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皇上最重視的還是太子
偌大的議政殿內清晰可聞的粗喘氣,北梁帝虎著臉,神色不耐煩到了極點,腦海裡那句:『殿下婚事不順,處處受阻。』
賜婚三次,都沒一個好下場。
北梁帝斜睨了眼忠公公:「太後當真這麼說的?」
「皇上,老奴豈敢欺君吶,太子殿下動了怒罰了玉嬤嬤,才一夜的功夫,外頭就有人質疑上殿下了,殿下可是您一手養大的,品性極佳,若說是為了財產娶公主,那就是故意栽贓污衊。」
「人人都知您是向著殿下的,即便什麼都不做,這江山還是殿下繼承,殿下又何必白費心思呢。」
這話說到了北梁帝的心坎上。
從太子出生,就在北梁帝眼皮底下長大,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又到騎馬射箭,循規蹈矩,極少出格。
北梁帝點點頭:「朕自是不信太子有二心,這孩子,朕信得過,隻是太子傳出身子抱恙後,有些人蠢蠢欲動罷了。」
提到此,北梁帝眼中儘是失望。
「吩咐內務府,太子大婚,定要隆重,讓北梁百姓皆知太子儲君地位不可動搖!」
忠公公弓著腰應了。
有了北梁帝撐腰,太子大婚準備得十分隆重,單說嫁衣,便是用了十幾個綉娘,沒日沒夜的綉。
頭戴鳳冠也是用一百三十六顆東珠鑲嵌。
凡事和大婚牽扯上,必定都是用極好的。
甚至北梁帝還親自設香案,焚香禱告替太子祈福,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抽出一支上上籤。
一個大大的宜字,化解了北梁帝心裡的一切疑惑。
「定是皇上英明,感動上天,才促成了這一對金童玉女。」麒麟大師雙手合十,嘴裡念叨著阿彌陀佛。
又當眾替錦初批命,化解了克夫之命。
任誰都能看出來,北梁帝有多重視太子,不惜自降身份,親自禱告。
麒麟大師很快占蔔出一個大婚日子。
八天後!
北梁帝詫異:「這會不會太倉促了?」
「皇上,八天後是良辰吉日,也是太子成婚的最佳時機,萬不可錯過。」麒麟大師一臉凝重。
北梁帝猶豫一瞬點頭,命令內務府儘快準備,同時又下了一道命令;「即日起,不得任何人在背後議論這門婚事,若被朕知曉,決不輕饒!」
日子定下來後盛國公就更忙碌了,府中上下都在急切地準備,方嬤嬤急得不行;「府上也沒個長輩來撐著,來來往往招待客人,實在不便。」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展家來人了。
展夫人帶著展萬淩風風火火的趕來,展萬淩沖著錦初擠眉弄眼,一臉的笑意,看得錦初小臉漲紅。
展夫人笑:「公主若是不介意,從今日開始,我來替你張羅,招待貴客。」
「錦初妹妹,我娘可是八百裡加急被請回來的。」展萬淩咧嘴笑。
錦初受寵若驚,心裡說不盡的感激。
論出身,展夫人是長公主之後,名門貴女,又和展將軍夫妻恩愛,上過戰場,還有軍功在身。
當年慕容皇後逝後,就是展夫人力排眾議,不顧一切將太子帶回展家養了一段時間,才慢慢解開了太子的心結。
太子武術第一個啟蒙老師就是展夫人。
「展夫人能來就太好了,老奴……老奴正愁府上沒有長輩招待呢。」方嬤嬤激動的話都說不全了,恨不得給展夫人磕兩個。
展夫人拉起了錦初去了涼亭外,微微一笑:「我雖不了解你,淩姐兒沒少在我面前念叨你,你是太子親自選的,我相信他們兩個的眼光絕不會錯,錦初姑娘,日後不論旁人說什麼,你要相信自己的丈夫。」
錦初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多謝展夫人提點,我會的。」
