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卑鄙無恥的手段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了姬承庭身上,錦初卻皺起眉頭忍不住在心裡罵人,這不是明擺著給太子出難題。
既要讓南和三皇子達成所願,還要讓人覺得太子偏向外人,間接挑撥了太子和秦,展兩家關係。
她懸著心看向了姬承庭。
「誰不知道太子和秦瑾瑜形影不離,關係極好。」南和三皇子冷冷一哼。
姬承庭眼眸眯起,思考了片刻後,徐徐開口:「雙方各有說詞,若要彼此都心服口服,不如二人當眾比試一場定輸贏。」
南和三皇子長眉揚起,臉上玩味笑容:「怎麼比?」
「三皇子遠來是客,不如由三皇子來出題,三局兩勝,如何?」姬承庭大方地將所有權都交給了南和三皇子。
對方一愣,隨即臉上笑意更濃,側目看向了北梁帝:「皇上,我覺得太子的提議極好。」
北梁帝甚至都沒有看秦瑾瑜一眼,臉上露出了緩和笑容:「如此甚好。」
南和三皇子的視線落在了秦瑾瑜身上,略有幾分挑釁,秦瑾瑜緊繃著臉,倏然笑了笑:「隻要三皇子願賭服輸,微臣無所謂。」
此話一出,南和三皇子臉上的笑容收斂,目光擡起朝著一旁的展萬淩看去,邁開步子:「展姑娘覺得這場比試比什麼才好?」
南和三皇子毫不遮掩對展萬淩的在意,剛才還是綳著臉,這會兒又是笑意吟吟,語氣溫柔。
展萬淩蹙眉。
似是想到了什麼,挺身而出:「我是武將世家嫡女,想看兩位赤手空拳比武。」
南和三皇子立馬就看向了秦瑾瑜消瘦修長的身體,眉挑起,眼中儘是輕蔑和志在必得。
「秦大公子意下如何?」
不等秦瑾瑜開口,秦夫人爽朗一笑:「北梁個個都是好男兒,秦家自然不會懼,瑾瑜,母親等你好消息!」
有了秦夫人的支持,秦瑾瑜自信應戰。
四周很快就搭建好了一處擂台,周邊還有火把點燃,將擂台照耀得宛若白晝。
錦初和展萬淩站在一塊,她握著對方微微顫抖的手。
「錦……錦初妹妹,會不會出事?」展萬淩心跳如雷,剛才南和三皇子走過來的時候,她腦子嗡的一下,根本就沒心思想旁的,依稀看見秦瑾瑜朝著這邊看來,她擡頭時,看著秦瑾瑜張張嘴無形的說了個武字。
隨後展萬淩脫口而出比武兩個字。
她揉了揉眼睛,擔心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
「展姐姐,我相信秦大公子娶你的決心。」錦初道。
展萬淩咽了咽嗓子,心裡默默祈禱。
「以半個時辰為限,不得傷人性命。」北梁帝定下規則。
咚的一聲響
比武正式開始。
一黑一白同時上場,秦瑾瑜身穿黑色長衫,墨發束起,堅毅的下巴輕輕擡起,一雙瞳孔漆黑看不見底,儼然不見白日意氣風發少年將軍模樣,氣勢多了幾分偏執狠厲。
白衣長衫的南和三皇子嘴角含笑:「我聽說你自小身子就弱,泡在藥罐子裡長大的,差點兒沒養活才被送去寺裡強身健體,秦瑾瑜,你若肯服輸,我可以讓你輸得體面。」
秦瑾瑜嗤笑:「就怕三皇子輸後不認賬!」
「嘴硬!」
兩人赤手空拳扭打在一塊,沖著彼此揮著拳,南和三皇子手法極快,一拳打在了秦瑾瑜的心口位置。
秦瑾瑜悶哼一聲也不甘示弱,擡起手狠狠回擊,一拳打在了對方的太陽穴位置。
南和三皇子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晃了晃才穩住身,他面上有幾分惱怒;「找死!」
兩人纏鬥在一塊。
秦瑾瑜身子利索,用巧勁捆住了南和三皇子的雙手,緊咬著牙不肯鬆懈半分,南和三皇子面色漲紅,掙紮不開後他用極小的聲音說:「秦瑾瑜,你可知贏我的下場?」
不知為何秦瑾瑜眼皮跳了跳,心裡湧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寂靜的耳畔傳來一道聲音:「夫人,老夫人突然昏厥,大夫說極有可能有性命危險,您快回去看看吧。」
聞訊後的秦夫人臉色變得很難看,死死攥著拳,瞬時擡起頭看向了不遠處擂台上的秦瑾瑜。
