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入宮前出事了
臨近關宮門前一道聖旨賜下,太後病重宣秦家嫡長女秦芳瑜入宮侍奉。
就連馬車也一併來了。
秦氏聽讀完聖旨後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死過去,秦瑾瑜的臉色也是異樣難看,扶住了秦氏;「請大夫。」
「是。」
宮裡宣讀聖旨的太監也不急,就在原地等候。
秦家燈火通明
大夫來了給秦氏施針,秦氏才悠悠然睜開了眼,望著頭頂上方的青花帷帳掩面痛哭流涕。
「母親。」秦芳瑜來了,她蒼白虛弱的小臉上擠出笑容,快步走到了秦氏身邊:「隻是去侍疾而已,又不是去送死,母親不必著急。」
「瑜姐兒,你是未出閣的姑娘,全京城的命婦那麼多,哪就輪得著你來侍疾,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秦氏緊緊握住了秦芳瑜的手:「四年前林家庶女入宮覲見,結果莫名其妙就成了賢妃,死得不明不白,你還小,後宮就是吃人的骨頭。」
「母親,沒有您說的這麼嚴重。」
「瑜姐兒!」秦氏將秦芳瑜拉入懷中,生怕一鬆開手就再也看不見了,她側目擡起頭看向了秦瑾瑜:「瑾瑜,芳姐兒是受了牽連。」
秦瑾瑜臉色鐵青。
「母親,女兒入宮是心甘情願的,和兄長沒有一點關係。」秦芳瑜趕緊打斷了秦氏的話,坐下身細細安慰:「女兒這次入宮,說不定還能博一個孝順美名,等再次回來時,提親的人踏破門檻,到時候母親就不會替女兒擔憂了。」
秦氏伸出手指戳了戳秦芳瑜的腦門,總算是止住了哭。
門外,小太監提醒:「秦姑娘,再不走宮門就要關了。」
秦芳瑜臉上笑容僵住了,默默站起身,秦氏再捨不得也留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人離開。
人走後,秦氏意味深長地看向了秦瑾瑜:「為了你這門婚事,秦家犧牲太多了,太後扣下芳姐兒,就絕不會讓她輕易出來的。」
秦瑾瑜臉色一沉,心裡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我會去求殿下。」
秦氏揮揮手讓他離開。
秦芳瑜入宮猝不及防,消息傳到展家時,展萬淩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卻被展夫人給拉住了:「你去做甚?」
「太後身邊那麼多人伺候,為何非要秦姐姐不可?」
展夫人冷了臉:「林家出了事,太後心裡的氣撒不出來,芳姐兒入宮侍疾是要敲打秦家,你即將出嫁,摻和進去算什麼,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府上安心待嫁。」
展萬淩苦笑:「母親,秦姐姐入宮,是牽連上了,我和秦姐姐自小一塊長大,哪還有心思待嫁?」
不是因為她即將做秦家媳才擔心秦芳瑜,而是單純的沖著秦芳瑜這個人。
「聖旨賜婚,豈能不嫁?」展夫人輕呵:「芳姐兒的事,自有長輩們想法子,再不濟,還有秦老夫人呢,秦老夫人和太後關係一向不錯,先別著急,再等等。」
這一夜,展萬淩心急如焚。
同樣驚愕的還有錦初。
哐當
一盞茶沒拿穩掉落在地,碎成數瓣,茶漬濺在了裙擺上,映襯出大片的褐色痕迹。
錦初低著頭瞧了眼,皺起眉:「人呢?」
「在入宮的路上,估摸著半個時辰後就要到慈和宮了。」飛霜道。
錦初緊攥著拳,指尖掐入掌心才讓理智回籠,飛霜又道:「皇,皇上也在慈和宮。」
砰!
錦初拍桌而起,眉眼中儘是焦急。
此時飛雁匆匆而來,遞來一張紙條,錦初展開看了眼,上頭寫著兩個字:「德妃。」
轟隆!
似是有什麼在耳邊炸開。
她目光一沉,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燒,這母子倆還真夠膈應人的,錦初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唰!
錦初對著飛雁低聲說了幾句話,飛雁詫異,而後點頭:「奴婢這就去。」
緊接著錦初又看向了飛霜:「宸哥兒呢?」
「還在林側妃院子裡。」
「帶過來!」
飛霜應了。
半個時辰後宸哥兒紅著眼睛被帶來,噘著嘴,怯生生的盯著錦初看,不情不願的行禮:「給母親行禮。」
看見宸哥兒,彷彿看見了林太後,不禁令錦初皺起眉頭,她儘可能的緩和語氣:「你曾祖母醒了,稍後,我親自送你去給曾祖母請安。」
宸哥兒聽說林太後醒來,立馬破涕為笑,咧著嘴:「好!」
錦初也沒著急,慢吞吞地收拾打扮起來,急得宸哥兒沒少催促,終於等飛霜回來了,使了個眼色。
錦初才慢慢站起身,硬著頭皮牽起了宸哥兒,不緊不慢地朝著慈和宮方向走去。
飛霜壓低聲音:「秦姑娘傷得不輕,不過沒有性命危險。」
「嗯。」她點頭。
一隻腳剛踏進慈和宮大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了爭執聲。
「皇帝,你可要看清楚了,哀家不過是要個貼心姑娘侍疾,前腳剛賜下聖旨,後腳就出事了,擺明了是故意打哀家的臉!」
林太後氣得抄起桌子上茶盞狠狠的砸下來,屋子裡噼裡啪啦作響,氣氛凝重,嚇得眾人垂首,愣是一個字不敢提。
「太子妃到!」
一聲高揚喊聲,打斷了林太後的發怒,她冷笑:「太子妃怎麼來了?」
話音剛落錦初就牽著宸哥兒出現:「孫媳給太後請安,聽聞太後蘇醒,宸哥兒心裡十分惦記,臣妾就將宸哥兒一併帶來了。」
合情合理的理由。
宸哥兒鬆開了錦初的手,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著林太後奔來,小小的人兒,可憐兮兮地喊了句:「曾祖母。」
林太後看見宸哥兒,脾氣軟了三分,摸了摸宸哥兒的腦袋:「哀家果然沒有白疼你,不像有些人,同樣的年紀隻知吃喝玩樂,半點不知疼人。」
這話指桑罵槐說起朝曦和樂晏。
北梁帝皺起眉頭斜了眼錦初:「長輩大病一場,兩個孩子怎麼不來請安,太不像話了,你是怎麼教養孩子的?」
錦初面上故作惶恐蹲下身,從飛霜手中拿出一摞經書:「回皇上話,不是兒臣不讓來,自太後病了,朝曦跟樂晏都很著急,每日都會給太後抄寫經書,昨日抄得太晚了,朝曦打了幾個噴嚏,樂晏也有些著涼了,兒臣隻顧著宸哥兒
替太後分憂,卻忘了兩個孩子,又不想兩個孩子將病帶來,萬一染給太後,那可就是兒臣的罪過了。」
一番解釋堵住了兩人的嘴。
一摞經書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孩子寫的。
這是沒孝心?
