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拿捏
房氏心疼不依,她篤定譚氏就是嚇唬,根本不敢報官,便說:「留不下孩子,給因姐兒留口氣也行啊,我們帶回府上養著。」
啪!
房老夫人毫不猶豫的又是一巴掌:「你還害死房家不成,誰家能養這麼個禍害?」
房氏被打得臉頰通紅,嘴角都被打破了,心驚不已地看著房老夫人,很快也回過神了。
她膝下還有兒子,房喻因要是回去了,稍稍有點風吹草動,一定會連累兒子。
兒女之間,她必定選擇兒子。
房氏幽怨地看向了譚氏,都怪她!
早晚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而榻上的房喻因被堵住了嘴,可耳朵卻能清清楚楚地聽見外面的人,隔著一道屏風在商議如何處置她。
聽著結果越來越壞,房喻因目露驚恐,使勁掙紮,竟掙脫了兩個婆子的束縛,跌跌撞撞下了床朝著屏風外跑來,滿身是血地跪在地上,仰著脖子說:「姑母,我和韓郎本就兩情相悅,是你棒打鴛鴦,活活拆散了我們,嫁入秦家並非我本意,是你臨時改變了主意,今日在秦家的本該是長姐,即便是報官,也是你秦家強搶民女!」
一番話說得秦氏愣住了。
房老夫人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樣,眼前一亮,朝著秦氏看去:「因姐兒說得確實沒錯,秦氏,因姐兒也是受害者,罪不至死。」
「對對,一開始我們說好了,要娶的人是語嫣,是你們秦家出爾反爾在先的,這孩子是嫁過來之前才有的,可不是嫁過來之後才懷上的,說明因姐兒並非故意欺騙,是不得已而為之,因姐兒心地善良有了孩子,捨不得弄掉,難道也有錯?」
房氏立即替女兒爭取。
畢竟是自己生養的,真要房喻因死,她怎麼捨得?
若能給房喻因求得一線生機,她自然要爭取。
秦氏臉色一陣青紅變換,她沒有想到房家人會倒打一耙,這麼不要臉!
「房家固然有錯,秦家也別想推脫乾淨!」房老夫人對著譚氏說,她又重新坐下來:「孩子送走,因姐兒留下,等過個三五年,秦家是休棄也好,打死也罷,房家絕無二話。」
三五年之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譚氏都被房家人氣得不輕,總算是知道了秦氏為何拎不清了,這麼重要的事,事關整個家族的名聲,居然還想著留下房喻因這個禍害!
「罷……」秦氏剛要妥協,譚氏卻道:「僅憑你們房家片面之詞而已,就想要污衊我秦家,做夢!扯不清的關係就去報官,再將幾個犯人拉出去審問個清楚!」
「二夫人,我今日已經給足你臉面了,你別咄咄逼人!」房老夫人憤怒地拍桌,巨大的力道將桌子敲得陣陣響。
譚氏不予理會,朝著秦氏看去:「嫂嫂,此事你也是受害者,不知情,倘若日後瑾瑜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怪你的,去一趟衙門,解釋清楚,最多,秦家讓你去家廟住個幾年,等瑾瑜回來,自然會給你撐腰。」
隻要秦氏拎得清,不被房老夫人給帶偏了,房家根本拿捏不住秦家,秦氏立即點頭,下定了決心:「報官吧,一切後果我自會承擔。」
「不許報!」房老夫人一怒之下動手打了秦氏:「你當真聽了二房的挑唆,去報官,你可知後果?」
「老夫人威脅嫂嫂也是無用,嫂嫂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秦家肯定是要報官的,瑾瑜不知情,外人自然不會牽扯瑾瑜身上,等個三五年,人回來了,反倒是扯不清了。」譚氏毫不客氣地戳破了房老夫人的心思。
幾句話懟得房老夫人面紅耳赤。
房喻因強忍著疼,仰著頭看向了譚氏:「二嬸平日裝模作樣,今日總算是露出真面目了,我在秦家所作所為,二嬸不可能不知情,偏裝不知情,等著姑母來揭發,二嬸真是好算計!」
譚氏早就對房喻因看不慣了,這會兒更是恨不得弄死對方。
她冷笑:「你婚前與人苟且,婚後不知羞恥將人帶入婆家,辜負了你姑母對你的期盼,如今還敢挑釁,將你姑母往火坑裡推,怎麼,難道是我算計你和姦夫歡好的?這就是你房家的教養?」
譚氏耐心耗盡,拔高了聲音質問,問得房喻因啞口,臉色悻悻,譚氏又看向了房氏:「你口口聲聲說房喻因年紀小不懂事,可你呢,不同樣僥倖麼,明知女兒犯錯卻故意縱容,擺明了是沖著秦家家產來的,其心實在惡毒,房家可不止你們大房一脈!」
房氏臉色鐵青。
譚氏又道:「當年房家兩個姐兒被退婚,外面傳是因為秦家得罪了展家,被牽連,我早就打聽過了那兩家,房喻因和江湖人糾纏不清,被未來婆家撞見,這才退了婚,至於房喻因,同樣如此,對簿公堂時,我秦家還是能捨出去臉面求個兩家做個證,我倒要看看房家男子還有什麼臉面在朝為官,女兒家又會不會被牽連!」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房老夫人最後一點僥倖沒了,她知道譚氏是塊硬骨頭,不好啃。
再鬧下去,譚氏也不會鬆口。
到最後譚氏將責任推給了秦氏,保全了秦家,可房家呢?
