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輕薄
證據就擺在眼前,鎮王對此表示十分失望,他眸光陰沉地盯著柳老夫人:「姨母在寺裡算計本王,看在柳家的份上,本王並未追究,也願意扶持柳家,可如今柳家險些壞了本王的大計!」
「王,王爺……」柳老夫人慌了。
鎮王一直以為柳家隻是貪圖榮華富貴,僅此而已,沒想到居然野心這麼大,竟還想算計姬郢!
柳老夫人朝著鎮王磕頭:「其中肯定是有誤會,六兒不是那樣的人。」
沒有理會柳老夫人的求情,他臉色陰沉:「王妃薨了,柳家欠了王府一條人命,都這個時候了,姨母就不要讓本王失望了。」
柳老夫人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隻能咬著牙道:「是,是我給六兒出的主意,不關六兒的事,拿我這條賤命賠償王妃的,也隻有我知道王妃對桃花粉的禁忌,我派人去搜集的這些,是我鬼迷心竅要算計王妃,王爺,我絕沒有算計小王爺的心思,都是誤打誤撞。」
見柳老夫人都承認了,鎮王才開口:「大夫呢?」
「在……在後院藏起來了。」
柳老夫人鬆了口,很快診脈的大夫來了,被五花大綁送來,嘴也被堵上了想要掙紮卻掙不動。
大夫見著了鎮王後,嚇得肝膽俱裂,下半身失禁,透著一股子騷味,惹得鎮王蹙眉:「給本王剝皮抽骨!」
「是!」
大夫被拖出去。
鎮王眉毛一擰:「為何要算計王妃,王妃究竟哪裡得罪你了?」
「王爺您就別問了,總之我可以認下一切。」柳老夫人哭哭啼啼:「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姐姐。」
以往柳老夫人隻要搬出柳貴妃,鎮王一定會妥協,可這次,鎮王眼裡隻有厭惡,指尖一擡,侍衛送來了三尺白綾,柳老夫人見狀險些昏死過去:「王,王爺?」
「動手!」
白綾勒住了脖子,柳老夫人蹬腿使勁掙紮,一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一會柳家的幾個小輩也來了,被迫看見這一幕,個個嚇得直哆嗦。
柳老夫人嗬嗬地想要發出什麼聲音,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惶恐不安,祈求般看向了鎮王。
鎮王一瞬不瞬地盯著柳老夫人,眼神堅決。
兩個侍衛的力道越來越緊,柳老夫人的臉憋成了暗紫色,良久,身子一軟斷了氣。
「母親!」
「祖母!」
鎮王臉一沉,站起身丟下一句話:「抄了柳家!」
侍衛齊聲呼是。
……
鎮王妃薨了的消息宛若一顆巨石激起千層浪,錦初得知時驚訝極了:「怎麼這麼突然?」
飛霜掌燈湊近低語幾句:「奴婢聽說這事兒好幾個人摻和其中,還有近日歸來的二公子也是個有野心的。」
錦初揚眉。
「這位二公子前頭對外宣稱是染了重病而亡,奴婢打聽到的卻是原配撞破了秘密,突然得了疾病,不過半個月就驟亡,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飛霜有些惋惜:「小王爺年紀小人又單純,奴婢覺得小王爺未必是二公子的對手,今日要不是鎮王妃將解藥讓給了小王爺,隻怕小王爺兇多吉少。」
「為何解藥隻有一份?」錦初納悶,鎮王妃和姬郢都是一樣的問題,按理說這種救命葯應該多準備才是。
這麼多年都安然無恙,偏偏這個時候出事了,至於柳六,在她看來就是被人利用了的蠢貨。
朝廷命婦又是一品親王妃死了,她這個太子妃代表後宮也要去探望,天不亮穿了件素色長裙起身,臨走前,朝曦趕來:「母妃,我也想去看看。」
錦初知道朝曦的心思,便道:「王府現在一定很亂,過兩日我再帶你去可好,你放心,我會去看看小王爺的。」
如此,朝曦這才作罷。
趕到王府時一片哭聲,還有木魚敲擊的聲音,咚咚咚響個不停,見她來,眾人行禮。
錦初擺手,在靈堂前上了三柱清香。
「我怎麼覺得在哪裡見過太子妃呢?」耳畔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
錦初聞聲朝著來人看去,來人身穿孝衣跪在最前面,眉宇間和鎮王還有幾分相似,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她猜測眼前這位就是姬令了。
「你是?」她故作茫然。
姬令道:「我是王府二公子,給太子妃請安。」
錦初淡淡嗯了一聲,算是打了個照面,目光轉移落在一旁的刑姑娘身上,刑姑娘仰起頭臉上沒有傷心,反而還有股嬌羞姿態,慌亂之餘變成了悲傷,拿著帕子時不時擦了擦眼角。
作為過來人,錦初對姬令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
親生母親才剛死,他竟還有心思洞房花燭!