北梁帝臉色緩和了不少:「既然病了,就好好休養,這麼大的孩子何必抄經書,有心了。」
「兒臣謹記。」
林太後也挑不出毛病來,哼了哼,摸了摸宸哥兒的腦袋,當著錦初的面直接問起這幾日過得如何。
宸哥兒回答得中規中矩,也沒被虐,也沒有受罰,林太後挑不出毛病也隻能作罷。
實際上,宸哥兒在來時路上,錦初就提過:「太後年紀大了,你再不滿,日後也要回東宮的,有些話還要掂量著說,別自作小聰明。」
宸哥兒掂量之後,才老實回應。
對此,錦初還算滿意。
這孩子有點眼力見。
正說著外頭傳秦芳瑜來了,錦初故作驚訝:「這麼晚了,秦姐姐怎會入宮找我?」
緊接著錦初屈膝要行禮退下,林太後冷哼:「秦姑娘是哀家下旨召入宮的,不是來找太子妃的。」
「太後召秦姐姐入宮?」錦初面上發懵。
當秦芳瑜進來時,髮鬢散亂,白皙的臉龐上有了擦傷,掌心也破了,腳踝也扭傷了,一瘸一拐地進來跪地磕頭。
「這……這是怎麼了?」錦初大驚失色,上下打量著秦芳瑜。
秦芳瑜鼻尖一酸,強忍著害怕:「半路上遇到了一群黑衣人襲擊,若不是殿下身邊的長慶所救,臣女險些就要被擄走了。」
黑衣人三個字鑽入太後耳朵裡,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她冷笑:「黑衣人怎麼這麼巧,就知道你要入宮?」
秦芳瑜瞪大眼,茫然地看著林太後,搖頭不知,手裡卻攥著一枚令牌:「這是黑衣人臨走前丟下的,還要我轉告太後一句話。」
林太後眼皮一跳,半響才問:「什麼話?」
「臣,臣女不敢。」秦芳瑜縮了縮肩,身子哆嗦著,林太後一瞪眼;「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那人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放肆!」林太後怒吼一聲。
眾人下跪。
錦初大著膽子勸;「太後,這幫黑衣人簡直太猖狂了,殺人奪命,強搶民女,還敢挑釁皇家,兒臣隻恨自己不是男兒身,否則定要上戰場將這群黑衣人活捉!」
林太後瞥了眼錦初,冷哼。
秦芳瑜渾身都是傷,又被嚇得不輕,哆哆嗦嗦的模樣,哪還能伺候人,可林太後卻沒有打算饒了秦芳瑜。
「秦姑娘……」
「幸好長慶及時出現,今日長慶拚命救了秦姐姐,我一定會和殿下求情,促成這門婚事。」錦初搶先一步開口,拉住了秦芳瑜的手,滿臉疼惜:「長慶這些年跟著殿下東征西討,功勞無數,早就和殿下求娶過你,你們耽擱太久了。」
林太後雙眉習慣性地微蹙:「秦姑娘和長慶私定終身了?」
錦初搖頭:「是長慶厚臉皮,又自知配不上秦姐姐,曾跟殿下許諾,一定要拼出功勞出來,再求娶秦姐姐。」
「秦姑娘,果真如此?」林太後銳利的目光緊盯著秦芳瑜,似是要將人給看穿了。
秦芳瑜心跳如雷,掌心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咬咬牙:「是。」
「大膽,你怎敢和一個侍衛私相授受,不知羞恥!」林太後呵斥。
錦初仰著頭:「男未婚,女未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
「太子妃,哀家在質問秦姑娘,沒有問你!」林太後臉上絲毫不掩飾對錦初的厭惡。
秦芳瑜深吸口氣:「回太後,臣女和長慶侍衛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從未有過半點見不得人的地方,今日隻是恰好,長慶侍衛回宮途中救了臣女一命。」
「撒謊!」林太後怒了:「秦姑娘也有十九歲了吧,這個年齡早就該成婚了,為何拖延至今,還不是為了這個侍衛?」
提到這,北梁帝的臉色同樣不好看。
錦初在心裡默默罵人,拖到現在,還不都是拜了兩位所賜?
誰敢上門提親?
秦芳瑜詫異地看向林太後:「兄長未成婚,哪有妹妹越過兄長的道理,何況祖母身子不好,離不開人,臣女作為晚輩理應侍疾,絕非旁的原因,求太後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