房老夫人飛快的權衡利弊之後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房喻因,這一眼嚇得房喻因頭皮發麻,渾身都軟了:「祖,祖母。」
房老夫人朝著身後的婆子看了眼,眼神裡泛著狠厲,婆子心驚不已,揉揉眼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還愣著做什麼,扶進屋!」
婆子立即拉著房喻因進屋,房喻因慌了神,剛才她明明看見了房老夫人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氣,她朝著房氏看去:「母親,母親救救我,救救女兒。」
房氏剛動身子,張嘴想要求救,卻被房老夫人陰狠毒辣的眼神給嚇住了,兩眼一閉,狠心地撥開了房喻因的手,任由婆子拽進去。
裡面屬於秦家的僕人都出來了。
譚氏讓人全部退出去,將院子守得嚴嚴實實。
片刻後傳來了房喻因撕心裂肺的哭喊,聽得人頭皮發麻,很快哭聲又被懟了回去。
隔著屏風,依稀還能聽見悶哼聲。
屋子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譚氏扯過臉看向了旁處。
秦氏一雙手都在顫抖。
半個時辰後裡面沒了動靜,婆子手染鮮血走出來,對著房老夫人說:「老夫人,少夫人她犯了舊疾,已經去了。」
砰!
茶盞落地,秦氏驚呆了。
房老夫人立即朝著秦氏看去:「後顧之憂已經沒了,如此可算是滿意了?」
秦氏好半天才回過神。
房氏幽怨的眼神狠狠瞪著秦氏,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哭泣:「妹妹,你好狠吶。」
「來人,筆墨伺候!」譚氏揚聲。
很快兩個丫鬟擡起一張桌子,上面鋪著一層紙張,房老夫人眼皮跳了跳:「你這是做什麼?」
「和離書!」譚氏讓人寫下和離書,房老夫人冷著臉:「你別欺人太甚,裡面可是一屍兩命,難道你不擔心晚上做噩夢?」
譚氏卻笑:「房家教養不好女兒,親手害死了女兒,我堂堂正正又怕做什麼噩夢,都是老夫人應該想想,剛才房喻因的求救,老夫人處置了秦家少夫人的行為太不妥當,這人,你們必須要回去,我秦家不要!」
房老夫人緊咬著牙,呼吸起伏。
「人都死了,難道還要帶回去?」房氏急了。
譚氏道:「秦家步步高升,難保日後會有人將此事拿出來威脅,到時候秦家就是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倒不如今日處置乾淨了,簽下和離書,你們對外隱瞞死因,我們配合你們,實在不行就說遠嫁了,這樣房家臉上也有光了。」
「你!」
「老夫人也不想我們將屍首擡去了房家吧?」譚氏威脅道。
幾句話說的房老夫人閉上眼認了命:「簽字可以,不過,房家還有一個要求。」
秦氏眼皮跳了跳看向了房老夫人,抿唇輕易不開口。
「若是不答應,那咱們就魚死網破,報官吧!」房老夫人想開了,人都死了,有什麼事也說不清,未必就是房家不佔理。
這一點秦氏也想明白了,震驚地看向了房老夫人:「母親這是要逼死我嗎?」
房老夫人別開臉,道:「讓寶哥兒去戰場,確保寶哥兒一定能活著回來,此事一了百了,這是你們秦家欠了房家一條人命!」
這麼無恥的話譚氏聽了隻想笑,朝著房老夫人看去:「老夫人年紀大了越來越糊塗了,房喻因雖然死了,可姦夫還沒死呢,老夫人就能確定姦夫不能說出什麼話來,又是被誰給指使的?」
房老夫人愕然擡頭盯著譚氏,活了一把年紀了,突然覺得在譚氏面前,哪哪都受挫。
總是能被譚氏輕易擊破了。
「大夫,還有這麼多丫鬟都是人證物證,房喻因的肚子可做不了假,報了官,吃虧的絕對不是秦家!」譚氏冷臉,將紙拍在桌子上,拔高了聲音:「房家要鬧,秦家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