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展夫人告禦狀
林太後留在林家呆了整整一日,快要傍晚時是被人擡入宮的,到了慈和宮,立即派人去請太醫。
太後因傷心過度,導緻昏厥,一病不起。
林韻昭是東宮妃嬪的緣故也隻能跟著回來,回到東宮,她手攥著帕子,朝著南苑的方向看了眼。
「走,去給太子妃請安。」
南苑裡時不時傳來孩童朗朗讀書的聲音,兩個孩子乖巧坐在院子裡,錦初手裡握著一卷書,一句一句念著。
「太子妃真是好興緻。」林韻昭道。
錦初瞥了眼林韻昭,對著朝曦和樂晏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你們跟著紅梔姑姑去後院歇一會。」
兩個孩子乖巧點頭離開。
林韻昭的視線若有所思地盯著兩個孩子的背影出神,驀然回首,沖著錦初行禮:「真羨慕太子妃,兒女雙全。」
錦初看著林韻昭魂不守舍的模樣,皺起了眉頭,又聽對方說:「當年盛家被滅門時,太子妃可曾傷心難過?」
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錦初沉下臉;「林側妃,你糊塗了!」
林韻昭不以為然:「今日我看見了父親躺在棺木內,臉上毫無血色,妾身心痛至極……」
說著便開始哭起來,緊接著又是瘋狂大笑,模樣狀若瘋癲,嘴裡嚷嚷著:「太子妃,妾身沒有父親了。」
錦初對著飛霜道:「找兩個人送回去,好好看守。」
飛霜應了。
耳根子清凈後,錦初得知林太後回來後就病了,她皺起眉:「今日在林府都發生什麼了?」
飛霜即刻去打聽,沒一會兒人就回來了,將林家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錦初嘴裡念叨著:「林老夫人,林氏,隻單獨見了這兩人?」
「是。」
一個是林韻昭的母親,另一個則是林太後的嫂嫂,林家的老太君,林太後還動手打了陸恆。
說明林太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林夫人……」錦初呢喃,對林夫人有些印象,道:「派人緊盯了林家,還有關於林夫人,多打聽些消息。」
錦初眼皮都跟著跳動,私底下派人查今日林太後見了什麼人,又做了什麼。
夜幕降臨
姬承庭被北梁帝留下商量政務,派人傳話回來,不必等他了,早些歇息,錦初哪裡能睡著,閑來無事和兩個孩子待在一塊。
飛霜進門,看了眼錦初。
錦初會意叫人將兩個孩子送回偏殿,由紅梔親自看守。
「說吧。」錦初道。
「太子妃,奴婢打聽過林夫人,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尤擅長書畫丹青。」
書畫丹青四個字落入耳中,錦初眉眼動了一下,陷入沉思後又問起近些日子林家和祁國公府可有來往。
飛霜搖頭;「林家和祁妃是死對頭,兩家不曾來往。」
想想也是,當年祁妃和林太後爭得你死我活,絕無和好可能,錦初沒了睡意坐在桌旁椅子上:「離開京城四年,京城局勢錯綜複雜,誰又能想到展姐姐和秦大公子的婚事這般波折。」
提及展姐姐和秦瑾瑜,錦初眼皮一挑,立即朝著飛霜道:「去將紅梔請來。」
片刻後紅梔趕來。
「想法子讓林側妃大病一場,我要見林夫人。」
紅梔稍作猶豫點頭:「奴婢這就去配藥。」
次日林韻昭大受打擊病倒的消息就傳了出去,嘴裡還在說著胡話,消息是特意送去了林家。
一大早,林母就急地叫人套上馬車入宮探望。
臨走前卻被林老夫人給攔住了:「東宮還有太醫,你去了又能頂什麼,林家現在離不開你。」
「母親,昭兒昨日還好好的,回去就病了,我如何不擔心?」
林老夫人皺起眉頭,林母道:「早知道會走到這一步,當初我說什麼也不會讓昭兒嫁入東宮。」
做了妾失去自由,就連生了孩子都不能養在自己身邊,全憑他人喜好活著。
最終林老夫人拗不過林夫人,隻能妥協放人離開。
……
東宮
錦初派人去慈和宮將宸哥兒接回來,一開始,慈和宮的人不肯放人,架不住錦初親自去了一趟。
揚言暫時接來,等太後身子痊癒了,再親自送回來,太後休養身子要緊,便直接將宸哥兒給帶走了。
小小的宸哥兒噘著嘴,惡狠狠瞪了眼錦初:「曾祖母生病了,你這是趁人之危。」
錦初斜了眼宸哥兒。
許是討厭太後的緣故,連帶著對宸哥兒也喜歡不起來,好脾氣地解釋了一句:「我將你接走,才是給太後休養機會,你放心,等太後身子好些了,我親自送你回去,我有兒子,沒道理搶你!」
宸哥兒說不過她,小臉漲紅,撇撇嘴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回了東宮。
等林夫人抵達東宮時,先見著了躺在榻上宛若睡著了的林韻昭,林夫人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女兒攬入懷中,嘴裡喊著昭兒。
「外祖母!」
