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花轎擡進門
秦氏焦急地看向了秦老夫人。
上首的秦老夫人卻遲遲沒有開口,手臂搭在了桌子上,指尖緊緊攥起,眼底神色分明是無奈。
「老夫人。」
門外小廝來傳話。
秦老夫人眼皮一跳,隻聽小廝進門:「王府那邊將四姑娘記做嫡女,養在了鎮王妃膝下,鎮王替四姑娘在皇族那邊要了個郡主身份,半個時辰後花轎就要擡過來了。」
「郡主?」秦氏不淡定了,隱隱約約覺得事有些不妙:「王爺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四姑娘一個庶出怎麼就成了郡主了?」
展萬淩的臉色異常難看。
在場的人都能明白,鎮王府壓根就不是沖著妾身份來的,十有八九就是平妻!
誰有膽子敢讓王府郡主做妾?
秦氏腳下一軟險些站不穩,秦芳瑜見狀趕緊將秦氏扶坐在椅子上,一旁的秦老夫人臉色同樣很難看,擔憂地看向了展萬淩:「淩兒……」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展萬淩身上。
秦氏急了:「淩兒,今日是迫不得已,你就善良大度些,為了瑾瑜,也為了腹中孩子著想,點頭同意了吧,總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
展萬淩紅了眼,指尖下的帕子攥緊了,單薄的身子在顫抖,若不是丫鬟撐著,就怕是要卸了力,坐都坐不穩了。
小腹處猛地一緊,展萬淩皺起眉頭,面上露出惶恐,下意識地捂著肚子,秦氏見狀趕緊說:「你才兩個月,不會這麼嬌氣的,淩兒,瑾瑜的性命還掌握在你手裡呢。」
「淩兒,此事隻能委屈你了。」
「侄兒媳婦,你還好吧?」
耳邊一堆人圍著她。
展萬淩的臉越來越白,耳朵嗡嗡的,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了扶手,下半身止不住的往下滑落。
下一瞬
一道清麗聲音響起。
「淩姐姐!」
展萬淩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側過頭,隱隱約約看見了一抹錦衣長裙衝進來。
「快把淩姐姐扶進去,來人,讓太醫進去,一定要保住孩子!」
「是。」
眾人恍過神,驚訝地看著來人。
竟是太子妃。
錦初冷了小臉,握住了展萬淩的手:「你放心,有本宮在一日,他鎮王府的花轎休想進來!」
展萬淩張張嘴想要說什麼,錦初安慰她:「別多想,好好休息,孩子最要緊。」
對方無聲地說了句謝謝。
「紅梔,你進去守著。」錦初命令道。
紅梔點頭。
眾人對著錦初行禮。
「給太子妃請安。」
錦初冷臉不語。
一旁的秦氏急了:「太子妃,鎮王府的花轎馬上就要擡過來了,若是不開門,瑾瑜怎麼辦,萬一鎮王激動之下對瑾瑜做了些什麼……」
「閉嘴!」錦初驟然拔高了聲音怒斥,一雙冷眸緊緊盯著秦氏,寒氣襲來,竟嚇得秦氏腳下一軟,張張嘴從喉嚨裡也發不出半個字音來。
錦初坐在了最上首位置後,才道:「都起來吧。」
「謝太子妃。」
錦初看向了秦老夫人,視線緩和了三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冷凝:「秦瑾瑜是生是死,隻能有一個妻,淩姐姐生,他生,淩姐姐死,他也得跟著死!」
「太,太子妃……」秦老夫人從未見過這般盛怒之下的太子妃,一時錯愕。
秦氏卻是哭得差點兒昏厥,腳下一軟跌坐在地,錦初沒有理會,對著門外的侍衛吩咐道:「傳本宮令,秦侯夫人動了胎氣,鎮王爺若要強行將四姑娘嫁進來,那就請鎮王給秦少將軍留個全屍!」
話音落,在場倒吸口涼氣,都被錦初的話給驚到了。
秦老夫人被錦初的話驚得身子陣陣發軟,張張嘴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莫過於此了。
錦初冷臉不語。
大廳內安靜如雞。
片刻後紅梔一臉慌張的走了出來,錦初一擡下巴:「有什麼話直接說!」
「是侯夫人見紅了,脈象不穩,怕是……」紅梔欲言又止,面露難色,錦初怒急,拍案而起:「將此事傳出去!鎮王府逼婚,侯夫人見紅,生死不明。」
「是。」
隨後錦初深深地看了一眼秦老夫人:「老夫人,本宮原以為淩姐姐嫁進來,會和和睦睦,她被展家奉做掌上明珠,一輩子沒吃過苦頭,沒受過半點委屈,到了秦家,你們是怎麼對待她的,全家都在逼她納妾?」
秦老夫人面露羞愧。
錦初冷臉視線淩厲地在場四周掃了一圈,憤憤地摔袖:「傳令下去,一定要保住孩子,不論用什麼葯,缺什麼儘管入宮去取,誰敢阻攔,不必客氣!」
話音落外頭傳花轎來了。
錦初冷笑:「讓全城的百姓都來看看,四姑娘是如何死纏爛打的,差點逼死原配的!」
錦初一開口,沒有人敢反駁。
幾乎整個太醫院的人都來了,十幾個禁衛軍守在門口,紅梔飛霜一個在裡面看著,一個在外頭守著。
廊下很快就熬藥,陣陣藥味撲鼻而來。
濃濃刺鼻。
秦老夫人這才恍然,剛才展萬淩不是裝的,而是真的肚子疼,動了胎氣!
