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兩人同求賜婚
北梁帝摸著姬承庭單薄的肩膀,又看著他臉色蒼白,聯想這麼多年作為儲君的他,兢兢業業,沒有任何越軌之舉。
作為皇帝,北梁帝非常滿意。
隻是當姬承庭耗費三年之久,以少勝多,替北梁收復失地之後,還有戰神之名威名遠揚,風頭隱隱蓋過了他這個皇帝後,北梁帝對太子的不滿,日益增多。
太子,過於優秀,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好在,這個兒子很聽話。
「來人,傳旨……」
話未落,忠公公敲了敲門:「皇上,二皇子求見。」
北梁帝眉頭緊皺,下巴揚起:「傳!」
門推開。
姬琛走進來。
他的身後還站著錦初,同樣蒼白著小臉,規規矩矩站在那,一看就是個聽話乖順的。
「梁錦公主也來了?」北梁帝訝然,招招手,換了語氣讓人去請錦初進來。
忠公公會意,親自去請人。
兩人進了殿
姬琛跪在地上:「父皇,兒臣有事相求。」
看著姬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北梁帝好奇地挑起長眉:「今兒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都來找朕,說說看,二皇子來找朕所謂何事。」
姬琛先是重重磕了個頭,而後說:「求父皇給兒臣和梁錦公主賜婚。」
話落,北梁帝臉上的笑意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求父皇給兒臣和梁錦公主賜婚。」
北梁帝臉色逐漸陰沉,目光在姬琛和姬承庭身上徘徊,姬承庭面色淡然,反而是姬琛面露焦急。
「這,這二皇子怎麼也求娶公主?」
幾個大臣竊竊私語起來。
姬琛故作驚訝地看向了姬承庭:「大皇兄也要求娶公主?」
姬承庭瞥了眼姬琛,未開口,錦初往前一步跪在地上,朗聲道:「非太子殿下求娶,而是我來找殿下應允承諾。」
錦初從懷中掏出玄黃玉佩,高高舉起:「兩個月前太子在朝霞寺遇刺,是臣女不顧一切救了殿下,殿下為報答臣女,許了臣女一個承諾,今日臣女特來找殿下兌現。」
當初救人的事,全京城都知道。
姬琛看向錦初,動了動唇,錦初回看對方;「多謝二皇子好意,我本無心替父報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浩蕩,盛家過往種種已是雲煙,我一個孤弱女子隻想安穩度日,二皇子先前求娶過展姐姐,我和展姐姐關係交好,不想壞了這層關係,更不想讓二皇子背負見異思遷的惡名。」
一番話成功讓姬琛變了臉,他皺起眉頭,下意識地看向了北梁帝:「兒臣……」
面對北梁帝質疑的目光,姬琛反應極快地解釋:「父皇,兒臣隻是聽說大慶有人看上了公主,一時心急,所以才會想著報恩,護著公主不遠嫁,僅此而已。」
這個理由勉強能說得過去。
同時也是提醒了北梁帝,錦初之所以要挾太子,也極有可能是怕被遠嫁。
非太子主動所求。
北梁帝看向姬承庭的視線柔和了不少,又是他誤會了太子,北梁帝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姬琛。
「今日太子也向朕求娶梁錦公主,你們二人都是朕的骨肉,朕也不會厚此薄彼,可公主隻有一人。」北梁帝話說一半,視線在兩人身上徘徊,暗含打探。
姬琛看向姬承庭:「拋開救命之恩,皇兄也心儀公主?」
姬承庭神色淡淡的看了眼錦初,而後搖搖頭,違心地說了句:「不曾。」
「那倘若父皇應允公主不會遠嫁,皇兄也不必為難,公主也就放心了。」姬琛道。
姬承庭袖下指尖蜷起,面上平靜如水,未說話,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拳抵在唇下掩起。
「咳咳……」
潔白的掌心隱隱還有一抹猩紅。
北梁帝看見了,對著姬琛道:「太子向來是個言出必行之人,既允諾了公主,就不該食言,你們二人都沒有意見,朕允了。」
大手一揮親自寫下賜婚聖旨。
「父皇!」姬琛面露焦急。
北梁帝充耳不聞,待聖旨寫好後,親手遞到了姬承庭手上:「你是皇家長子,你三弟早早就成婚,連孩子……」
話說一半察覺不對勁,北梁帝及時收回,拍了拍姬承庭的肩:「朕會讓內務府儘快給你們挑個好日子,你能成家,朕也寬心了,公主是個好孩子,莫要辜負了。」
「兒臣遵旨謝恩!」姬承庭跪下,卻被北梁帝一把扶起來,憐惜他指尖冰涼:「快回去換身衣裳,別著涼了。」
姬承庭點頭:「前幾日皇祖母也關心兒臣的婚事,兒臣想帶著公主親自去給皇祖母說此事。」
「也好。」
姬承庭大大方方地將錦初扶起,兩人一併退下。
人走後,姬琛盯著那兩道背影許久不曾回神。
北梁帝倒是勸:「你對展家姑娘有情有義,至於公主,就讓給太子吧,這麼多年,太子極少向朕開口。」
姬琛悻悻應了。
……
從殿內出來
長慶將準備好的衣裳送來,去了東宮偏殿換洗,喝了一碗熱茶,掌心才有了溫度。
隔壁側殿,姬承庭對著長慶說:「太子愛慕梁錦公主多年,處心積慮終娶的佳人,太子多年獻殷勤,公主不予理會,太子……」
