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放榜
談氏簡直不敢相信陪伴多年的丈夫居然會袖手旁觀,看著她被人羞辱!
「世子?」盛傾城帶著笑意漸漸逼近:「談姨娘不懂規矩,我身為正室管教一個妾,可有錯?」
面對盛傾城的咄咄逼人,姬瑭眸光擰緊:「可你不該羞辱她,談氏好歹還給我生兒育女,你讓幾個孩子怎麼想?」
盛傾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得花枝亂顫,紅唇翹起:「原來世子也知道心疼人啊,可惜了,她招惹我不高興,我是一定要教訓的。」
下巴一擡,召來丫鬟:「掌嘴!」
啪啪!
左右開弓,數十個巴掌接踵而來,談氏失聲慘叫:「世子救我!」
盛傾城眼底全都是快意,瞥向了姬瑭:「世子最好不要招惹我生氣。」
「你簡直不可理喻!」姬瑭怒不可遏,隨即拂袖而去。
很顯然是沒有要救談氏的意思,人走了,盛傾城一個眼神,丫鬟停下來,談氏的臉高高腫起,一雙眸子狠狠地盯著盛傾城。
「再敢用這種眼神盯著我,我挖了你的眼!」
一句輕呵。
嚇得談氏收回視線,縮了縮肩。
盛傾城彎著腰挑起了談氏下巴,嘴角揚起笑意:「我本就無意要和你爭,偏你處處刁難我,我在這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保證你的兒女一個也活不下來,這輩子都休想去東原!」
談氏又驚又怒。
「識趣的就勸勸世子,將我母親放了,否則,咱們繼續耗下去,我活不成,你也死不了,下次可就不止是在院子裡衣不蔽體了!」
說罷,盛傾城轉身進了屋。
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喝茶吃點心,一邊欣賞談氏的窘迫,耳邊還時不時能聽見姬洛洛的辱罵聲。
盛傾城沒了耐心,叫人將姬洛洛一併擡出來。
不一會兒姬洛洛被兩個丫鬟拖出去,往地上一扔,她正要破口大罵,卻錯愕地看見談氏跪在蒲團上,一臉紅腫。
「母,母親?」
「大姑娘喊錯了,這位隻是個妾,當不得您母親,如今世子妃才是嫡母。」丫鬟勸。
姬洛洛回頭看向盛傾城,張嘴就罵:「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舞女,是父王看你可憐才救你,也配做我的母親?」
「啪!」
重重一巴掌打在了姬洛洛臉上。
「嗚嗚……」姬洛洛瞬時吃痛閉嘴,怒瞪著丫鬟,反手又被打了幾巴掌,幾次教訓下來,她整個人都學乖了,縮著脖子不敢吭聲,隻有一雙眼睛充滿了不服氣。
談氏摟著姬洛洛,將她護在身後。
「這是作甚?」
姬雪顏匆匆趕來,瞥見這一幕頓時皺緊眉頭,尤其是看見談氏光天化日之下隻有一件肚兜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立即不悅;「還不快給世……談姨娘扶下去更衣?」
話落,無人敢動。
姬雪顏見狀臉上染上慍怒:「都聾了不成?」
還是無人動。
盛傾城坐在那不緊不慢地喝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對方,姬雪顏氣不過,隻好吩咐自己的丫鬟,取來披風搭在了談氏身上。
她站在院子中央,耐著性子:「盛傾城,你初嫁過來,雖是世子妃可談氏好歹年長幾歲,你怎能如此羞辱她?」
被人連名帶姓地喊,盛傾城才放下了茶,勾唇冷笑:「到底是不懂規矩的一家子,我是你長嫂,誰給你的膽子直呼我名字?」
姬雪顏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盛傾城:「你剛才是在說我?」
「蠢貨!」盛傾城起身,沒好氣地對著丫鬟吩咐:「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閑雜人等進來!」
丫鬟齊齊應了。
隨後盛傾城又挑釁看向了姬雪顏:「談姨娘不懂規矩,我教訓她,這是大房的事,你一個出嫁的女兒有什麼資格插手兄長房中事?」
姬雪顏驚呆了,這還是那個畏畏縮縮,乖巧柔順的盛傾城嗎?
