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嚴懲
樂晏目光牢牢地盯著季長蘅,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厭惡憤怒,一個氣惱不舍。
驟然她問:「季大公子想如何?」
季長蘅脫口而出:「一紙婚約。」
話音落季老夫人揚手一巴掌打在了季長蘅臉上:「混賬東西,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誰給你的膽子。」
挨了打的季長蘅摸了摸臉,並沒有對季老夫人有惱怒,他道:「鑒才會不過是羞辱咱們季家的,不論我將來功名如何,我已沒有出路,隻能離京,除了一紙婚約能挽回,再無其他。」
「謬論!」季老夫人怒不可遏:「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了旁人。
休要再次丟人現眼,跟我回去!」
季長蘅卻搖頭:「孫兒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求祖母成全!」
「你!」季老夫人捂著心口險些要暈倒,一旁的季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她急得不行,可季長蘅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葯,執意如此,她也無可奈何。
幾人的視線落在了樂晏身上。
樂晏眼眸微動,看向了季長蘅反問:「若都不是,又該如何?」
「我即刻離京,這輩子再也不回京。」季長蘅道:「甘願一輩子碌碌無為不得志。」
聞言,樂晏卻是忍不住笑了:「你一句不回京就要賭上我的一紙婚約,我乃皇家公主,身份尊貴,如何公允?」
季長蘅眼皮跳了跳。
季芷晴反問:「公主想如何?」
「我要你們大房一家子的性命為賭注,我若冤枉你們,婚約我認了,若不是,我親自賜鴆酒,此事就此接過,如何?」樂晏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厭惡和殺氣。
這話驚得幾人合不攏嘴。
季老夫人忽然推開了季夫人,語重心長地深吸口氣,視線落在了季長蘅身上:「長蘅,這是季家最後一次由你胡來,季家大房八條命都在你手上,你做任何選擇,季家都認了。」
說完季老夫人不等季長蘅說出決定,轉身對著樂晏屈膝告辭,上了馬車離開了。
八條人命就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了心口上,季長蘅沒有想到樂晏居然恨他,還想要殺了自己。
他深吸口氣,緊繃著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樂晏揮手轉身回了公主府。
府外的事一字不落地傳入錦初耳中,她深吸口氣,擡眸看向了飛霜,飛霜立即會意:「陸家有個遠房旁支嫡家公子,也是科舉學子之一,為人踏實穩重,正巧和冉二姑娘年紀相仿。」
讓冉二姑娘受牽連,錦初心裡實在過意不去,讓飛霜親自去一趟冉家:「你先去冉家大房說明來意,再讓冉家說得上話的長輩去二房,季家配不上冉二姑娘,陸家的婚事說給冉家瞧瞧,若是願意,中宮賜婚,若是不願,中宮願補償縣主之位。」
飛霜應了,起身離開。
臨回宮前錦初拉著樂晏叮囑:「這樣的男人沒什麼擔當,不過是踩著你公主身份往上攀爬,今日你若不是公主,未必會正眼看你,樂晏,他護不住你。,也沒資格站在你身邊。」
樂晏乖巧點頭,要送錦初離開卻被她攔住了:「門口那兩個讓他們自己取捨吧,我懶得瞧,你也不必因為這點事讓自己不愉快,樂晏不管你兄長將來如何,母妃還是能護得住你,既是北梁公主,就拿出公主的氣度來!」
「兒臣明白!」
……
和飛霜一塊抵達冉家的還有季老夫人,親自上門退婚,季老夫人羞愧難當,冉家面露不悅,可礙於季老夫人再三賠罪,還有飛霜也一塊來了,才定下不足兩個時辰的婚事就此取消。
季老夫人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坐都沒坐,鐵青著臉離開了,對外宣稱是兩人八字不合。
唯一慶幸的是此事還未宣傳出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冉家聽從了飛霜的建議,和陸家旁支嫡子定下了婚約,婚期就定下了三個月後,等秋闈放榜就成婚。
冉家生怕冉二姑娘多想,還特意派人送冉二姑娘去外省親戚家短暫的住幾個月,等京城風頭小了再回來。
同時冉家還特意派人上門給樂晏送了幾匹京城眼下時興的料子,和一整套紅寶石頭釵首飾。
也是在告訴公主,退了婚冉家並未責怪東宮。
「冉二姑娘倒是個通透的,不哭不鬧,很坦然接受了陸家公子,就沖這個,日後哪怕是陸公子沒有高中,東宮也會看在這件事的份上提拔陸公子。」紅梔道。
冉二姑娘無妄之災,東宮愧疚,早晚會找回來補償。
樂晏挑起紅寶石頭釵輕輕晃了晃:「有人識趣,有人還不知如何取捨,門外人可走了?」
紅梔聞言伸長了脖子看向了門外,並無小丫鬟來報告消息,那八成就是還沒動靜。
半個時辰後小丫鬟來報,季夫人昏厥,兩姐弟帶著季夫人離開,樂晏彎了彎唇勾起一抹嘲諷,嘖嘖兩聲搖搖頭,眼睛裡的輕蔑尤為明顯。
「公主,既然季家已經做出了選擇,您就別跟季家斤斤計較了。」紅梔勸。
樂晏卻搖頭:「不是我不大度,第一次季芷晴在郢王府出言不遜,已讓我惱火,今日還不肯長教訓,姑姑,母妃說我是北梁公主不該是軟柿子被人拿捏。」
紅梔聽懂了,忍不住問;「那公主想如何?」
季芷晴一而再的挑釁,樂晏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像極了活在陰暗裡的一隻老鼠,時不時冒出來挑釁。
夠膈應人!
