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要給他滴眼藥水，池魚在聽到他累得有些迷糊時，就會識趣地離開。

　　尤其是一旁的沈铠，都已經睡着且打呼噜的情況下。

　　此刻她聽到這話，就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之後把眼藥水遞給池康，又朝他使了個眼色。

　　在池康的心裡，小姑就是天上的神仙，手中這瓶什麼藥水，也是仙家之物。

　　既然是仙家的，那就不能被人看見。

　　所以他接過眼藥水後，第一反應，這東西怎麼用。

　　第二反應，等滴完後，得把東西還給小姑，确保不會被任何凡人發現。

　　秦牧一聽什麼眼藥水，對方還用過，就放心大膽應了下來。

　　“如此，那就勞煩池魚姑娘了！”

　　池魚聽到肯定答複，就跟池康說：

　　“阿康，你先幫秦大哥滴眼藥水。

　　一邊眼睛，各一滴。之後也幫沈铠兄弟，上一下。”

　　話落，她又看向秦牧道：“秦大哥，眼睛上了藥水後，就算不舒服也别伸手去揉。

　　你躺下滴完就閉眼，盡量讓自己睡着。别在綁着布了。

　　等睡醒了，再滴一次。相信要不了幾天，眼睛就能恢複。”

　　“好！”

　　秦牧話落，便躺在炕上，而池魚開始收拾炕桌上的東西。

　　等她把東西收拾出去，再進來時，池康已經在給睡着的沈铠，滴眼藥水。

　　這會兒精神莫名有些亢奮的秦牧，有些睡不着。

　　鼻尖聞着幽香，他說：“池魚姑娘，這幾次災害下來，整個安平縣死了一千多人。

　　這人數，比往年高很多，但與外面受災死亡人數比起來，又少很多。

　　你之前說年後還有地動，因為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所以才是最要命的事。

　　就我所知，周邊幾個府城，在經過這幾次災害後，人口驟減。

　　倘若開年後再來一次，朝廷勢必要鼓勵老百姓嫁娶。

　　這個所謂的鼓勵，便是讓适婚之人，在一定的時間内成親。

　　此番我過來，便是想與你提親。

　　不過由于路途遙遠，且行走艱難，故而未請冰人。

　　池魚姑娘你若答應，那咱們先定下。

　　等到開春回暖，道路好行走後，我便請冰人走一趟。

　　該有的儀式，我都會如數會補給你。

　　待下山，成親要的一應事物，我也會準備齊全。”

　　秦牧心下沒底，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說這些。

　　池魚沒拒絕，也沒答應，而是說：

　　“你說的，我知道了。

　　雖說出嫁從父，再嫁從己。

　　但我自幼沒了爹娘，是哥哥嫂子們把我養大的。

　　對我來說，他們與父母無異，這事我得問過他們再說。

　　行了，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說這些也不遲。

　　阿康，沈兄弟那邊好了，咱們走吧！”

　　池康自從留在這邊後，夜裡跟池大虎都是輪流着住在空間裡。

　　聽到小姑的話，他忙下炕，之後跟着離開西廂。

　　等幫忙把西廂門關上後，他低聲問：

　　“小姑，剛才秦大哥話裡的意思，到時候适婚的人都要成親？

　　那咱家除了阿森和阿林，不對，是除了阿森，其他人都十五以上，也是适齡了。

　　到時候全都要成親，包括我也一樣嗎？”

　　要這樣的話，整個池家坳，适合成親的人很多。

　　可是沒姑娘，娶不到媳婦，他們能怎麼辦？

　　池康不說，池魚還沒想到這一點。

　　現在聽他一說，也才反應過來。

　　池家坳的兒郎，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間的，有很多。

　　這歲數已經成親的，占比連一半都沒有。

　　很多因為年前賺了一筆，就等着開春後下山買個媳婦。

　　倘若朝廷勒令成親，到時對他們池家坳的兒郎來說，既是一次機會，也是一次挑戰。

　　機會是山下的姑娘，對成親的對象，沒那麼挑。

　　挑戰是，萬一對方是個扶弟魔，或者家裡極品多，又該如何是好？

　　如此想着的池魚，回到正屋，就見正在守夜的衆人，這會兒在聊天。

　　聊得自然是之前在廚房，沒說完的話。

　　池魚一進去，直接打斷他們，說：

　　“大哥，我剛才聽到秦牧說，外面幾個府城，因為災害死了很多老百姓。

　　等地動過後，朝野極有可能會下令，讓适婚的男女成親。

　　咱們池家坳适婚的，從十五到二十五之間有很多。

　　包括咱們家除了阿森之外，其他沒成親的。

　　你看要不要先跟族長說一聲這事。

　　真到那時候，我們村裡該怎麼做？

　　還有，二嫂，三嫂，你們也得想想，選兒媳婦的事了！”

　　本來想着年後下山做買賣的人，猛然聽到這話，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二房的大兒媳婦還沒娶進門，現在就得考慮接下來的兩個兒媳婦，這讓黃大妮一時間有些發愁。

　　而還在琢磨做買賣，什麼買鋪子，賃鋪子的陳小麥，此刻聽到這話，啥心思都沒了。

　　她家這些年是存了一些，但要一下子娶兩個兒媳婦進門，資産也得大縮水。

　　錢都要沒了，還想什麼怎麼用的事？

　　倒是大房，兩個兒子都成親了，沒這方面的愁緒。

　　這個年，因為知道這個消息，不僅老池家的人沒過好，就連池東一跟池三河等人，同樣沒過好。

　　尤其是作為親娘的陳小麥跟黃大妮，等守夜到子時回家後，幾乎是跟烙餅一樣，一夜輾轉反側。

　　大年初一，池魚的小賣鋪照開不誤。

　　由于輩分高，前來給她拜年的人多。

　　不管比她小的，還是比她大的，在自家吃過早飯後，都來了。

　　為了這個，她特意在年前那幾天，做了很多吃食。

　　爆米花，米花糖，雞蛋糕，麥芽糖，發糕。

　　當然，炒花生跟炒豆子，也少不了。

　　遇到年齡大一些的，就抓一把炒豆子，塞兩片米花糖。

　　年齡小的娃娃，怕崩掉對方的乳牙，就給雞蛋糕或者發糕。

　　不大不小，七八歲以上的，給爆米花，麥芽糖啥的。

　　總之，來得人不拘年齡大小，都是高高興興地來，歡歡喜喜地離開。

　　一天過去，等晚輩拜完年，她花了好幾天準備的零嘴，也都散的差不多。

　　池魚的日子雖然過得緊湊，但因為秦牧帶來的消息算糟心，所以年也過得沒那麼好。

　　與她相反的，則是齊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