秦瑾瑜錯愕。
「秦瑾瑜,南和要跟北梁合作,北梁皇帝私下許本皇子一諾,你若再不識趣,秦家可就要遭殃了。」
南和三皇子趁人不備,一拳狠狠打在了秦瑾瑜的左肩位置,力道極狠,秦瑾瑜腳下一滑,連連後退半跪在地,漆黑的眸子染上不甘,久久沒有起身。
縱使如此,南和三皇子也沒打算饒了他,提腳狠狠地踹在了秦瑾瑜的左肩,將人狠狠打趴在地。
秦瑾瑜擡起手摸了摸左肩,面露痛苦。
「夫人!老夫人快不行了。」
秦家下人再次派人來催促,秦夫人的手在顫抖,看了一眼秦瑾瑜,又朝著展萬淩看了眼,神色極複雜。
恍惚中秦瑾瑜站起身。
燭火映襯下,他臉色黑如濃墨,眼眸閃爍看不清情緒。
對面南和三皇子臉上露出得意笑容,指了指即將要燃成灰燼的香,也意味著時間就快到了。
秦瑾瑜舉起拳頭,欲要衝上前。
「瑾瑜!」秦夫人喊了聲。
秦瑾瑜的腳步宛若釘子狠狠地釘在了原地,手中的拳頭還舉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滿眼不甘心。
「父皇!」
姬承庭適當開口打破僵局:「這一局,三皇子贏了。」
北梁帝聞言臉上笑容更甚,點了點頭,率先鼓掌:「三皇子果然英勇無畏,智勇雙全。」
此舉,根本就沒有被敵國掃了顏面的惱怒,眼裡儘是欣賞。
令在場的官員們面面相覷,情緒複雜。
無人附和。
北梁帝許是察覺了不對勁,虎著臉拍在了秦瑾瑜的肩上:「朕知你身子自小不好,能撐到這個時候,也不必覺得丟臉,儘力就好。」
秦瑾瑜的拳頭攥的嘎吱嘎吱響,眼底還有一閃而逝的殺氣,深吸口氣單膝跪地;「微臣有罪。」
「朕看在秦家的份上恕你無罪!」北梁帝一臉大度的將秦瑾瑜扶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還有兩局,可別給朕丟臉!」
「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此時已天色漸暗。
北梁帝開口將第二場和第三場比試放在了明日,他回頭對著姬承庭說:「剩下的就交給太子了。」
姬承庭點頭。
皇家狩獵宴散。
南和三皇子大步朝著展萬淩這邊走來,展夫人側過身擋在了女兒眼前,她沖著三皇子皺起眉頭,語氣也不甚客氣:「勝負未定,三皇子還是別太自負。」
礙於對方是展萬淩母親身份,南和三皇子動了動唇,好脾氣地笑了笑沒反駁。
目送母女兩人離開後,渾然不在意地擡起手摸了摸臉上的傷,歪著腦袋看向了姬承庭:「還是太子殿下識趣。」
說罷,揮揮手揚長而去。
那姿態,狂妄得很。
就連錦初見了都忍不住要狠狠揍對方一頓。
姬承庭彎著腰給她的肩上披了件披風:「夜裡起風了,回去吧。」
錦初垂眸,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姬承庭身後,上了馬車後,晏良娣焦急的扶著丫鬟的手一瘸一拐走來,怯怯的喊了聲;「殿下!」
姬承庭停下腳步。
最終將位置讓給了晏良娣,讓人護送兩人離開。
馬車內,氣氛低壓。
「太子妃,今日妾身驚了馬,給東宮丟臉了。」晏良娣小聲說。
錦初心思並不在晏良娣身上,敷衍道:「重在參與,何況,你是幸運的,有二皇子救了你。」
晏良娣的視線停留在錦初身上片刻,喃喃不吭聲。
兩人一路無言回到東宮。
錦初這才注意動了晏良娣腳受傷了,派人去請了太醫,叮囑她好好休息,便回了寢宮。
她在等。
等姬承庭回來。
這一等就是一夜,快要天際泛白也不見人回來。
「太子妃,您眯會兒吧。」紅梔勸。
錦初搖頭,滿腦子都是昨夜的那場比武,還有南和三皇子的囂張得意,她站起身,擡頭看了眼窗外,展姐姐是她來京城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兩人雖相處時間才幾個月。
但展姐姐對她的付出,錦初一直銘記於心。
這次,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展姐姐去和親!