秦氏哆哆嗦嗦一個人也不敢說。
門口花轎落地
四姑娘滿懷期盼的坐在花轎內,今日她來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她現在身份不同了,是王府嫡女,是郡主。
即便惹得秦家人不高興,可那又如何?
時間長了,她定能籠住這些人的心,尤其是秦瑾瑜。
若是郢弟上位,那嫡妻的位置就是她的了,這樣一想,四姑娘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還真把花轎擡來了,這四姑娘臉皮也太厚了。」
「我聽說侯夫人動了胎,都是被四姑娘氣的。」
「侯夫人成婚不易,好不容易懷上子嗣,卻被人上門逼婚,背靠王府撐腰,人怎麼可以不要臉成這個樣子?」
「我呸!下賤貨。」
「展將軍家忠心為國,代代鎮守邊關,膝下就這麼一個獨女,居然還被人上門欺負,鎮王府真是不要臉!」
耳邊倏然傳來了一陣陣辱罵聲,四姑娘有些發懵,手裡還攥著一柄玉如意,她指甲死死扣住了玉如意,揚聲喊丫鬟:「外頭是怎麼回事兒?」
「郡,郡主,奴婢也不知怎麼突然就多了這麼多百姓,哎呦!」丫鬟驚呼。
百姓們手裡拿著爛菜葉,臭雞蛋,小石頭子紛紛朝著花轎這邊砸過來。
「怎麼了?」四姑娘隔著簾子問。
丫鬟道:「郡主,這些百姓砸咱們花轎,咱們被堵在了秦家門口,奴婢還看見了禁衛軍守在秦家門前,聽,聽說是太子妃來了。」
太子妃三個字像是一擊重鎚狠狠地敲在心口,四姑娘臉色微變,顧不得許多,撩起紅蓋頭。
花轎四周就像是下雨一樣,噼裡啪啦作響,臭味也在花轎四周瀰漫開來,熏得四姑娘差點兒就吐了。
直到王府的陪嫁侍衛動了刀驅趕,敲擊花轎的聲音才停了。
「郡主,這幫人太過分了。」丫鬟跺跺腳,帶著哭聲。
四姑娘深吸口氣,撩起紅蓋頭掀開簾子站了出來,露出了一張絕美容顏,環顧一圈,精美的花轎已經不能再看了,全都是狼藉。
她委屈地看向了四周:「諸位父老鄉親,不是我強行嫁入,實在是有原因的。」
「能什麼原因?」有人問。
四姑娘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是秦少將軍許了我承諾,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等了他多年……」
美人一落淚,哭唧唧地將責任推給了秦瑾瑜,百姓們反倒是安靜下來了,四姑娘見狀趁機繼續說:「我一個女兒家壞了名聲,又有什麼法子呢,隻能嫁過來,父親疼我,給了我郡主身份,也並非施壓,而是要讓秦少將軍履行承諾,僅此而已,難道也是我的錯?」
「這麼一說,好像這位四姑娘也是無辜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個小姑娘哪有權利做主?」
「瞧著四姑娘的模樣,傾國傾城,秦少將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說不定真的許諾了四姑娘。」
百姓的輿論開始倒戈。
四姑娘眼眶含淚,緊咬著唇委屈模樣。
「這麼說,全都是秦少將軍的錯,承諾了又不肯兌現,白白讓四姑娘遭受委屈。」
「其實,也不怪秦少將軍,那時我們彼此都以為對方是普通身份,他對我而言,說是進京趕考的學子,我並不知他已有了妻子。」四姑娘垂眸,拿著帕子擦拭眼角。
美人落淚,楚楚動人,誰看了不憐惜?
「敢問四姑娘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秦少將軍,又是何時秦少將軍許下承諾,可有人證,可有物證?」
秦家大門敞開
錦初走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四姑娘;「四姑娘不必哭哭啼啼,你慢慢說,若是真的,本宮替你撐腰做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