「殿下您又何必自貶身份。」長慶聽了直咂舌。
姬承庭斜睨了眼長慶:「休要啰嗦,儘快將消息散播出去,越多越好,倘若有一句詆毀公主清譽的,孤決不輕饒!」
被訓了一頓的長慶不敢吭聲,隻好點頭。
半個時辰後
姬承庭帶著錦初一同去慈安宮
此時林太後宮中也有客人在,聽說太子和梁錦公主來了,林太後面露訝然,笑著叫人進門。
姬承庭進門。
幾位夫人紛紛站起身行禮。
「今日太子怎麼有空來看哀家了,還是和梁錦公主一塊來的,真是稀客。」林太後笑吟吟,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
姬承庭微笑上前:「孫兒是來道喜的,剛才父皇下旨替孫兒和公主賜婚。」
林太後嘴角邊的笑意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錦初,錦初故作嬌羞的垂眸。
見狀,林太後這才是相信。
那幾個夫人也是一臉錯愕。
「太子殿下這就定下婚事了?」
「是有些突然,不過,看公主的架勢應該也是願意的。」
眾人紛紛道喜。
林太後沒了心思和幾個夫人閑聊,找了個借口,將夫人們都給打發了,又對著錦初說:「公主髮髻歪了,帶公主下去洗漱。」
這是將錦初也給支開了。
錦初乖巧跟在了玉嬤嬤身後,離開了正殿,一路跟去了偏殿,玉嬤嬤召來了兩個宮女:「給公主重新梳妝打扮。」
來之前錦初已經換過衣裳了,她原以為隻是做做樣子,沒想到玉嬤嬤還要動起手親自替她換衣裳。
手剛伸出來,錦初往後退了退:「多謝嬤嬤。」
玉嬤嬤的手伸在半空,面露幾分不悅,但轉瞬即逝,站起身子:「老奴伺候太後這麼多年,也算是看著太子殿下長大的,沒想到竟然便宜了公主。」
這話是有些大不敬。
飛雁蹙眉。
錦初朝著飛雁使了個眼色,飛雁這才低下頭。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玉嬤嬤對錦初的敵意很大,礙於在慈安宮,太後眼皮底下,錦初不想招惹是非。
「嬤嬤說的是,能嫁給殿下,的確是我的幸運。」
見錦初態度良好,一副軟柿子模樣,玉嬤嬤更加肆無忌憚,上下打量著錦初:「若是個側妃就罷了,偏偏是個正妃,就連沁姐兒都沒有這個福氣。」
一句沁姐兒,瞬時讓錦初明白了癥結所在。
這位玉嬤嬤十有八九和蕭家關係極好。
「老奴還聽說你和沁姐兒關係不錯,怎麼撬牆角的事也做得出來?」玉嬤嬤語氣不屑。
指尖搭在了錦初的肩上,眼神微變,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錦初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眼熟。
「這衣裳……」
玉嬤嬤一把攥起衣角,湊近了看:「這不是浮光錦嗎,總共就三匹,怎麼會穿在你身上?」
錦初紋絲不動,聲音卻冷如寒冰:「嬤嬤是在質問我嗎?」
許是察覺自己有所不妥,玉嬤嬤訕訕鬆開了手,飛雁上前替錦初撫平褶皺。
玉嬤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後退兩步,和錦初拉開了距離,嘴上卻不依不饒:「這緞子隻有殿下有,前些日子還送了兩匹給沁姐兒,今日大雨,必定是按照沁姐兒尺寸做的,公主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一件衣裳而已,也不足為奇。」
錦初仍未開口辯解。
任由玉嬤嬤過嘴癮,喋喋不休說個沒完。
倏然,錦初解開了衣扣,誓要將衣裳褪下,唬了幾人一跳,玉嬤嬤不明所以的看向她:「你這是做什麼?」
「飛雁,去取我的衣裳來。」
飛雁點頭,擡腳就要走,玉嬤嬤見狀不妙趕緊攔住了人,飛雁氣哄哄道:「說來說去,嬤嬤就是嫌我家主子不配這進貢的浮光錦,主子不穿就是了。」
玉嬤嬤臉色微變:「我不是這個意思。」
錦初冷了臉:「那嬤嬤究竟是何意?」
「主子,這婚是皇上賜下的,這嬤嬤分明就是瞧不起您,覺得您配不上太子殿下。」
「哎呦,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可真是要把人冤枉死了。」玉嬤嬤擡手抹眼淚,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伺候太後這麼多年了,向來規矩懂事,怎麼敢和主子頂嘴啊。」
錦初停了手中動作,冷眼看著玉嬤嬤跑了出去,看架勢是要惡人先告狀,身邊的兩個宮女也跟著出去了。
飛雁跺跺腳:「主子,這也太欺負人了。」
錦初不疾不徐的穿好衣裳,朝著主殿方向走,還沒靠近就聽見了哭聲不斷。
玉嬤嬤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太後,老奴隻是嘴快誇了幾句浮光錦,並未輕視梁錦公主的意思,老奴一把年紀了,也架不住公主這般謾罵和詆毀,日後還怎麼在慈安宮立足啊。」
其餘兩個宮女也幫著玉嬤嬤說話。
林太後越聽越生氣,眉頭擰成川字,一擡頭正好看見了錦初走進來,臉一沉:「你當真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