「可查到了今日比試什麼?」錦初問。
紅梔支支吾吾猶豫了。
錦初眼皮一跳;「說罷。」
「昨夜秦老夫人昏迷不醒,太醫說是中了毒,毒深入五臟六腑,現在用參葯吊著口氣,隨時都會……」紅梔咬牙:「已是彌留之際了。」
錦初瞳孔一縮,關於昨日秦瑾瑜在擂台上忽然收手,她還心存疑惑,遲遲沒等來姬承庭的解釋。
現在,她明白了。
有人用秦家威脅了秦瑾瑜,逼著他放棄這門婚事!
卑鄙!
「奴婢還打聽了,秦大公子昨日戰敗後,被罰跪祠堂整整一夜,受了秦侯爺三十棍!」紅梔有些說不下去了。
錦初呼吸發緊,眼神忽然落在了不遠處的晏良娣身上良久。
終於,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著紅梔叮囑幾句,紅梔驚愕,但片刻後又恢復了正常。
「奴婢這就去。」
「嗯。」
錦初擡起手拔了朱釵首飾,換下衣裳,臉上裝作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等著廊下人影晃動後,才不緊不慢地梳洗打扮起來。
重新打扮整齊後,對著銅鏡調整了姿態,慢慢站起身,讓人將晏良娣請進來。
晏良娣是扶著貼身丫鬟的手進來的,動作笨拙,錦初站起身:「我求過殿下了,等安排好就讓你見雲王爺一面。」
「果真?」晏良娣驚喜萬分,沖著錦初屈膝行禮:「妾身多謝太子妃。」
「不必多禮。」錦初親自將晏良娣扶起,面露愧疚:「昨日讓你孤身一人去了狩獵場,害你受傷,是我疏忽不周,飛霜,取葯來。」
飛霜應聲去取葯。
晏良娣擺手要拒絕,飛霜卻道:「此葯是盛家祖傳,對外傷效果極好,良娣莫要辜負了太子妃一片心意。」
推辭不過,晏良娣隻好接受,再次道謝。
此時姬承庭回來了。
錦初故作驚訝:「殿下?」
姬承庭瞄了眼裡面,又看了眼晏良娣,嚇得晏良娣慌亂站起身要行禮,卻被錦初按住:「你腳受了傷,不便行禮,殿下不會怪罪的。」
說話間姬承庭的視線往下一挪。
飛霜道:「太子妃命奴婢給晏良娣塗藥,應該過不了幾日就能痊癒。」
「嗯,仔細著點兒。」姬承庭淡淡道。
晏良娣坐在椅子上,任由飛霜上藥,害羞的紅著臉視線朝著姬承庭那邊瞄。
「殿下,昨日晏良娣為了東宮才受傷,求您給個恩典,讓晏良娣去刑部大牢看看雲王爺。」錦初低聲開口,聲音不小,落在晏良娣耳中,晏良娣一顆心緊提著,大氣不敢喘。
姬承庭朝著晏良娣看來:「一個時辰內必須回來。」
晏良娣驚喜萬分,顧不得腳傷沖著姬承庭屈膝行禮:「妾身多謝殿下成全。」
很快晏良娣扶著丫鬟離開了。
姬承庭也被議政殿那邊請走,連句話都顧不上和她說,錦初焦急地看向了紅梔。
紅梔沖著她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