從她應下這門婚事開始,就已經做好準備,未來還有一場艱難的戰要打,不論旁人說什麼,她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太子這邊。
展夫人欣慰至極,越看錦初也是喜歡,也難怪太子心心念念的護著。
盛國公府有了展夫人坐鎮,一切有條不紊的進展。
次日
天氣晴朗,內務府送來了聘禮。
足足一百多個箱子,系著大紅綢,從宮外擡入盛國公府,長慶親手提著個大籠子在最前排。
當著展夫人的面掀開了布,露出一對活蹦亂跳的大雁:「這是殿下親手所獵。」
展夫人連連誇讚:「殿下有心了。」
兩日後
盛國公府舉辦了一場添妝宴,邀請了不少貴女上門做客,請帖散出去,接到帖子的人都來了。
不到半個時辰,錦初屋子裡的桌子都快被堆積成山了,她落落大方招待客人。
秦芳瑜和展萬淩也早早就來幫忙。
屋子裡歡聲笑語。
「我聽說隴西那邊傳來盛國公還沒死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句話猝不及防地打破了沉浸的高興。
幾人朝著說話的姑娘看去。
此人正是勇王府的玲瓏縣主,身穿燦若驕陽紅色長裙,領口和袖口處都用金線綉著大朵的牡丹花,雍容華貴,也襯得她貴氣十足。
玲瓏縣主長眉一挑,笑吟吟地看向了錦初:「恭喜你呀,這可是雙喜臨門的喜事兒。」
幾個姑娘的視線在玲瓏縣主和錦初身上徘徊,不明真相的姑娘一臉詫異,朝著錦初道喜。
「可惜,日子定得太急促了,也不知盛國公還有沒有機會趕回來,看著女兒出嫁。」玲瓏縣主咂舌,語氣裡儘是惋惜。
「玲瓏……」展萬淩往前一步,擋在了錦初面前,錦初卻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邁開步子,迎面看向了玲瓏縣主,詫異道:「隴西離京城千裡迢迢,縣主是怎麼知曉的?」
玲瓏縣主訝然:「你不知情,還是說為了順利成婚,連親爹都不要了?」
彼時門外的展夫人冷著臉跨進門,毫不客氣地看向了玲瓏縣主:「這叫什麼話,皇上賜婚,豈是公主隨意更改的,耽擱了太子大婚的吉時,你來承擔?」
被懟後,玲瓏縣主啞火了,悻悻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又是什麼意思?好好的大喜日子,偏你來找不自在,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展夫人是出了名的暴脾氣,誰也不慣著。
論身份,展夫人還是玲瓏縣主的長輩。
幾句話差點兒把玲瓏縣主懟哭了,漲紅一張臉,喃喃又委屈,展夫人哼哼道:「公主認不認爹,自有分寸,一個姑娘家何必手伸得這麼長,知道的是你沒腦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勇王府存了心要膈應太子這樁婚事呢!」
「姑母……」玲瓏縣主癟癟嘴,手裡的帕子都快擰得沒了形,展夫人斜睨對方,一臉嫌棄:「要哭喪回府去哭,別在這裡丟人。」
展夫人不再給玲瓏縣主顏面,大手一揮,直接將人給攆走,氣得玲瓏縣主捂著心口,差點兒就暈過去。
兩個孔武有力的丫鬟硬是將人給拖走了。
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
眾人震驚地看向展夫人,是又驚又怕。
展夫人清了清嗓子,臉色緩和:「也不知從哪來的流言,變著法的膈應人,偌大的京城又不是隻有勇王府有密探,勇王府心眼也忒小了,不過就是幾個月前污衊盛國公府不成,存心來搗亂,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幾句話解釋,眾人回過神,順勢也回想起幾個月前勇王初入宮,就是帶著盛國公的四個貼身侍衛,污衊盛國公通敵叛國。
