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父皇,父皇,我是嫣嫣啊
僅隔著屏風,趙嫣嫣都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襲來,嚇得她收起臉上的喜色,彎腰叩首,不敢動彈。
片刻後腳步聲走近。
北梁帝居高臨下瞥了眼兩人,趙氏的視線和北梁帝對上的一剎那,呼吸都快停止了。
「臣……臣婦給皇上請安。」趙氏叩首。
北梁帝盯著趙氏的臉看了半天,嘴角勾起了一抹譏笑:「趙清然,居然是你!」
趙氏臉色訕訕,磕頭道:「臣婦是來謝恩的,多謝皇上放了世子和嫣嫣。」
北梁帝越聽越是疑惑,直到忠公公在他耳邊小聲提及:「是殿下徹查到刺客和世子無關,所以才無罪釋放,至於世子夫人,並非盛家女,殿下也未曾追究,是趙夫人自個兒誤會了。」
解惑後,北梁帝大步一擡坐在了椅子上,手裡還捏著串佛珠,目光有一搭無一搭地從趙氏身上掠過,讓趙氏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倒是趙嫣嫣大著膽子慢慢擡起頭,挺直了胸膛看向了北梁帝,滿眼都是渴望和孺慕。
父皇兩個字險些喊出來。
「放肆!」忠公公輕呵:「不懂規矩!」
被呵後,趙嫣嫣緊緊咬著唇差點兒就要哭出來,慌亂地垂下頭,身子往趙氏伸手縮了縮。
忠公公還要再呵,卻被北梁帝一記眼神給制止了。
「恩已謝過,朕知道了,退下吧。」北梁帝揮手。
趙氏一愣,趙嫣嫣更是急了,顧不得趙氏來之前的叮囑,她跪著身子朝北梁帝挪:「父皇,父皇,我是嫣嫣啊,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女兒好想您啊。」
委屈的哭聲在殿內盤旋。
眾人皆愣。
北梁帝臉上的笑意一收:「女兒?」
「是!嫣嫣是父皇的女兒。」趙嫣嫣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努力擡起頭讓北梁帝看得清楚些。
明明兩人長得這麼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女兩。
出乎意料,北梁帝臉上並沒有露出喜悅之情,語氣淡淡地問:「是你母親這麼跟你說的?」
趙嫣嫣點頭。
北梁帝又看向了趙氏,長腿一邁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趙氏,眼底儘是鄙夷:「朕怎麼不記得當年你懷過朕的孩子?十七年前朕剛登基不久,在皇後母族府上賀壽……」
聽到北梁帝提及過往,趙氏臉上血色盡失,急忙打斷:「皇上,當初過往都是臣婦的錯,是臣婦不懂規矩,但嫣嫣是無辜的。」
北梁帝嘖嘖兩聲。
「趙夫人為了世子夫人兩次入宮,一片慈母之心,當真是令人感動。」忠公公忍不住紅了眼眶。
北梁帝卻挑起長眉,忽然問起:「盛錦初在何處?」
忠公公恍然未察覺地回了句在牢房。
「好一片慈母之心。」北梁帝單手靠在了後腰處,目光裡儘是鄙夷,對著趙氏道:「滾出去!」
趙氏忙不疊地俯身磕頭,匆匆將趙嫣嫣給拽了出去,兩人退回殿外,外面仍舊是瓢潑大雨,寒風冷得刺骨,趙嫣嫣終於察覺不對勁了。
這怎麼和想象中的認親不一樣?
難道不應該是北梁帝扶她起身,拉著她的手要給補償,當即冊封她做公主麼?
為何神色如此冷淡?