「我隻等明日清晨。」
季家若無動作,她便要季芷晴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讓人盯著季家。」
紅梔驚訝地發現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公主,一夕之間好像長大了,她點頭:「奴婢這就派人盯著。」
……
季家
退了婚事拿到了庚帖後,季老夫人便召集了二房,三房,還有四房來,坐在大廳那冷著臉不吭聲。
諸位晚輩見了,彼此看了眼一時也拿捏不出老夫人的意思,不敢多問,隻能默默等著。
終於大房三人回來了。
季老夫人才開口:「都進來!」
一共四房人都整整齊齊,季夫人見狀眼皮不禁跟著跳了跳,季老夫人深吸口氣:「青之!」
叫青之的丫鬟捧來一杯酒,遞到了季芷晴面前。
季芷晴眼皮猛地跳了跳:「祖母?」
「這不是毒酒,不會要你的性命。」季老夫人臉色陰沉如水,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狠厲:「喝了它,此事就此揭過。」
季芷晴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顫顫巍巍的端起湊在鼻尖下輕輕嗅了嗅,瞬間臉色發白:「一劍封喉!」
顧名思義,是啞葯。
「祖母?」季長蘅沉了聲:「大姐有錯,罪不至此。」
季老夫人眸色深深的看向了季夫人:「季家重回京城屬實不易,不能被你們大房給攪合了,今日索性就攤開來說,你們大房已經招人厭惡,又衝撞了公主,總要給個交代,兩條路,要麼打斷雙腿,要麼喝了這杯酒!」
季夫人張張嘴,不敢替季芷晴辯駁,她手裡的帕子捏得快沒了形,咬著牙瞥過頭。
「母親!」季芷晴急了。
她又看向了季長蘅:「我是季家長房長女,我不服!」
「來人!」季老夫人拍桌而起,一聲令下,數十個侍衛將大廳圍得嚴嚴實實,她怒瞪季芷晴:「你的命都是季家給的,由不得你!」
兩個嬤嬤按住了季芷晴,青之端起酒捏住了季芷晴的下巴,季芷晴使勁掙紮,青之手指都快掐青了,也不見對方張嘴。
「掰!」季老夫人怒喝。
青之便在季芷晴的腰間狠狠掐了一把,對方吃痛張嘴,一杯酒如數灌下,她痛哭流涕掙紮,卻還是抵不過一杯酒。
直到確定全部咽下去後,青之才鬆手:「大小姐,對不住了。」
一劍封喉發作的很快,季芷晴捂著嗓子也隻能發出嗬嗬聲,一著急竟嘔出血來,她痛苦地嘶鳴。
眾人全都看在眼裡。
季老夫人冷臉道:「這就是不聽話,不顧全大局的下場,季家百年名聲容不得踐踏!誰敢玷污了季家名聲,我絕不手軟!」
說著季老夫人又看向了季夫人:「兩日之內給季長蘅挑選一門婚事,丫鬟也好,歌姬也罷,月底就成婚,若做不到,你帶著大房一家脫離季家,我請族人將你們一家全部除族,自此以後各不相幹!」
狠厲的話帶著迴響,眾人都驚呆了。
季家四房,最有出息的就是大房,不論兒女個個都優秀,樣貌好又有學識,底下幾個兄弟姐妹也都臣服。
誰能想到會突然有了這變故。
季夫人錯愕,臉色有些掛不住,張張嘴卻又辯駁不出,隻問:「長蘅已和冉二姑娘……」
「休要再提冉二姑娘,這門婚事已經解除乾淨,半個時辰前冉二姑娘已經提前出京。」季老夫人嗤笑:「來了京城一件事沒做成,婚事都退了兩樁,今日你要是能答應了公主戰帖,我還敬你有幾分傲氣。」
旁人聽得雲裡霧裡,季長蘅卻是臉色煞白,緊抿著唇說不出話來。
季老夫人目光一轉看向了其他幾個孫子孫女,厲聲道:「規規矩矩做事,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讓旁人看盡了笑話!等有朝一日做到了可望不可即的位置,再來許諾!而不是仗著祖宗臉面胡作非為!」
一番話就是指著鼻子辱罵大房一家。
季夫人的身子晃了晃,羞愧的恨不得暈過去,咬著牙強行忍著。
季老夫人看向了季夫人:「季芷晴若再敢胡鬧,休怪我沒提醒你!」
赤裸裸的威脅還有語氣裡陰森的殺氣,季夫人咬著牙:「兒媳定會看住芷晴。」
季芷晴趴在地上,捂著喉嚨張張嘴全是血,她嘶吼,發怒,無人理會,季老夫人來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眼裡沒有半點心疼:「再鬧事,想想你母親還有妹妹。」
一句話讓季芷晴彷彿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驚愕,震驚的看向了季老夫人,嗚嗚咽咽捂著唇痛哭流涕。
季老夫人揮手:「都回去吧。」
遣散所有人,季老夫人卸了渾身力氣,跌坐在椅子上揉著眉心,還不忘叮囑:「青之,協助大夫人給大公子選一門婚事,告訴大公子,若不好好成婚,科舉就別參加了。」
青之猶豫:「大公子寒窗苦讀數十年,憑大公子的才華一定能中榜,老夫人,會不會將大公子逼的太緊了?」
「他一個人的前程如何比得上季家全府?」季老夫人沉聲。
青之默然,隻好轉身退下去轉述。
回了院子後季夫人聽聞,面露焦急:「兩日時間太著急了,能不能寬限?」
「大夫人,老夫人等不及了,婚事沒定下來,老夫人是不會讓大公子去科舉的。」
用科舉拿捏,季夫人又氣又無奈,看向了季長蘅:「你收拾一下,跟著我去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