簡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去告訴鎮王,這府上我是待不住了,一個兩個的不將我放在眼裡,實在不行,給我一封休書吧,我盛家女兒可不是任由你欺負的!」盛傾城吩咐丫鬟去收拾行李。
明明動手打人,不懂規矩的人是盛傾城,可她卻想惡人先告狀,簡直可惡。
此事還是鬧到了鎮王眼前
談氏哭啼啼的,還有姬洛洛臉上的巴掌印也是縱橫交錯,姬洛洛趴在地上:「祖父,您要給我做主啊,世子妃要殺了我。」
鎮王聽著哭聲有些煩躁,瞥了眼盛傾城:「你怎麼說?」
「談姨娘不懂規矩,教唆姬洛洛對我百般辱罵,詆毀,我教訓不懂規矩的庶女,又有什麼錯?」
盛傾城也是紅了眼眶:「當年流落在外,非我本意,去彈唱也是為了生存,我清清白白的姑娘怎能被她羞辱?」
庶女兩個字刺激的姬洛洛大腦一片空白,做了快二十年的嫡女了,卻突然變成了庶女。
她有些氣不過:「祖父,我沒有說錯,盛傾城本來就是個舞女,被人看盡……」
「夠了!」鎮王怒拍桌子,極不悅的盯著姬洛洛:「洛洛,你好歹也是名門貴女,這種污言穢語怎能從你嘴裡說出來?」
姬洛洛一愣,鎮王居然向著盛傾城?
「洛洛確實是被寵壞了,嫂嫂教訓也無可厚非,那談氏呢?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如此羞辱她?」姬雪顏站出來幫著談氏說話。
今日後院可是不少人看過了談氏的狼狽,談氏想想恨不得昏死過去。
偌大的堂內,嗚嗚咽咽的抽噎聲不斷。
上首坐著的鎮王冷著臉。
一眾奴僕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生怕被殃及。
盛傾城擡起頭看向了鎮王:「父王,若是我連教訓後院妾室的權利都沒有,這世子妃的位置我還是讓給談姨娘吧。」
鎮王看著這張臉,耐著性子:「可以教訓,隻是手段不該如此激烈。」
話落,盛傾城輕輕撥開了衣領,露出一道紅色掐痕,眼淚噼裡啪啦地掉落:「早上談姨娘來請安,趁我熟睡,掐著我的脖子,逼迫我將嫁妝交出來,否則就要掐死我,這筆賬又該如何算?」
脖子上的紅痕映襯在雪白的肌膚上,竟有些驚心動魄,鎮王愣了愣,視線轉移到了談氏身上。
談氏心虛得別開眼。
「父王,世子親口說過,等回了東原便要弄死我,我在鎮王府戰戰兢兢,不得不自保而為之,又有何錯?」
險些掐死盛傾城的事,談氏一個字都沒有說過,姬雪顏看見淤痕後,氣惱不已地瞪了眼談氏,趕緊解釋道:「父王,女兒不知此事。」
「好了。」鎮王擡起手打斷姬雪顏的解釋,冷聲說:「從今日開始,大房後院的事你不要摻和,至於談氏,罰跪一日,洛洛身邊的丫鬟,杖斃!」
為安撫盛傾城,鎮王派人去庫房取了不少東西賞賜。
「多謝父王。」盛傾城委委屈屈。
待鎮王離開後,她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瞥了眼談氏母女,嗤笑一聲,
又對著姬雪顏道:「妹妹回來也有幾年了,按理,也該有自己的宅子,常年住在王府,多有不便,晚些時候我挑選幾個地方。」
「你要趕我走?」姬雪顏呼吸起伏,鐵青著臉,她自小就住在王府,從東原回來後,也是鎮王親自將幼時院子保留下來單獨辟給她住,從未有人說過什麼。
「你不要以為有父王妥協,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姬雪顏憤憤道。
盛傾城也是一點兒也不生氣,盯著對方的怒容,徐徐開口:「我這也是為了你好,畢竟,妹妹膝下兩個女兒也快要說親了,總不能以王府表姑娘的名義選親吧?」
提及兩個女兒,姬雪顏就像是被捏住了喉,一下子說不話來了,最後氣的拂袖而去。
看著一個兩個的人離開,盛傾城居高臨下的瞥向談氏:「想給談家送信,我絕不會阻攔,但你可要想清楚了,這裡是京城!」
談氏看著盛傾城有恃無恐的模樣,氣的險些一口血吐出來,咬咬牙:「你別得意!」
懶得理會,盛傾城吩咐丫鬟,看著談氏罰跪,一炷香的時間都不許少。
丫鬟道:「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會牢牢盯著。」
