浮現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目光掃向蠻族使者,帶着一絲譴責,

  “這場戰争,消耗的是誰的實力?正是柳大人您的實力啊!蠻族此番行徑,實在是大錯特錯。”

  蠻族使者聞言,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做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連連點頭:

  “是,是我們的錯。此次前來,就是向大人和妖族賠罪。往後,我們定與妖族摒棄前嫌,一同為柳大人效力。”

  心裡卻在暗自冷笑,面上的悲痛神色愈發濃重,仿佛之前的戰争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誤會,那些戰死的将士從未存在過。

  柳林靜靜地聽着,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心裡清楚,這兩人分明是在唱雙簧,妖族和蠻族此番聯手,定是不懷好意。

  但眼下,他不能輕易發作。一旦撕破臉皮,就等于将自己置于妖族和蠻族的對立面,以一己之力對抗兩大勢力,就算是赢了,也要元氣大傷,到了那個時候,原本無比支持自己的朝廷,瞬間就會反噬自己!

  想到這兒,柳林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葉,慢悠悠地說道:“既然你們雙方都有意和解,那自然是好事。隻是往後,切不可再因意氣之争,壞了北境的大局。”

  妖族使者連忙應道:“柳大人所言極是。我妖族定與蠻族攜手,共同維護北境的和平,為大人分憂。”

  蠻族使者也跟着附和:“對,對!我蠻族願肝腦塗地,為大人赴湯蹈火。”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柳林看着這一幕,心中冷哼一聲,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如此甚好。你們回去告訴各自的首領,北境的安穩,關乎帝國的興衰,切不可再出亂子。”

  兩位使者谄媚的誇贊聲在刺史府内回蕩,如同一股黏膩的煙霧,愈發讓柳林内心警惕。

  他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滾燙的茶水順着喉嚨滑下,卻沒能驅散他心底的陰霾。

  忽然,柳林放下茶盞,臉上挂着看似溫和的笑容,目光卻如鷹隼般犀利:“既然你們兩族都宣稱以我馬首是瞻,如此重要的和解大事,為何不派主帥前來,卻隻讓你們二人前來交涉?”

  這話一出,營帳内的氣氛瞬間凝固。兩位使者心中一緊,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很快,他們便調整好狀态,妖族使者反應迅速,“撲通”一聲跪地,額頭緊貼地面:“柳大人請息怒!東方妖帥特使蘇天德,作為此次洛陽妖域出來的最高統帥,此刻正在快馬加鞭趕來。他對此次和解極為重視,途中因處理一些要事耽擱了些許時間。”

  蠻族使者也急忙俯身行禮,補充道:“沒錯,柳大人。蘇特使聽聞此次和解契機,欣喜萬分,恨不得立刻飛到您面前。與此同時,我們蠻族巫師一脈的統領薩米爾也已踏上行程,很快便能抵達。”

  蠻族使者直起身,臉上還帶着無與倫比的謙卑之意。

  柳林心中也明白,如今的蠻王不過是具傀儡,意識被操控,幾乎無法自主思考,讓他前來不僅無法解決問題,反而可能誤事。在蠻族,真正能權衡利弊、商議大事的,唯有老巫師薩米爾。”

  柳林挑了挑眉,心中暗自思忖,原本以為這兩大勢力做賊心虛,不敢讓主帥露面,沒想到蘇天德和薩米爾竟真的敢來。

  這背後究竟是有恃無恐,還是另有所圖?一時間,諸多疑問在柳林心中翻湧。表面上,他卻不動聲色,微微點頭:“既然如此,等他們來了再說。希望你們兩族此次是真心求和,莫要耍什麼花樣。”

  兩位使者連連稱是,心中卻暗自得意,以為成功蒙混過關。殊不知,柳林早已在心底布下防備,一場更為激烈的較量,正悄然拉開帷幕 。

  柳林端坐在雕花楠木椅上,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扶手,腦海中反複權衡局勢。老巫師薩米爾的半塊真靈攥在自己手裡,在他看來,薩米爾理應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可這兩大勢力突然媾和,還是讓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難道就因為自己接受了妖族抛出的橄榄枝,便導緻蠻族徹底倒向妖族陣營?

  想到這兒,柳林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悔意。朝廷一直想削弱妖族勢力,蠻族無疑是最鋒利的那把刀。

  如今蠻族與妖族聯合,朝廷必定會施壓,逼他與妖族正面交鋒。

  一旦開戰,損耗的不僅是麾下将士的性命,還有積攢多年的物資儲備,這無疑是因小失大。

  盡管内心翻江倒海,柳林臉上卻波瀾不驚,眼神深邃難測。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緊接着,霍三的通報聲響起:“大人,妖族使者蘇天德,以及蠻族巫師一脈統領薩米爾,正在門外求見!”

  柳林瞳孔微縮,旋即恢複如常,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下衣襟,沉聲道:“有請!”話音剛落,兩名身形高大的侍從便推開雕花木門,蘇天德與薩米爾并肩走入大廳。

  蘇天德身着華麗蟒紋長袍,九條尾巴肆意擺動,尾尖鑲嵌的寶石在燭火映照下閃爍奪目。薩米爾則身披黑色獸皮大氅,臉上布滿歲月的溝壑,手中的骨杖頂端鑲嵌着一顆幽藍寶石,散發着詭異光芒。

  “柳大人!”兩人異口同聲,躬身行禮,姿态恭敬卻難掩眼中算計。柳林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擡手示意二人入座:“二位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柳林自然知道他們因為啥來的,但他就想問一句,還要看看這兩個老狐狸究竟能在他面前演哪一出戲!

  蘇天德率先開口,聲音圓滑如油:“柳大人,此次前來,是為慶賀北境即将迎來和平。我妖族與蠻族摒棄前嫌,往後願在大人麾下,共創太平盛世。”

  薩米爾心中雖想着蠻王如今被柳林控制,但自己已握有藥塔的陣法密鑰,随時能讓蠻王反叛,轉而聽從自己的命令。

  這般心思,自然不能在此時表露。他臉上堆滿笑意,恭敬說道:

  “柳大人,聽聞您與妖族和解,我蠻族上下願一如既往,以您馬首是瞻。此前與妖族交戰,我蠻族雖多有吃虧,但絕不讓柳大人為難。往後北境諸事,我蠻族定全力配合。”

  柳林凝視二人,心中冷笑不止,表面卻不動聲色:

  “如此甚好,不過北境局勢複雜,還需從長計議。”

  三人你來我往,看似和氣,實則暗流湧動,一場沒有硝煙的博弈悄然展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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