宸哥兒人看見了林夫人,噔噔跑了過去,投入林夫人懷中,林夫人看見宸哥兒更是驚訝,將人攬入懷中時,擡頭看見了錦初。
林夫人眼皮一跳:「太,太子妃?」
「林夫人不必驚慌,我聽聞側妃病了,特意將宸哥兒從慈和宮接來,想當初側妃為了懷上宸哥兒,可是吃盡苦頭,母子一場,有宸哥兒在,側妃一定能夠早些痊癒。」
跟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
林夫人馬上就聽懂了話中言外之意,她愕然擡起頭看向了錦初:「請恕妾身愚鈍,還望太子妃明示。」
錦初彎著腰坐下,擡起手摸了摸宸哥兒的肩,宸哥兒卻躲在了林夫人懷中,一臉警惕地看著錦初。
錦初莞爾:「東宮的孩子卻和東宮人一點兒也不親近,唉。」
閑聊幾句後又讓人將宸哥兒牽著離開。
等人都走了,錦初道:「林家遭了難,殿下也很痛心,殿下對宸哥兒,對側妃也不是不在意,隻不過情勢所迫,夫人當真要和太後站在一條船上,執意和殿下作對嗎?」
林夫人眼底帶著一縷詫異:「太子妃的話妾身聽不懂。」
「太後固執,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林家遭難,太後更是會藉此做些什麼,林夫人,宸哥兒可是東宮子嗣,得罪了生父,這輩子還能有什麼指望?雖說這天下是皇上的,可殿下正值壯年。」
錦初這話意有所指,林夫人大驚失色:「太子妃這是在詛咒太後和皇上?」
見林夫人裝糊塗,錦初也沒了耐心,站起身:「三年前黃嬤嬤和譚嬤嬤的教訓還不足夠讓林家清醒,但願夫人,日後可要承擔得起後果才好。」
說罷錦初擡腳就要走。
林夫人果然慌了:「等等!」
錦初側目回頭。
「太子妃能不能保證,有朝一日絕不會對昭兒和宸哥兒下手?」林夫人問。
錦初猶豫片刻:「那就看林夫人的籌碼夠不夠來談判!」
林家的案子還在追查,全京城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就被鎮王府的人給盯上了。
其中展家和秦家的婚事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展家抓緊時間置辦嫁妝,一切從簡,恨不得儘快就將花轎擡來,奈何內務府選的日子是月底。
還有半個月。
展萬淩在試穿嫁衣,展夫人揉了揉眼皮:「你一日不嫁過去,為娘的心一日不得安寧。」
「母親,皇上親口應允,還能有假?」展萬淩寬慰道。
展夫人撇撇嘴,就是因為上頭開口,她才不安。
這時飛霜親自來送添妝賀禮,見了飛霜來,展萬淩拉著她道:「太子妃可有什麼話交代?」
飛霜笑笑,將手中的錦盒塞給了展萬淩,說了幾句恭喜的話便走了。
打開錦盒
一幅畫映入眼簾,來人黑巾蒙面,腰間露出了一塊月牙痕,展萬淩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秦瑾瑜嗎?」
年幼時她的風箏掛斷在樹枝上,是秦瑾瑜爬上樹梢將風箏取下來,腰間剛好掛在枝丫,留下了類似月牙形狀的痕迹。
再看來人眉眼,可不就是秦瑾瑜麼?
「太子妃怎麼會派人送來畫像?」展萬淩不解。
展夫人看了眼,瞬間領悟:「十有八九就是有人要秦瑾瑜背負林家之禍!」
展萬淩恍然大悟,焦急道;「母親,我要去一趟秦家。」
兩家正在準備婚事,上門也沒什麼不妥,展夫人卻按住了展萬淩:「提醒瑾瑜是其中之一,瑾瑜腰間這麼巧受傷也太巧了,未必能洗脫嫌疑,這畫的手法像極了林夫人,這畫像能落到太子妃手裡,說明林夫人也未必想栽贓秦家,許是迫不得已,能讓林夫人這麼做的就隻有太後了。」
「母親,那怎麼辦?」
展夫人看了眼窗外琳琅滿目的嫁妝箱子,湊近了展萬淩耳邊嘀咕幾句,展萬淩瞪大眼,而後點頭。
夜色降臨
展家被刺客襲擊
劉家被刺客襲擊,還有祁國公府也被襲擊了,死傷人數不詳,展家丟了不少金銀珠寶,幸得府上守衛加強,才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劉家就慘了,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無數人眼看著幾十個黑衣人揚長而去,同時將一枚鎮字令牌扔在地上。
祁國公府更倒黴了,祁國公挨了兩劍險些就死了,全府上下鬧得雞飛狗跳,來人硬是逼著祁國公對著柳貴妃的牌位磕了一百個頭認錯。
次日
京城亂,北梁帝震怒,下令讓京兆尹,兵部,刑部乃至鏢旗將軍加強巡邏,徹查此事,必要將孽賊給找出來。
展夫人進宮告禦狀,直言認出了其中幾人的眉眼,當眾畫下了幾張畫,畫像一出,北梁帝不淡定了。
「皇上,我與這幾人交過手,絕不會認錯的,我這個人向來過目不忘,求皇上準許展家也跟著徹查此事。」展夫人道。
北梁帝神色幽幽地盯著展夫人,冷了臉:「展家就要舉辦婚事了,你就別跟著摻和了。」
「皇上……」
「退朝!」
北梁帝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