談氏拿對方沒轍,反而惹了一肚子怒火,盛傾城不僅沒有被罰還得了賞,鎮王府的下人見風使舵,也知道了這位新過門的世子妃是個不好招惹的。
姬雪顏氣急敗壞地回院後,看見姬瑭還在,便將剛才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姬瑭瞪眼:「父王果真如此說?」
「大哥,盛傾城仗著東宮撐腰越來越放肆,你當真不管管?」
姬瑭指了指臉上還未消散的巴掌印:「我如何管?」
在沒有離開京城之前,他處處受拘,被壓制,但凡是有點兒動作,就要被鎮王或者是太子一黨誤認為是圖謀不軌。
「她本來也活不長,再忍忍吧。」姬瑭當初同意娶盛傾城,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盛傾城的臉使用了疆蠱,兩年後必遭反噬,到時候她帶來的嫁妝,至少有一半會被他佔有。
可他又怎麼能想到,一向溫柔乖巧的盛傾城怎麼就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擡手就打,攪得大房不得安寧,身邊伺候的個個武功高強。
他也束手無策。
鎮王府的鬧劇剛消停了幾日
轉眼便是放榜
大清早的季府就準備好了鞭炮跟喜糖,喜錢,隨時都要賞下去,季夫人早早就起來了,揉了揉眉心:「今日不知怎麼,心裡有些不安寧。」
「夫人,公子一定會奪魁的。」丫鬟笑著恭喜。
季夫人抿唇不語。
緊跟而來的劉芸娘特意穿的很喜慶,鬢間帶上兩支份量十足的金釵,來到季夫人身邊:「母親,不必擔心,幾位太傅還有不少大人都誇夫君天縱奇才,文章寫的極好,那榜首定是夫君!」
其實季夫人並不贊同,還沒放榜,就鬧出這麼多動靜。
可又想想,主審官小王爺都派人送來賀禮了,這應該就是闆上釘釘了,季夫人看向劉芸娘,道:「這陣子府上打理,你也辛苦了,不過你日後身上的擔子會更重。」
「母親,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劉芸娘搖搖頭,笑著說:「我娘家幾個姐妹都很羨慕我能嫁得這麼好的郎君,我已經知足了。」
這些日子季夫人也是勉強將劉芸娘給看順眼了,微微一笑。
很快二房一家子也來坐著等。
一上午外頭敲鑼打鼓,二夫人為了打發無趣的時間說起了榜下捉婿的趣聞,惹得劉芸娘臉色大變:「那怎麼成呢?夫君已經成家立業,就不該鬧出那些麻煩事。」
季夫人剛才還對劉芸娘多幾分體貼滿意,這會兒又回到原點了:「不過是個趣聞而已,你也當真。」
劉芸娘卻一臉認真:「母親,夫君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我怎能放心?母親,不如您派人去放榜下派人護著夫君?」
見劉芸娘煞有其事認真模樣,二夫人也忍不住勸:「到底還是護著些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拗不過,季夫人隻好派了幾個人去,劉芸娘這才鬆了口氣。
轉眼間又過了一個時辰
小廝一趟趟的來回跑,榜單前人擠人,暫時還沒等來消息,二夫人安慰:
「許是還沒到前三甲的名次,再等等。」
季夫人忽然問向小廝:「大公子呢?」
「回夫人,在親自盯著榜。」小廝回應。
「那季宅那邊可有人去?」季夫人心裡還是十分惦記季老夫人那邊的消息,不止是她,二夫人也一臉好奇:「嫂嫂,母親隻是嘴上說說,心裡肯定還是向著長蘅的,這麼多年的嫡長孫了,哪是輕易割捨的下,等時間長了,祖孫之間多走動,那點兒不愉快就沒了。」
季夫人看了眼二夫人,長嘆口氣沒吭聲。
小廝卻是欲言又止,劉芸娘見狀察覺不對勁,追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回夫人,季宅那邊昨兒下午就出城,說是去郊外賞花兒去了,是三夫人和四夫人親自陪著老夫人去的。」
小廝話說完,季夫人愣住了。
二夫人不可置信追問:「會不會是弄錯了?」
「公子也是派人去打探過才得知此事,確確實實昨兒下午就走了。」
大堂內寂靜了片刻後,二夫人面露幾分不自然,訕訕道:「這個節骨眼上,怎麼,怎麼去賞什麼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