臉上也沒有半點悲傷難過,隱隱還有幾分挑釁的意味,錦初下巴一擡,順勢問:「本宮也聽說了二公子名聲在外,好不容易娶了親,又遇到了這種不幸,二公子節哀。」
沒慣著姬令調侃,錦初緊繃著臉提醒。
姬令揚眉,似笑非笑:「太子妃聽說過我?我可是一直都在東原,難為太子妃還能關注我這種小人物。」
「自然是聽說的,範氏當年死得太急促,奏摺傳來時我還納悶,什麼病怎麼走得這麼著急,實在是太年輕了。」錦初今日是來弔唁,並未想過招惹誰,偏偏被姬令這隻瘋狗糾纏住了。
範氏二字一出,姬令臉色微變。
「太子妃,那都多久的事了,如今我已經有了新二嫂了。」雲和郡主幫著打圓場,輕輕握了握刑氏的手腕:「這才是我親二嫂。」
錦初勾唇:「當年範氏十裡紅妝嫁過來,你還未出閣呢,我聽說範氏還給你添了厚厚的嫁妝?」
雲和郡主也變了臉。
「太子妃今日是來尋我王府晦氣的?」姬令冷冷一哼。
話音落,飛霜呵斥道:「身為人子,王妃驟然逝去,你不知難過,反倒在靈堂前輕薄太子妃,簡直枉為人子!」
飛霜聲音不小,四周來弔唁的客人們紛紛朝著這邊看來。
姬令變了臉色:「我沒有!」
「太子妃這是栽贓污衊!」雲和郡主也幫襯著說。
飛霜還要再說卻被錦初攔住了,錦初小臉陰沉,道:「那就請二公子說說,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在哪見過我,你又未曾離開過東原,我也未曾去過東原,何來見過?」
「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你母親屍骨未寒,你在靈堂前開玩笑,女兒家名聲又何其重要?你不是混賬又是什麼?」錦初飛快地打斷了姬令的話
,疾言厲色:「王府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紈絝子弟!」
姬令沒有想到隻是開個玩笑就惹錦初這麼大反應,回頭看了眼四周來弔唁的大臣們,看他的眼神都有不善,失望。
姬令心裡咯噔一沉。
「太子妃這話太重了,我二哥許是見過和太子妃相似女子,故而才這麼一說
,並非有意冒犯,今日畢竟我是母妃大喪,還請太子妃消消氣,莫要讓母妃不得安寧!」雲和郡主說。
錦初抿唇,後退幾步沒有繼續和雲和郡主爭辯。
這兄妹兩沒一個省心的。
「表嫂。」
廊下哭唧唧的聲音傳來,她側目,看見紅著眼蒙著口鼻的姬郢,剎那間軟了眸,沖著他招招手,姬郢縮了縮肩,渾身抖個不停。
「跟我來。」錦初將他拉到了廊下,軟了語氣:「你莫怕,王妃......」
寬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姬郢道:「表嫂,我對那個位置一點都不感興趣,我懦弱無能,強行上位也不是個好皇帝,表嫂
我不想爭了。」
錦初一愣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表嫂,昨夜靈堂前我聽見二哥和二姐姐在商議奪位。」
他們以為四周無人,可他恰好就在靈堂拐角。
聽得一清二楚。
錦初語塞,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姬令一看就是個混帳。
「朝曦最大的阻礙並不是我,是整個鎮王府,不論將來哪個王府嫡子奪嫡失敗,還有大哥在東原隨時起義。」
姬郢小小的人兒眉眼儘是哀愁,滿臉都是疲倦,他不想爭也不想看見這麼多人為了把他推上那個位置,算計來算計去
。
看不見的傷亡夠多了。
錦初不得不承認姬郢說的,也是目前東宮最大的煩惱。
「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別亂想,幾日不見,怎麼又瘦了,我來之前朝曦還惦記著你。」
衣裳松垮垮的掛在身上,眼神裡沒有孩童的天真無邪,數不盡的愁。
「若大哥離開東原,東宮拿到兵權,這場賭注隨時都可以結束了。」姬郢指了指鼻子:「現在全京城,不,整個北梁都知道,我不能觸碰桃花粉,我不想日後整日防備,我......我是個膽小鬼,隻想過普通人的日子。」
姬郢垂眸,他很懷念從前在東原的日子。
可惜,回不去了。
錦初安慰:「總會有法子的。」
姬郢扯了嘴角,長長地嘆了口氣,在侍衛的催促下和錦初揮揮手,單薄的背影竟有幾分孤寂。
實在惹人心疼。
「太子妃,人各有命,小王爺心地善良險些遇難,王爺會把他保護的很好。」
展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氣不過道:「剛才那個混帳說的話我略有耳聞,
我已派人去查姬二的底細。」
「不止是他,我總覺得這次鎮王妃的死有些蹊蹺。」錦初道。