「原來有這麼一檔子恩怨在,這勇王府的確是過分了,大喜的日子,存心來膈應人。」
風向被展夫人幾句話成功給帶偏了。
展夫人這才滿意了,沖著錦初投去一抹我辦事你放心的笑容,錦初回以微笑。
添妝宴繼續,再沒人提及剛才的事。
直到傍晚宴會散去也沒有再鬧出什麼幺蛾子,展夫人拍了拍錦初的肩:「我入宮一趟,晚上不必給我留飯了。」
「母親是要入宮見皇上?」展萬淩追問。
展夫人點頭,極不耐煩地拂了拂裙擺上的皺褶,回了句:「還不都是有些人賊心不死,入宮告狀去了,正好,我也許久沒有見過皇上了,是該去敘敘舊了。」
說完,展夫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今日見過展夫人彪悍後,錦初對展夫人無比崇拜,也難怪會養出展萬淩這種天不怕地不怕,嫉惡如仇的性子。
「錦初妹妹你放心,皇上忌憚我娘,我娘輕易不會進宮,絕不會吃虧。」展萬淩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揉了揉臉頰,打了個哈欠,轉身回了院嚷嚷著要去歇息。
錦初會心一笑。
這時飛雁來報:「主子,蕭姑娘來了。」
蕭冉沁?
「請進來吧。」錦初道。
很快蕭冉沁穿著件淺青色長裙翩然而至,臉上掛著虛弱的笑容,將一支錦盒遞了過去:「錦初妹妹,恭喜你。」
「多謝蕭姐姐。」
將人請進門,蕭冉沁看著滿屋子的賀禮,眼神微閃,不自覺收回視線,坐在了椅子上:「我知白日裡人多,有些話不便說,就等著此時來,咱們姐妹之間也能說說話。」
錦初微微笑,倒了杯茶遞過去。
蕭冉沁接過茶杯,握在手心,嘆了口氣:「我確實沒有想到,終有一日會是你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你可知當初蕭家為何會和太子退婚?」蕭冉沁臉上的笑意忽然收斂,眉宇間染上濃濃的擔憂。
錦初故作訝然。
「太子身患舊疾,子嗣艱難,我母親捨不得我嫁過去守活寡,瞞著全府獨自求了太後解除婚約。」蕭冉沁無奈地搖了搖頭,恍然道:「能嫁與太子,我欣喜還來不及,又怎會嫌棄呢。」
聽著蕭冉沁說起這些,錦初抿唇,並未開口勸說,當初的事也未必是蕭冉沁一面之詞。
蕭夫人很寵愛蕭冉沁,又怎麼會不顧她的意見,直接要求退婚?
再退一步說,蕭夫人怎麼敢背著蕭相去退婚?
隻是蕭家錯算了姬琛會拒絕蕭家這門婚事,導緻蕭家顏面無存,蕭相惱羞成怒,一狀告了祁國公府和雲王爺,實際上就是在報復姬琛。
蕭冉沁見她不說話,打開了錦盒,一支金燦燦的鳳釵呈現在盒內,做工精緻,就連鳳凰的羽毛都根根分明,可見貴重。
「這是太後贈我的,我的身份是用不上了,借花獻佛贈與你。」蕭冉沁面露苦笑。
錦初想起了前幾日在慈安宮,林太後讓自己去勸說太子的事了,今日蕭冉沁是專程來提醒自己的。
她將錦盒扣上,推到了蕭冉沁身邊:「蕭姐姐,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君子不奪人所好,但對方是你,我可以拱手相讓。」蕭冉沁再次推到了錦初手上,順勢握著錦初的手,語氣嚴肅起來:「我聽說了玲瓏縣主今日在盛家說的那些話,盛國公還活著的消息並非空穴來風,父親奉旨查抄趙家,也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錦初蹙眉。
「沉船時,大慶一艘漁船正好經過,救了幾人,這次大慶來京,也將人帶來了,其中就有隴西籍貫的。」蕭冉沁的聲音不疾不徐,落在錦初耳中,卻帶著緻命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