「母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父皇為何不肯認我,還有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趙嫣嫣抓住趙氏問道。
趙氏穩住心神,解釋道:「十七年的誤會不是輕而易舉能解開的,因愛生恨罷了,咱們入京三年都沒有找他,心裡存著怒氣呢,嫣嫣,等氣消了,該有的一樣都不會少。」
有了這話,趙嫣嫣鬆了口氣。
現在除了等待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殿內
北梁帝斜了眼忠公公:「誰準許你將這兩人帶到朕面前的?」
忠公公腳下一軟跪在地上,剛要開口,門外傳來了太子請安的聲音,北梁帝又看著忠公公鬆了口氣的模樣,哼哼兩下,點頭示意他去開門。
片刻後太子進門:「父皇。」
「是你讓這兩人入宮的?」北梁帝問。
太子毫不猶豫點頭:「祁國公世子夫人的身份私底下傳開了,兒臣又想著父皇和趙夫人是舊相識,故而大膽讓趙夫人入宮,說不定,這位世子夫人當真是兒臣妹妹。」
北梁帝怒極反笑:「你當朕是什麼人,這麼飢不擇食?」
太子故作茫然。
「你是偏信了流言,才放了人?」北梁帝後知後覺地問。
太子臉色微變,垂眸不語,氣得北梁帝重重地拍著桌子:「朕休養幾日讓你監國,你怎可被流言左右?」
「兒臣知錯。」
北梁帝看太子認錯極快,怒氣消了一大半,解釋道:「十七年前朕被人算計和趙氏共處一室,從未碰過她半根手指頭,至於她的清白是被誰毀的,朕也不知。」
當年的事發生後,北梁帝鬱悶至極,卻礙於皇後母族的緣故,投鼠忌器,後來趙家將趙氏遠嫁隴西。
這事兒北梁帝也就沒有再繼續追究。
時隔多年北梁帝險些都忘了,卻沒想到趙氏竟然恬不知恥地認為趙嫣嫣是他的龍種。
北梁帝想想都覺得膈應,他瞥向太子,沉聲問:「盛家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太子再次搖頭:「兒臣多年不在京,無從下手,那位梁錦郡主至今還關押在牢中,請父皇再給兒臣些時間。」
北梁帝冷了臉,聽出弦外之音;「有人阻攔你辦案?」
一旁的忠公公忍不住開口道:「老奴聽說郡主入獄當天,祁世子就買通了獄卒要行刺,幸好被及時阻止,這祁世子也真是的,退了婚,執意要娶這位世子夫人,對郡主非但沒有愧疚,反而痛下殺手,實在是有失君子風範。」
退婚另娶的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北梁帝略有耳聞,當時隻當做兩人兩情相悅,對盛錦初是強扭的瓜不甜。
可現在看來,祁予安八成是錯將趙嫣嫣當成金枝玉葉娶的。
北梁帝眸色深沉地盯著太子:「梁錦郡主畢竟是朕親封,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些事也可以通融,小姑娘家不知者不罪。」
太子不疾不徐地從寬大的衣袍中掏出了厚厚一摞的奏摺:「父皇,這上面全都要兒臣重懲郡主,嚴刑逼供,抄家的。」
奏摺擺在了北梁帝面前攤開,露出了內容,第一個就是勇王的奏摺,上面清楚的寫著盛家如何如何勾結叛亂,要他嚴懲。
再是怡安侯。
就連祁國公也上奏了。
數一數,莫約十幾個朝廷重臣。
北梁帝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太子:「那你是怎麼想的?」
太子面色冷靜,道:「兒臣想不通盛國公既劫走糧草,為何再親自送糧草去邊關助力兒臣,若非盛國公,那一戰,兒臣必敗無疑,但證據確鑿,兒臣又很困惑,為何這麼多人盯著盛家,莫非,盛家真的有錯。」
北梁帝看了眼上面的奏摺,呼吸緊繃。
彼時又有一張奏摺遞上前,太子道:「陸恆在北大營附近發現了一處怪異的地方,兒臣派人去查,那竟是座前朝大墓,傳聞裡面有座寶藏。」
「北大營?」北梁帝眼前一亮,國庫連年打仗早就空虛了,上次解決了燃眉之急的還是盛錦初捐贈了百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